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有太多的無奈,能讓人悔恨,同行,焦慮,迷惘。若是回到初見,是否又是另外一種結果?當回憶在心空腦海中回旋,一聲鐘響,塵埃落定。無人嘆息無人追憶,只記得好像有個故事,有一段只關乎一個人的傳說。
耶律煙嵐,是來道別的。
皇宮之外,方天定突然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緒,將耶律煙嵐攬的更緊,喃喃道︰「為什麼?」
就想來皚皚白雪,只能存在一個冬天。所有美好的東西,似乎都有盡頭。
耶律煙嵐痴痴一笑︰「一年了,這一年發生了好多事情。讓我去想一想。」
這一年,的確發生了好多事情,當耶律煙嵐中毒後,天下格局似乎發生了本質上的改變。
每個人做每件事都應該有個原因,但那只是應該而已,也許有的人一念之差就會做出完全不同的選擇。繁華世界,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
方天定在耶律煙嵐耳邊輕語︰「留下好不好,最近幾年,我都不會在東征西討,我們可以成親,我們可以生幾個大胖小子,你不是說最喜歡小孩子了麼?」
以方天定的角度,自然看不到耶律煙嵐神情的變法,似乎耶律煙嵐對這種建議很感興趣。但是方天定卻能從耶律煙嵐的心跳听出,她願意。
耶律煙嵐感受著耳邊的熱氣,不由在方天定的肩頭蹭了蹭,輕聲道︰「你能等我麼?」
愕然,方天定覺得,這一切不是打仗,情感糾葛似乎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方天定想讓耶律煙嵐陪著自己走過一生。耶律煙嵐卻讓方天定等她。等,她去要做什麼?
兩個都是痴人,迷戀對方,卻不得不分開,因為耶律煙嵐不願意留下。
此時此刻,方天定如同一個倔強的小孩子,不停的問為什麼,不停的訴說著美好未來。耶律煙嵐也笑著回應,說大兒子因該叫山江,二兒子因該叫冬夏。女兒因該叫關關,叫蒹葭。
關關雎鳩,在河之洲。蒹葭蒼蒼,白露為霜。山無陵,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
方天定願意給孩子做兩個秋千,哥哥讓妹妹先坐,姐姐讓弟弟先坐。
耶律煙嵐願意帶著孩子們,坐在矮山上,看著夕陽落下,吹著山風。
但是,耶律煙嵐依舊執意離去。不是背叛,而是暫時的離去。
獨自站在街頭,方天定還記得耶律煙嵐那句話︰「等我想回來的時候,我回去找你的。等我。」
如是說,也許能再見,也許以做永別。
方天定那一刻問道︰「這麼急著離開,不如留下一夜。」
耶律煙嵐輕笑︰「還是你懂我,若是留一夜,我還會舍得離開麼?」
那麼為何還要親自來到這里?
耶律煙嵐走後,方天定總覺得自己的心中少了些什麼,又多了些牽掛,隨即下令︰邊民胡遼,若非兵卒,通行天下,不可阻攔。
女人,自然不可能是兵卒,那麼,便可以通行天下。
走在繁華的街頭,方天定突然覺得自己想要喝酒,想要一醉方休。
一抬頭,一處酒家似乎正燈火通明。閑街無人走動,此處卻車水馬龍。
方天定走近之後,才發現竟然是一家紅樓,名作白礬樓。
此時想要掉頭,已經晚了,幾個姑娘上前接迎。
你說直徑走來,不是要進去是要做什麼,等別人來迎接,又轉頭就走不是給人添堵麼?
方天定想了想,反正只是喝酒而已,自己喝,或者有一個人陪著喝都一樣。
一身白袍,又是錦緞織邊,若是不說,誰都會以為是某家富貴公子,或者是年輕儒生官員。
宋之所以會有這麼多藝妓,這麼多春閣,只是因為這些文士喜歡些風花雪月的東西。這些藝妓也很有才華,才贏得這些俊才與登徒子結合的人兒競相追捧。
一看到一位年輕的公子哥兒入內。又是生面孔,自然因該是這一次魏國如開封實權人物的子弟。
老鴇立刻上前,迎奉道︰「哎喲,這位公子,很面生啊,難道白礬樓的名聲已經傳到了開封之外?想要什麼姑娘,都有,隨意選。」
方天定淡然道︰「一桌酒菜,擺在安靜的地方,最安靜的地方。」說著隨手掏出了一張錢引面值百兩(錢引是交子的進化版)。
能夠開藝妓院的,自然是見錢眼開的人物,看到百兩銀子的打賞,不由顏開。初次打賞就一百兩,誰知道後面還有多少打賞。
安靜的地方,最安靜的地方,當然越紅的頭牌,越好的花魁的閨房就越安靜。最安靜的,當然是李姑娘。
老鴇笑嘻嘻的就去了,什麼都好說,當然,只要你有錢。
跟隨著一個龜公,方天定緩緩走著。
他走過時,那沉緩卻不容揣摩的氣息讓周圍的人敬而遠之,主動讓路。
方天定才愕然,似乎數年軍旅下來,殺氣已經融入了自己這個人的身軀之中。隨時都保持著冷意。
可以控制下,微微翹了翹嘴角,一絲淡笑,才驅散了自己都能感受到的冷意。
一路走入後院,幾近轉折,終于,走到了一處房門外。
龜公輕敲房門,輕聲道︰「李姑娘,客人來了。」
很明顯,已經有人前來通報過了,房中一女子打開門,看著龜公和方天定,才輕聲道︰「李姑娘在房中等著,請。」說著,自己卻退出了房門,明顯是個丫鬟。
以為藝妓或者說風塵女子,竟然有自己的丫鬟?
