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10-21
前一段時間有些事情,加上最近瓶頸,停了好幾天了,從今天開始每天三章直到月末,也不知道能不能完成,盡量不食言吧,食言,非大丈夫所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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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萬騎兵,將小小一個山陰縣城圍得水泄不通。
城小歸小,卻是五髒俱全。
一條小渠溝一般的護城河圍著四面圍牆。
對于普通人來說,或許這些渠溝很難度過,但是面對軍隊,這些根本不算什麼。
矮牆前,昨日夜里的尸體依然在地上,沒有一具被清理的。
滿地殘骸,卻不能讓鐵浮屠的兵卒心情有一絲的波動。
軍人,本就是熱血與冷血兩個極端中的動物。
最熱血,最冷血的,都是軍人。
呂姬皓冷眼看著兀術,冷笑道︰「想要打敗我,不是那麼簡單的。」
但是呂姬皓知道,自己已經輸定了,沒有任何好說的,已經輸了。
呂姬皓能看到兀術,兀術自然也能看到呂姬皓,隨即策馬到了東門外七八丈之處,喝道︰「呂姬皓,西軍二十四將,善使雙槍,足智多謀。小王十分敬仰,古有戰前沙場飲酒,不知今日小王相邀,呂兄是否賞臉一序?」
看著兀術,呂姬皓警覺心突生,隨即大聲破罵道︰「圖那賊子,圖謀我大宋城池,是為外賊,吾不與賊子同席!」
幸好反應快!呂姬皓默然,若是朝中有人以兀術剛剛的話作梗,那麼就算自己在這一仗中活了下來,也難免被扣上通敵的印記,到時候百死莫辨,百死難悔啊!
兀術哈哈大笑︰「膽小如鼠,小王看錯你了。」
呂姬皓冷哼一聲隨手拿起一張強弓,挽弓射箭。
那是一張三百斤的牛角弓,射出的箭支如同仿佛能夠穿破雲幕。
更何況是從上往下射。
兀術手中大刀隨即往旁邊一劃。
那箭矢便隨著刀口斷做了兩端,然後斜斜滑落,斷在了地上。
本就是戰場,自然沒有講究,沒有講究,就沒有規矩。沒有規矩,自然是各憑狡詐,分勝負。
兀術縱馬退去,呂姬皓也沒有半點辦法。昨夜中,看似是他勝了,其實是他敗了,用手中最好的武器剿滅了兀術的心頭刺。
而現在,床弩的弓弦基本不堪重負,而箭支也少得可憐,甚至一輪齊射都不行了。
如此情況,怎能守住山陰?
呂姬皓心中憂慮,以劉世光的性格,哪怕是山陰戰死的剩最後一個人,甚至是有打敗金兀術的可能,他都不會前來救援。
一萬大軍圍著山陰打了整整一天,當雙方都面露疲憊時,兀術笑了,既然如此,是該排上自己的精兵了。
呂姬皓一臉猙獰,卻始終注視著戰場上的一切。
當一隊衣著整齊的金人順著雲梯往上爬的時候,呂姬皓,露出了詭異的微笑。
傷其十指不如斷其一指,既然要斷一指就斷那作用最大的大拇指。
一天之間,呂姬皓從來沒用過火油和火器,不是沒有,而是等待這一刻的來臨。
金兀術的騎兵都是重騎兵,雖然不是歐洲那種穿上去都要兩個人用半個小時的鐵甲,卻也很笨重,離開馬匹,基本不可能自如運動。
所以都是月兌去了外甲,身穿內甲和軟甲作戰的。
說是內甲,其實都是鐵皮甲,比普通兵卒用的木架布甲好得多。
但是,在火油火藥面前,鐵皮甲,無異于催命符。
那一隊兵卒依然是從東門城牆下開始上雲梯。
當這些人爬到一半的時候,無數已經燒滾了的火油從城頭淋下來。
「啊!」慘叫聲此起彼伏,仿佛是夏夜田野中抱對的蛤蟆,聲音大,而且丑。
熱油淋在皮肉上,瞬間便是皮開肉綻。
而這些油大部分都是從頭上淋下去的。
那一瞬間,被油滾的人,頭頂瞬間紅了,然後便是開始焦黑。
本來,本燙傷的人應該是要在不久之後起水泡的。但是他們沒有起水泡的機會了。
每一架雲梯上都扔下了一根火把,滾燙的油,東面來的風,火把。
三種東西和在一起,便不是催命符了,而是收割性命的死神鐮刀,是索取魂魄的黑白無常招魂幡。
本來,被燙傷的兵卒依然在雲梯上,只是這一下之後,便開始如同下餃子一般落入護城河。
護城河本來就淺,有的人直接掉進去折斷了頭頸。
有的人一身烈火,在掉進去之前便已經已經燒毀了咽喉,落水便是抽搐的浮尸。
最慘的卻是那些堅持到最後的人,油燃起的火,遇到水是不會熄滅的,反而會大漲火勢燃起濃煙。
那些落入護城河的人,便活活被憋死在了火中水中。
最初攻城時一共只有兩架雲梯,以及一根撞門用的巨木。
打了大半天,已然重新做了七根巨木和十數架雲梯。說是雲梯,其實也就比普通梯子長一倍而已。對于行軍打仗的人來說,做一個簡直輕而易舉。
東門一共六架上面一共才五十個人,加上抬著巨木撞門的那百十人,以及正準備上雲梯被殃及的人。一共也才三百多人而已。
但是重在出其不意,要知道這可是金軍精兵。
呂姬皓陰冷一笑,你要我死,我不讓你死也要你不好過!
