這些天沒日沒夜的酗酒,他的身體早已虧損,上次醫生就說他的胃部薄弱,勸他戒酒,不然很容易胃穿孔,他想,這下不用喝酒,他就穿孔了,只是穿孔的不是胃,而是心。
凌嘉憶不止一次見過這種場景,雖然前兩次都是事後,但看他們床單的凌亂程度和臥室里那濃郁的**氣息也能想象得到他們有多激烈瘋狂。
這會兒親眼看到那場景,心里除了濃濃的酸澀失落外,倒也很快便收拾好心情,這樣的事是他早就料到的,想要跟她在一起就得做好準備,以後,也許比這更瘋狂的都有,他必須要習慣的。
他不斷地在心里告誡自己,然而,心里仍是堵得慌,也許是因為,那里面的男人不是他吧。
他轉眸看向司燁,看到他臉色青白交加,眼神呆滯,嘴角滲出一絲妖冶的血絲,他唇角勾起一絲嘲諷的笑意,「怎麼?這就受不了了?他們平時更加瘋狂激烈呢!」
司燁對他的話不理不睬,此時,滔天的悔恨和剜心的劇痛就像是一條巨蟒,將他緊緊纏繞,他想要掙扎,想要月兌身,卻怎麼也掙扎不出來。
曾經那個愛他勝過一切的女人,此刻卻是躺在兩個男人身下,綻放她的妖嬈,綻放她的美,曾經,只有他一人能擁有的美好,現如今,他卻是最沒有資格擁有的那個。
他顫抖著手,撐起拐杖,艱難地從地上爬起,跌跌撞撞地落荒而逃,腳上的傷口滲出了血,可他卻不覺得痛,和他的心比起來,這點痛,是多麼的微不足道。
魅兒啊,當初,被火焚身,她是不是也如他現在這般,身上的痛感覺不到,因為,心底的痛遠遠蓋過了身體的痛。
他自責,他悔恨,他痛苦,然而,這些,卻沒有人看到,也沒有人在意,那個女人,已經徹徹底底將他剔除在外,就像她說的,她連恨,都不屑。
冷魅兒他們回到軍區大院的別墅,冷希黎得到消息,第一時間趕了過來,他看著氣色紅潤神清氣爽的女人,提著的一顆心終于放了下來,這些天他也去醫院看過,只是被擋在了門外。
知道她身份不一般,也不會那麼容易出事,但他上次听她說過,現在,六界都想要她的命,所以他才會擔心地寢食難安,卻又沒辦法得到一丁半點的消息。
有時候他真的很羨慕希辰,他能夠做到他做不到卻十分想做的,拋棄家族,拋棄男人的尊嚴,不在乎世俗的看法,和人共侍一妻,這種勇氣,真的很難拿出來,至少,他現在不敢踏出這一步。
「媽,最近身體怎麼樣?」冷希辰看著對面這個當了他二十幾年大哥的男人,語氣溫和地問。
他眼中的落寞顯而易見,他也知道,他在苦惱糾結怎麼,這些年他受爺爺的教育太過濃厚,再加上他本就是一本正經,恪守本分倫理道德的性子,會糾結也是正常的。
冷希黎骨節分明的手指端起茶幾上的茶杯,輕啜了一口,「自從你回來之後,她氣色好多了,只是經常念叨著你,有時間的話,你多回家陪陪她。」
冷希辰笑笑,不語。
客廳里的氣氛頓時陷入了沉寂,冷魅兒換了一身輕便的衣服從樓上下來,看著客廳相對無言的兩兄弟,嘴角抽了抽,同一個屋檐下生活了二十幾年,卻無話可談,還真是稀奇。
不過,她一想到兩人的性子,也就沒什麼大驚小怪的了。
冷希辰涼薄,除了她,對誰都是溫和淡然客客氣氣的,冷希黎冷峻悶騷,盡管心里關心,掛念,他也是藏著掖著,不讓人知道,一幅冷冷的樣子。
冷希辰看到她,即刻伸出手,將她帶到自己懷里坐下,這會兒宮魅影那只醋缸在補眠,沒人和他爭,心里就是舒坦。
冷魅兒也不扭捏,任由他抱著,他身上那股特有的薄荷冷香竄入鼻尖,令人一陣舒爽,不知是心里作用還是怎麼樣,她特喜歡這股味道。
冷希黎看著他們毫無顧忌的恩愛,心里頗不是滋味,就像壓了一塊石頭一樣,沉甸甸的,「既然沒什麼事,我回了。」
