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辦啊。」
舒展四肢躺在沙發上的c.c,用一如既往的平靜語氣這樣說道︰
「對樞木朱雀使用geass不就行了。你可以命令他辭退那個皇女的專屬騎士一職,站到你這邊來。」
確實這是能用以解決眼前問題風險最小的方法。但是,听她說話的魯魯修卻沒有同意。
「不行。瑪麗不會允許的!」
「別拿瑪麗做借口,你該清楚。除了專屬騎士冊封的事情,其他的都是瑪麗在策劃。而且,你對朱雀geass,並不算違背你和瑪麗的盟約,她也不會做出過激的反應。那麼到底是為什麼?不忍心?友情?還是自尊?」
連珠炮似的發問下,正坐在椅子上注視著窗外的魯魯修露出一臉焦躁和痛苦交織的表情,回答道︰
「全部。」
從某種意義上說這一回答正如c.c所料,她無奈地聳了聳肩。
在c.c看來,朱雀這個專屬騎士的冊封,和魯魯修借助zero假面出場的情況極為類似。zero與黑騎士團是因其,保護被強者欺凌的弱者這一口號而得到世人支持的。最初對這一主張報以熱烈響應的,卻不是布列塔尼亞反對派,當然,更不是布列塔尼亞恭順派,而是站在中立立場的人們。他們反對布列塔尼亞的支配,同時卻又否定武裝斗爭。順帶一提,站在這一立場的人比另兩種人的數量要多出許多。
對于多數人而言,國家這一機構並不是至高無上的存在。那些擁有家庭的人最需要的是平靜生活,而國家只有在能為他們提供這種保障的時候才有價值。從這一觀點來說,現在的布列塔尼亞確實無法獲得日本人的支持,因為布列塔尼亞毫無疑問正在對他們進行壓迫。但同樣的,那些布列塔尼亞反對派的恐怖組織也無法獲得支持,因為他們也在時時威脅著人們的生活。光靠一腔愛國心是活不下去的。而黑騎士團的主張則正符合中間層民眾的心意,這也是他們被民眾接受的最大原因。
當然,這些根本不用c.c說出口,魯魯修自身早已明白,可也正因為如此,魯魯修和黑騎士團就必須秉承最初的主張,以保護弱者而非顛覆布列塔尼亞統治為首要任務。但出于相反立場的布列塔尼亞方面,卻也站出了兩個與黑騎士團主張一致的人物。那就是尤菲米婭和她的專屬騎士樞木朱雀。
尤菲米婭的行事作風,或許與魯魯修zero的活躍,以及她姐姐總督柯內莉亞的鐵腕政策相比,少女的風格顯得相當平凡低調。她被人諷刺為沒有實權的花瓶副總督,但換個角度來看,這個花瓶也確實發揮了她花瓶的作用。姐姐柯內莉亞雖為殖民地總督卻基本不現身于民眾面前,所以尤菲米婭就成了一個顯眼的廣告塔,特別在文化振興和福利事業方面,她的政績頗為突出。她參加了大多數記者發布會、對文化設施和福利設施的視察,並主持了開展了各種運動比賽。在成田攻防戰犧牲的平民的追悼會上,也是尤菲米婭以主辦者身份前去致辭的。于是,這樣的評價漸漸參透到了居住在11區的日本人心中。盡管她沒有統治實權,但是她不會歧視日本人,或者說,這也可能只是與她姐姐柯內莉亞對比後作出的相對評價。
尤菲米婭靜靜滲透進民眾心目中的親善形象,被她這次任命樞木朱雀為專屬騎士的一幕強烈渲染,成為了以推翻布列塔尼亞統治為目標的魯魯修不可忽視的阻力。因為尤菲米婭的舉動實際上宣布了一件事,那就是11區人,或者說是日本人也有出頭之日。雖然很辛苦,但總比沒有希望強。
「人果然是靠希望才能活下去的物種呢。」c.c低聲言語著。
「問題不是在尤菲身上,也不是柯內莉亞身上。而是那個女人,瑪麗•安普魯!」
魯魯修不擔心尤菲,因為她依舊那麼單純,從河口湖那次為保護人質挺身而出的舉動就能知道,尤菲依舊是那個善良的尤菲。而柯內莉亞也不是問題,她的長處依舊是軍事,對于政治一竅不通。
所以說,麻煩還是在瑪麗那里!尤菲冊封專屬騎士的儀式,按理說不該在電視上播放。就算尤菲主動要求,柯內莉亞也能用總督的職權壓下來。但結果還是在電視上播放了,甚至辦的聲勢浩大。在11區,誰能有改變柯內莉亞想法的能力?那只能是瑪麗•安普魯。