遠遠望去,看著城門大火,金兀術淡然道︰「蒲察,知道嗎,如果我听你的,派我的完顏部去攻打東門,此時此刻,已經折損一半了。」
蒲察一頭冷汗︰「南人如此狡詐,幸好大王你英明。」
金兀術用馬鞭指了指城頭︰「不是南人狡詐,而是兵不厭詐,他用詭計,我也有我的決斷。他以為傷了我的元氣,滅了我的精兵,其實只是一隊普通兵卒而已。」
說到這兒,蒲察才說道︰「但是他們也是我大金子民啊!」
一位梟雄,和一個山匪的區別就在于此處。山匪在對外時很團結,內部發生分贓不均才會內斗。但是對于梟雄來說,一切都是可以放棄的。
金兀術反問道︰「我的完顏部一戰下來可以斬殺幾倍自己的敵人?」
蒲察沉思道︰「兩倍,如果敵人是南人的話,就是三倍四倍。」
兀術再問︰「那普通兵卒呢?」
蒲察毫不猶豫的說道︰「自己人數的十分之一到一半左右,付出的代價一樣。」
自己說出的話,才好比較。蒲察點了點頭︰「原來如此,那麼說來,完顏部比普通兵卒重要二十倍?」
金兀術搖了搖頭道︰「錯了,普通兵卒死了,再找族人就是了,但是精兵卻很少,死光了就沒了,一戰之後,第二戰他們依舊能殺自己三倍的敵人,所以精兵比普通兵卒重要百倍千倍。」
看著遠處膠著的戰局,兀術策馬回頭道︰「蒲察,帶著我的完顏部,從西門進攻,拿下山陰。」
說著,便騎馬步入大營了。
呂姬皓自認為自己陰了金兀術一把,其實,在梟雄兀術的面前,根本沒能建功,莫說沒有傷到完顏部,就算傷到了,兀術也不會哭天搶地,頂多痛惜幾天而已。
呂姬皓是何等人物,就算只有三千人,也斷然不會讓兀術輕易拿下來。
要知道守城之戰,一個人可以發揮三倍攻城軍方的戰力。
只是金人,特別是鐵浮屠單兵的戰力本來就是亙古以來都能排上號的悍勇,所以呂姬皓很難堅持,成敗只是時間問題。
打到第三天,呂姬皓手下宋軍實在疲憊,死傷猛然增加,已經到了人都補不滿城牆口的程度了。
城中退伍老兵卒,城中壯年男子都被拉上了城頭,因為所有人都知道金人若是勝了,十有**會屠城。
小小一個山陰,讓兀術折損了一千四百人。兀術實在不懂,難道吳乞買連一個呂姬皓都比不上?
他又哪兒知道,死亡的恐懼是有兩面性的。
上京城中百姓面臨死亡的恐懼,最後直接崩潰了。而山陰,由于有呂姬皓的左右,在死亡的面前,所有人都決定拼搏一把,哪怕不能得勝,也要拉一個墊背的。
沒有穿皮甲木甲的普通百姓,和老兵,面對身穿鐵片甲的金兵,仿佛就是站在河邊的楊柳,高大,但是不能動,樹干脆弱,一砍就倒。
戰到最後,殺紅了眼的老兵們,沖上去抱住金兵讓其他人砍。
這樣一來,金兵傷亡慘重。
但是宋軍最多的武器是槍,加之金兵力氣大,糾纏之間,傷到老兵的也不少。
如此以命換命,拖延著金兵的腳步。
雖然已近在城頭站穩了腳,卻始終殺不下城頭,走不到山陰縣城中去。
兀術大為冒火,第一次親自登上了城頭。
金軍士氣大振,加之金兵悍勇,呂姬皓于亂軍之中傷在了流失之下,隨即敗走。
看著山陰城,呂姬皓毫不猶豫的縱馬奔逃。
山陰,遭受屠城,城中人不多,卻幾乎全是兵卒和老兵,每一個人都戰到了最後一刻。
金兵陣亡一千七百人,一千七百人,全是下了馬的鐵浮屠,可謂損傷重大。
本來兀術的想法是以雷霆之勢,拿下山陰,轉道朔州,沒想到在山陰出了大岔子,雖然而後便根據形勢找出了更好的辦法,但是在山陰實在損傷慘重。
兀術大為肝火的是,呂姬皓逃遁之前,把山陰的糧草給燒了將近一半。
幸好兀術發現的早,入城之後第一件事就是搶救糧草,挨家挨戶的收集糧食。得到的糧食足夠三萬大軍十數天的征戰。
十萬大軍養在大同,也不是個事兒,兀術即刻調集三萬大軍,直奔朔州。
朔州,朔,一月之始也,月無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