方天定走入房中,卻看到酒菜已經擺好了,隨即轉身關上門。
走近小圓桌,只顧自己坐下,斟了一杯酒,打量著小吊腳杯,獨自喝了起來。
只听見幾點腳步聲從屏風後傳出,似乎那位妙人出來了。只是,這腳步聲,明顯是一位武藝高強的武人。
回頭一看,卻見的確是一女子渡步而出。
這年頭,淪落風塵的女高手不是沒有,梁紅玉就是典例。
這女子自發簪到繡花鞋,都透著一股清秀的氣息。
那盤起的長發,也沒有半分莊重或是妖治之意。
粉色面龐,鵝蛋臉,輕眉兩畫,如水墨山水。
半點朱唇,自然含過紅紙。
很自然的美,絕對不驚心動魄。卻讓人很舒坦。
腰肢風韻,在燕瘦環肥的白礬樓中絕對是最好的。那小蠻腰能有多大的誘惑,那雙腿能環多緊,似乎每個男人都想要知道。
只是,這女子明顯比方天定大得多,似乎有二十五六歲的樣子。
那女子輕笑︰「公子只顧自酌?」
俗話說得好,伸手不打笑臉人。更何況自己好像就是來作樂的,隨即面帶笑容道︰「敢問姑娘芳名?」
那女子咯咯一笑道︰「奴家還以為公子不在乎奴家呢!」說著,頓了頓,面帶羞意道︰「奴家李氏,名作師師。」
哦,姓李,名字叫師師,叫李師師。
片刻後,方天定愕然抬頭,李師師?李師師?我,草,我見到李師師了?
白礬樓,李師師,那就絕對是那個李師師。
知道方天定要做什麼麼?這個時候,還管勞什子矜持,什麼淡然,轉頭道︰「飛將軍?」
飛將軍之名出自一些野史,但如同宣和遺事這樣的靠近史書的書中也記載了這個名字,就是說不是虛談。
只是李師師卻不知道,自己江湖名號如何被眼前的俊俏公子得知。
愣神之間,只感覺手腕被人輕輕的一帶,自己便轉了一個圈,靠著酒桌邊倒了下去。
方天定听到她是李師師之後,第一反應就是,還喝什麼酒,隨即拉著李師師的左手,輕輕一帶將李師師納入懷中。
方天定可不會坐懷不亂。坐在他腿上的李師師俏面微紅,卻見那男子的面龐湊了過來。
方天定直接吻了李師師。沒想到這一世的初吻,竟然給了李師師。
只是不知為什麼,听到這個名字,方天定便沒有了半分抵抗能力,隨即陷入了溫柔海。
一親芳澤,不算唐突吧?
嚶嚀!懷中玉人婉轉之聲,如此動人。
李師師本是高手,隨意做個小動作,便能逃月兌這樣的輕薄,所以她從來只與好好感的男子承歡。但是此刻,卻怎樣也不能月兌離方天定的嘴唇。
方天定,就是這樣霸道,李師師只能承受這份霸道,或者享受這份霸道。
良久,方天定不舍的抬起了頭,要是再不分開,兩人恐怕要窒息了。
李師師粉面更紅,卻不是脂粉,而是嬌羞。銀鈴般的聲音輕聲道︰「郎君要奴家侍奉一杯酒麼?」
方天定搖了搖頭︰「我是一個急色鬼!」
說著又是埋下了頭,卻不是親吻,而是在李師師粉頸上游走流動。
李師師可能是被癢到了,咯咯直笑,一邊如**般的閃躲。
方天定抬頭道︰「我說的是真的!」
雖然酒很好,菜也很好,但是卻比不上一親芳澤的誘惑。算一算,這一憋,憋了十三年了。本來準備等到將樂琳耶律煙嵐娶過門,卻不料耶律煙嵐突然就要離去。
再然後,遇到了女神般的李師師。
世上有這麼巧的事?方天定只願意相信這是造物主給他的恩賜(這一點,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