「坐會兒吧,我有些事想問你!」
冷希黎腳步頓住,身子重新坐下,他抬眼看她,盡量保持著語氣平緩,「什麼事?」
「都城這幾年來有多少少女無故失蹤?」
听到她談論此事,冷希黎神色也變得嚴肅了不少,「已經有七八十位家長報過少女失蹤案,不過是不是同一個人作案,還有待調查。」
「你最好是調查清楚,將詳細的調查報告給我,我要知道她們的出生日期和經常出入的地方,另外,你和夏家比較熟,有事沒事可以去轉轉,但最好不要打草驚蛇,那夏雲雅對你心思不一般,能利用就利用。」
本來她是不想將冷希黎扯進這件事當中的,可夏家她都進不了,陌璃和宮魅影是可以進,但目標也太過明顯,會打草驚蛇。
冷希黎听到她最後一句話,心里一堵,「你……你讓我出賣色相?」
夏雲雅的心思他當然能看得出來,可這個女人有必要說的那麼直白嗎?讓他出賣色相,與別的女人虛與委蛇,他做不到,也沒那麼卑鄙。
冷魅兒眼皮一抬,「你這幅皮囊不用白不用,這事還真非你不可了,誰讓那夏雲雅對你情有獨鐘?」
「咳咳……必要的時候,大哥可以變通一下,夏家這淌水挺深的,不是那麼好對付,現在的夏家家主夏明候不是真正的夏明候,他是三千年前殺了魅兒的妖師,他的魂魄即將超出五行之中,到時候更不好對付。」
冷希辰輕咳一聲,曉之以情動之以理,不過依照大哥那正直守舊的性子,讓他去做這種事,還真挺難為他的。
冷希黎心里郁結歸郁結,不過听冷希辰這樣一說,心里又擔憂起來,三千年前,能殺死她,道術定然非同一般。
「我自己斟酌著辦!」
別扭地丟下這句話,冷希黎就起身離開了,只是心里卻是澀澀的,如果這事換成希辰,她是不是也會肆無忌憚地提議讓他出賣色相?
答案應該是否定的,這女人的性子他了解,強勢霸道,她的東西不準任何人覬覦,更何況還是她的男人。
冷希黎走了,宮魅影那廝在補眠,看他今天早上那索求無度的勁頭,這會兒不睡個一天是不會起來的。
冷希辰是巴不得他睡一輩子不醒,當然,這也只能在心里想想,現在,偌大的別墅就剩下他們兩人,在他以為終于可以和魅兒單獨膩歪的時候,凌嘉憶一手撐著拐杖,一手拉著一口偌大的行李箱出現在家門口。
「你這是唱的哪出?」冷希辰堵在門口,看著他,挑眉問。
凌嘉憶苦笑一聲,「你不是知道了嗎?我不是凌邱誠的兒子,以前是不知道,這會兒知道了,若留在凌家也是給人添堵。」
他從沒想過自己不是凌邱誠的兒子,叫了二十幾年的父親,在今天,他居然告訴他,他不是他父親,剛開始他還以為他只是氣憤他硬要和魅兒在一起,才故意說氣話。
直到他將那一張張檢驗報告單扔到他面前,他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直到今天他也終于想通,為何以前對他疼愛有加的父親,在他住院期間,卻一次都沒來看過他。
冷希辰看著他這架勢,皺了皺眉︰「你這是準備住在我們這兒?」
凌嘉憶點了點頭,出來之時,他將身上所有的卡、房產和車都留下了,現在的他一無所有。
「那你知不知道,住在這里,會給我們添堵?」
冷希辰這話說的毫不留情,別怪他沒同情心,那玩意兒和家里多個男人比較起來,連狗屁都不值。
「希辰,讓他進來吧!」
冷魅兒那淡然嬌媚的聲音從客廳傳來。
凌嘉憶站在冷魅兒面前,再也沒了以前的痞氣風流,他現在就像是一個被所有人拋棄的小孩,可憐兮兮的,「女人,我現在一無所有,孤身一人,沒那麼多負累了。」
冷希辰看到他這樣,黑眸精光一閃,又一個裝貨!
