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朗把車子停到江越舟車子旁,從葉貝貝懷里接過小墨言,小墨言抗議性的揮揮小胳膊,被兩個大人同時的忽略不計了,黎明朗看著葉貝貝走下車,聲音不大不小的囑咐著︰「快點回來,孩子要睡午覺了!」天經地義的如同丈夫在說妻子。
葉貝貝心中苦笑,孩子睡覺有吳姐呢,何必要她急著回去,可是現在說這些,明顯的是多余的了。
江越舟坐在車里,看著葉貝貝從黎明朗的車上下來,一上午的的擔憂緊張瞬間達到頂點,今天上午他給葉貝貝打電話,打不通,往公司打電話,說她請假了,江越舟真的是有些急了,他隱隱的覺得有什麼事情要發生,放下手頭的事情他開車來到葉貝貝家樓下,如果葉貝貝和黎明朗不是在這個時候回來,他就要上樓找人了。
他心中情緒涌動,但臉上依然可以做到不動聲色,走下車,替葉貝貝打開車門。
葉貝貝心神恍惚的坐上江越舟的車子,江越舟好像並沒有在意她的神色變幻,臉上露出溫柔的笑容,跟她說著︰「長璐街那里新開了家川菜館,味道不錯的,我帶你過去吃。」
「不用了,咱們別去吃飯了,我……我有話要對你說。」葉貝貝努力的朝江越舟笑了一下,她無法想象,自己把要說的話告訴給江越舟後,他由此可能引發的暴怒和心痛,她真是有些于心不忍,可有些話又不能不說。
江越舟在葉貝貝一上車時,就仔細端詳過葉貝貝的神色了,心里多少明白了幾分,有生以來,他一直是個有擔當、不逃避的人,可是第一次,他突然有了這樣自欺欺人視而不見的心態,「咱們先去吃飯吧,我都餓了,無論什麼事情,等吃過飯後再說,好不好!」
葉貝貝看著江越舟那溫存動人的眉眼,心都跟著噗噗縮縮的抖起來,她依舊努力對他笑著,點點頭,輕聲說了句,「好。」今時今日,一顆心盡管傷痛,可她卻想帶給江越舟最後一點兒快樂,滿足他最後一個期盼。
川菜館裝修的非常中國風,雕欄畫棟,精致典雅,里面的生意紅紅火火,看著江越舟和葉貝貝一進來,穿著紅色旗袍的漂亮迎賓小姐齊喚,「江總好!」
心不在焉的葉貝貝並沒有注意到小姐們對江越舟的稱呼,沒什麼意識的跟著江越舟進到樓上清靜的包間。
這個包間布置的更為雅致,牆壁上間或掛著詩詞字畫,壁櫥上置放著各種琉璃瓶,工藝品,射燈發著靜靜璀璨的光。
葉貝貝並沒有心情欣賞這些,她看著江越舟很自在的月兌下西裝,看著他從容的坐在自己面前,看著他抬頭凝望著自己,她覺得渾身一震,那種奇異的感覺再次從內心升上來,她知道那是什麼,可是她也明白那樣一定是不對的,于是拼著全力要把那股情緒壓下去,「江越舟,我想告訴你,我們……」
「我們吃什麼?」江越舟含笑把菜單遞給她,「來,先點菜吧!」
「我有話要對你說!」葉貝貝揮手把江越舟遞過來的菜單打落,掉在玻璃的桌面上,發出‘啪’的一聲脆響。
江越舟臉上的神情依然是閑定的,嘴角的弧線微微上彎,整張臉看起來還是那麼柔和,「咱們還是先吃飯吧,不然說過話後,恐怕要餓肚子了!」她偽裝的不好,他輕易的就看出了破綻。
葉貝貝一怔,勉強笑道︰「好,我們先吃飯。」
這時門外傳來敲門聲,江越舟清冷的喚了聲進來,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對著江越舟哈腰笑著︰「老板,你來了!」
江越舟收斂了情緒,恢復在人前的冷漠疏離模樣,慵懶的靠在椅背上︰「李經理,這位是葉小姐,以後,看見她跟看見我一樣。」
李經理連忙立正向葉貝貝打招呼。
葉貝貝受寵若驚的往後面避一避身體,江越舟見她的樣子,向李經理揮揮手,讓他下去了。
「這家菜館是你開的?」葉貝貝此時才反應過來,疑惑的問江越舟。
「我投了一部分資。」江越舟說的很輕松。
「你的生意那麼多,事情那麼忙,還開個小餐館干嗎啊?」葉貝貝有些不解的望著江越舟。
「吃飯方便啊!」江越舟淡淡的笑了一下,接下來的話沒有再說。
自從他意識到自己愛著葉貝貝,就覺得虧欠著她,這次她回來,他千方百計的想辦法對她好,他想給她最快樂的人生,最幸福的生活,但看今天這架勢,很多話,已經不用再說出來了。
葉貝貝覺得心里難受,她知道江越舟從來不喜歡吃川菜的,他因為工作忙碌,胃不好,他開這個川菜館……她再也無法若無其事的裝到吃過飯之後了,就讓她的美好世界立刻粉碎殆盡吧,她的聲音低低的說︰「江越舟,我昨晚想過了,我不能跟你在一起。」
江越舟好像早料到了她要說出的話,望著她的目光平靜而深邃,含著一絲憐惜,仿佛洞悉了她的一切,令她無法直視。
「這是你的心里話嗎?」
那樣深情的目光,那樣柔柔的帶著蠱惑的話語,這個男人,好像總是能輕易看穿她,直直的看進她的心里,葉貝貝本能的想躲開,她不能讓他看清自己千瘡百孔支離破碎的內心。
她狼狽的站起來,神色倉惶的說︰「是,是我的心里話,我不能在和你在一起,我要嫁個黎明朗了,我……我該走了,孩子和他,還在家里等著我。」
說完,她大步的朝門口走去。
她現在必須走了,再不走,她不敢保證自己會不會在江越舟面前哭出來,放縱悲痛的淚水,會將所有心事傾泄而出,潰不成軍。
可她不能,她絕不允許這樣的自己呈現在江越舟面前。
江越舟並沒有追出來,他維持著原來的姿勢,躺坐在椅子里,望著葉貝貝離去的方向沉思。
葉貝貝到了樓下,在復雜難言的失落痛苦中找到一絲慶幸,江越舟畢竟是個理性的人,沒有讓失態變得難堪至極,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