瑪麗早在成天攻防戰之後,就故意散布消息,令zero和黑騎士團在日本人中的支持率日益下降。在尤菲宣布冊封樞木朱雀為專屬騎士後,立刻又大做宣傳,借此將樞木朱雀樹立為11區親帝國恭順派的旗幟。這一連串的打擊,可以說是極為致命的,那麼隱藏在瑪麗強勢跋扈外表下的縝密心思還真是讓人發指。
「那個女人走了一步險棋。雖然中間出了不少變故,但結果她還是贏了。」魯魯修道。
尤菲冊封朱雀為專屬騎士這個事情,一定不能被帝國的守舊貴族所接受,必然會遭到打壓。而依照魯魯修的估計,瑪麗本打算讓柯內莉亞回趟帝都,去壓制這些攻擊。但她顯然低估了柯內莉亞的強勢,結果柯內莉亞幾乎和尤菲吵翻,以至于二皇女派系內部都出現了反對尤菲的聲音。于是,局勢立刻變得對尤菲十分不利,甚至可能被召回帝都。不過修奈澤爾的出手,改變了這一切,而柯內莉亞的及時補救,也起了很大的作用。最終,尤菲被留在了11區,而這面樞木朱雀作為一面旗幟也被樹立了起來。
「但是贏了就好啊。不過說起來,那個瑪麗有這麼厲害嗎?」
c.c從y.y那里知道一些消息,也清楚瑪麗不僅軍事實力很強,在政治上也有很高的天賦。但是這一系列的動作也太厲害了,c.c有點不太相信除了魯魯修,帝國還能再出這麼一個妖孽。
「哼。那個女人從小就心機很重。這種小伎倆對她來說,只是前奏而已,她絕對還在考慮更大的陰謀。」
魯魯修太了解瑪麗了,因為她是那在幼年的時光中,魯魯修熟悉的唯一一個沒有血緣關系的女性,而且還是他的未婚妻。
「先不考慮那個女人的問題了,現在是朱雀!怎麼解決朱雀的問題!」
安靜了許久後,c.c打破了沉默,再次開口︰
「如果不使用geass的話就只有三個辦法。最重要的是,必須削弱日本人對那個皇女以及樞木朱雀的期待。其中最關鍵的人物,就是你那個正在逐漸成為恭順派象征的舊友。總之得讓他從皇女的身邊消失,無論是解任或其他什麼方法都行,至少要使那個願意站在日本人這邊的布列塔尼亞皇女的形象受損可以讓樞木朱雀表示自己出于對日本的愛國心自動請辭,也可以使用武力手段逼迫他離開那個皇女。」
c.c換了一個字數,更舒服的趴在沙發上。
「不過,前者是不可能了。擁有布列塔尼亞軍籍,並且還在布列塔尼亞的學校若無其事地上學,那個男人根本沒有半點主張反布列塔尼亞的愛國心吧。」
「那也就是說,能使用的只有後者了。關于這件事,黑騎士團內部也有討論。迪爾哈特建議暗殺,扇和藤堂都建議要堂堂正正地捕獲他。但是,我」
沒等話說出口,魯魯修像是想起了什麼似地,用充滿疑惑的目光注視著躺倒在沙發上的c.c。
「你說三個辦法?最後一個是什麼?」
c.c聞言,表情淡漠地回答道。
「別裝傻了,魯魯修。最後的方法,就是利用你與樞木朱雀的私人關系來籠絡那個男人。」
暫且不管內容,首先她的語氣就讓人不舒服。魯魯修不悅地皺起了他漂亮的眉毛,但c.c卻依然若無其事地繼續說了下去。
「以前你不也曾嘗試過嗎?既然不可能成功,那還不如再試一次呢?說到底,要是以我的看法,你肯定無法說服他,可以預料的是,最後你會為了掩飾zero身份而不得不對他使用geass。」
魯魯修的臉上又增加了一層憤怒。過了片刻,少年壓低聲音問道︰
「為什麼你認定我會失敗?」
「這個答案你應該自己去找。」
c.c的態度依然從容的說道︰
「抱歉,我並不是你的私人心理醫師。且不提你該怎樣處理那個男人的事,你和他的關系原本就與我沒有任何關系。別對一個局外人指手畫腳。」
c.c的自說自話令魯魯修憤怒地低吟了起來,但即便如此,他也明白c.c的話在理,所以並沒有繼續逼問。
魯魯修將目光再次移回窗外,靜靜開始了思考。c.c用仿佛看透了一切的目光注視著他的側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