「**那間房空著,你將東西般進去,以後他的事,你來做!」冷魅兒好似沒有听到他的話般,眼皮都不抬一下,淡淡道。
其實不是她好心,上次她的神識進入黑靈珠,金鳳告訴她,封印變得越發的薄弱,且嗅到七個男人中那什麼憶君的氣息,她猜想那個男人定是凌嘉憶,因為她吻他的時候,注意到黑靈珠觸踫到了他下顎處的傷口,這才沾了他的血液。
現在已經找到了四個,還剩三個,只是不知道這男人男人到底是誰,不過,她從未想過,凌嘉憶那廝居然是其中的一個。
凌嘉憶屁顛屁顛的將行李箱吃力地搬了上去,他也不問問**是做什麼的。
等他全部收拾好,這才想起,他走到正在沙發上膩歪的兩人面前,「女人,那個**是做什麼工作的。」
**這個名字,最近這兩年在商場上小有名頭,作為凌氏負責人,他當然也听說過他,只是沒想到他居然是她的人。
此刻,他是多麼希望,那個什麼撈子**是幫她暖床的啊,雖然有點便宜了那小子,不過現在由他來接替不是?
冷魅兒看到他眼里一閃而逝的邪光,又怎麼會看不出他那點小心思,她唇角一扯,一抹邪惡的笑容出現在臉上,是她看起來越發的魔魅妖嬈。
只听她紅唇邪邪地吐出︰「管家,負責燒飯,打掃衛生,反正所有的一切家務事,都是他做。」
冷希辰听到她的話,再看看凌嘉憶那拉慫的腦袋,心里暗笑不止。
晚上,凌嘉憶身上的傷還沒好,燒飯有點困難,冷希辰提議,為慶祝今天終于從那充滿消毒水的醫院出來且冷魅兒法力上升,到外面去吃,冷魅兒自是沒什麼意見,凌嘉憶同樣也舉雙手贊成。
只有宮魅影有點扭捏,這麼多年來,他只吃龍陵山里面的廚子所烹飪的菜,好不容易凌嘉憶的手藝能滿足他的胃,這會兒居然要到外面吃,他當然有點不願。
在他看來,凌嘉憶傷的是腳又不是手,燒幾個菜還是沒有問題的。
總體來說,他就是吃醋,看不慣冷魅兒那女人對凌嘉憶的照拂。
一對三,最後少數服從多數,三男一女十分高調地出現在都城某家高級餐廳上,不過,不是他們想要高調,而是就他們那幾張美得人神共憤的臉,想不引人注意都難。
夏雲雙最近看上了一個男人,一個溫文有禮,事業有成的男人,他很溫和,很紳士,對女人體貼入微。
在司燁那里嚴重受創的她,和那樣一個彬彬有禮且溫柔體貼的男人相處的幾次之後,不可抑止的對人家起了心思。
她即將二十七歲,這樣的年紀于女人而言,不年輕了。
如今,她事業有成,二十七歲的年紀就已經是一家國際知名舞蹈學院的高級導師,更是參與過多項舞蹈比賽,且成績斐然,不管是在國際上還是在都城,也算小有名氣,有不少的商家找她做代言,畢竟國際舞神的高徒可不是浪得虛名的。
現在,就缺一個好男人,好老公。
司燁這邊,她是完全放棄了,她不能再在他身上消耗青春,難得的遇到一個好男人,她當然想要把握。
所以在今天,她終于鼓起勇氣將對方約到了都城最有名望的餐廳,而對方也爽快地應約了。
可是,她可不可以不要這麼倒霉,在這種時候,居然會遇到那個狐狸精,而且身邊美男環繞,這陣勢,不是明白著給她添堵嗎?
顯然,剛進來的冷魅兒也注意到他們了,畢竟他們的座位如此顯眼,想看不到都難,只是引起她注目的倒不是夏雲雙,而是夏雲雙對面溫和有禮卻又帶著一股子疏離的男人——**。
**當然也看到了陣容龐大的俊美美女組合,他看著向他們這桌走來的幾人,禮貌而恭敬地站起了身子。
然而,沒給他開口的機會,對面的夏雲雙也立馬站了起來,「江先生,我們也吃個差不多了,去別處坐坐吧?」
此時,她是萬萬不想留在這里的,以前不知道這個女人的身份,她還敢和她橫,可這會兒,人家非人類,一掌就能將人給拍死,當年又得罪過她,她不怕才怪。
雖然她是夏家後人,但夏家的規矩,術法傳男不傳女,盡管她知道她的家族不一般,但她一個弱女子,對那些妖魔鬼怪實在沒轍啊。
冷魅兒看了眼**,再看看神色緊張的夏雲雙,嘴角突地揚起一絲邪笑,「**,她是不是想釣你?」
面對她如此直白的話,**微愣,他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小姐,這位是夏小姐,她曾經為我們公司免費做過宣傳,今天她相約,我也算是為了答謝她。」
**並不知道夏雲雙和司燁的那些事,三年前雖然他也參與了司家那次行動,但夏雲雙在客廳里面,且是埋首跪在地上的,他沒看清楚也算正常。
再說夏雲雙,當年她對那批黑衣人印象深刻,可那時候他們只露出半張臉,所以並不知道,眼前她心目中的好男人,耍起狠來,足以要她的命。
夏雲雙見他們兩個相識,臉色白了,她不可置信地看著**,說話舌頭都在打顫,「江先生,你……你們……」
「你就是**?」宮魅影不合時宜的出聲打斷夏雲雙的話。
**含笑地點了點頭。
餐廳里的客人這會兒眼神使勁地往這里瞄,這家餐廳是都城最有名氣的西餐廳,來這里用餐的,基本上都是非富即貴,凌嘉憶,**,夏雲雙他們算是半個名人,冷希辰雖然已經淡出眾人的視線,但有些記事的,仍是認出了他的身份。
如此勁爆的場面,眾人想不好奇都難,餐廳經理本想要親自上來招待,可他瞧見他們的氣氛並不是很好,也就沒過來。
「听說你廚藝不錯,在這個衰鬼傷沒好之前,你回去負責我們的飲食起居吧,我可不想每天都出來吃。」
宮魅影走到哪里都是老大,也不去管別人樂不樂意,方不方便,他只知道,以前都是他在照顧著他家寶貝兒的餐食,且還令她十分滿意,她覺得滿意的東西,定然不會差到哪里去。
**不語,他將眼神轉向冷魅兒,征詢她的意見。
這世上,他只听她的,這是當初被她選出來之後,他必須認清的事實,盡管這個尊貴霸道的男人有可能是她老公,但他也不會去服從。
冷魅兒看了眼宮魅影,再看看臉色慘白的夏雲雙,邪笑道︰「雖然我讓凌嘉憶頂了你管家的位置,但他現在傷還沒好,若是有空,就回來吧,我也挺想念你的廚藝。」
不得不說,她有報復的心理,說她幼稚也好,小心眼也罷,她就是要讓夏雲雙看看,她看上的男人,是她的人,他的一切,全憑她一句話。
夏雲雙听到管家兩個字,臉色更白了,「江先生,我還有事,就先離開了。」
話落,她猛地推開身後的椅子,椅腳和地板發出一陣刺耳的摩擦聲,再一次引來客人明目張膽的觀看。
砰——
重物倒地的聲音響起,原來是夏雲雙落荒而逃的片刻,凌亂的腳步不知被什麼東西絆倒,整個人趴在地上,狼狽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