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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周氏送的禮物合心意,貴重卻也不出格,人又端莊知禮,林家女眷普遍對她印象不錯,其中尤以林妹妹最為高興,因周氏帶著她的一兒一女,林妹妹這做表姑的,忙忙的準備上兩份恰到好處的見面禮送上,對那兩個小家伙也是和藹可親。
林妹妹雖嘴上從來不說,心里卻一直有根刺,賈家是她親外祖家,可賈家的為人行事一直讓她有羞愧之感。這些年,因與林晴三個感情深厚,佟家她也去過幾次,小瓜爾佳氏更是沒少領著她往娘家跑,看看別人家,在對比賈家,她不自覺為自己有這樣的外家而自卑。
如今賈家好不容易出了個能拿得出手的人物,林妹妹不覺與榮具焉,覺得外祖家總算有人能給她張臉,因而對周氏幾位熱情,倒讓周氏有些受寵若驚。
不管怎麼說,這次的會面是成功的,林家覺得周氏不錯,周氏達到與林家交好的目的,雙方都挺滿意,周氏剛回京時對家里的不滿也少了些,她覺得,能和林家親近,對賈璉只有好處沒有壞處,而老太太和二房那些人有眼無珠,不知道林家的好,對她更有利些。
其實這倒是周氏想左了,賈母和王夫人並非真就不知道林家好,也不是真那麼沒見識,她們同樣想跟林家人打好關系,甚至想著賈林兩家再次聯姻,不過是林家人一貫謹慎,對她們防備甚嚴,暫時沒想到好主意而已。
周氏回京還有一件大事,就是迎春的婚事,迎春今年已經十六歲了,再不出嫁,恐怕就會有流言,而她的夫家又是周氏娘家同族兄弟,兩邊都是她的親戚,她自是想做的盡善盡美。
可是隨著周氏和迎春的接觸,她是又驚又怒,驚的是迎春性子太過綿軟,簡直就是個算盤,一撥一動,竟是沒一點主見,怒的是她這樣子,家里竟沒一個人覺得不妥的,全都听之任之。周氏深感家里老太太太太都靠不住,為了以後不落埋怨,少不得親自上陣,把迎春拘在身邊教著管家理事,不求她多能干,最起碼別被下人欺了去。
迎春倒也知道好歹,周氏教她,她就認真的學,只是那面團般的個性實在難改,周氏看她沒一點剛性,也沒有管家基礎,眼看著明年春上就要出嫁,想讓她月兌胎換骨是不可能了,好在她那族兄的嫡母也沒想過給庶子找個厲害老婆,不然她的心更難安。
周氏眼見著迎春是改不過來了,只能給她找幾個厲害陪嫁跟著她過門,以後說不定還能幫襯她,遂細心觀察迎春的幾個丫環,發現她的兩個大丫頭都不錯,尤其是司棋,性情潑辣,嘴皮子利索,對迎春也足夠忠心,再深入一了解,知道司棋和她表哥自幼感情好,周氏就做主讓他們成了親,又給迎春另一個大丫頭繡橘陪了個機靈能干的小廝,讓這兩對夫妻做迎春的陪房,另給迎春挑了兩個伶俐的丫頭。
周氏回京之後,進行的最多的就是公關工作,大多是去別人家做客,她本來也想請別人上門做客的,卻听說因賈寶玉養在內宅,好多人家都不願意來,她也只能無奈作罷。
賈璉天天早出晚歸的上班,與賈母和邢夫人見面不多,周氏卻要天天面對她們,再加上王夫人,個個都不是好相與的,周氏深感鴨梨山大,她又要照顧丈夫兒女,又要伺候兩重婆婆,特別懷念外放的輕松生活,賈母又想讓她接手管家大權,但周氏是個精明的,察覺出府內入不敷出,人員冗雜,不是她一個年輕媳婦能管的了得,因而不肯接手。
賈母因而對周氏意見更大,覺得她不識抬舉,就想給她找點不自在,抬手把她身邊兩個丫頭賞給賈璉,周氏一點異色也沒有,歡歡喜喜的把人領了回去,安置在賈璉的書房里,賈璉就只當她們是伺候筆墨的,從不讓她們近身服侍,賈母想訓斥周氏幾句,也被周氏輕飄飄的堵了回去,又有邢夫人幫忙,賈母一時間也無可奈何。
薛寶釵自從進了大阿哥府,因為長得好又有才情,頗受大阿哥寵愛,薛家也成了大阿哥的門人,沒少給大阿哥送錢,因而薛家手頭就有些緊,薛姨媽遂加快了討債的腳步,王夫人沒辦法,賣了手里兩處田產,又出手幾件上好的古玩擺件,湊了十幾萬,賈母也從私房里拿了些,又從公中劃了十萬兩銀子,算是把薛家的債給還了。
王夫人深感肉疼,也只能咬牙認了,絞盡腦汁想法子生錢,因先前被教訓過,倒不敢走歪門邪道,只好慢慢來,可以想見,錢包癟了的她要心疼很長一段時間。
賈家鬧鬧騰騰的過了個年,正月十九,就是迎春出嫁的日子,十八曬妝添妝,林妹妹身為親表妹,不可避免的要去捧個場,她手里的好東西不少,精挑細選準備了一份添妝禮,不厚不薄更適合她的身份,又陪著迎春坐了半天,姐妹幾個說了好一陣私房話。
當天林妹妹回家後,和魏紫等人坐一起說話,說起迎春的嫁妝,林妹妹贊道︰「璉二嫂子辦事就是精細周到,二表姐的嫁妝大家都說好,我听二表姐說,璉二嫂子私底下給表姐兩千兩壓箱錢,是他們做兄嫂的心意,表姐很感激表嫂呢。」
小瓜爾佳氏就笑道︰「這才是會辦事的人!賈二公子這幾年外放,任的都是油水足的職位,加上他家先頭太太的嫁妝,璉二家的又是會過日子的,手里不定藏了多少私房錢呢,他們就這麼一個妹子,雖說是庶出,他們也該盡點子心。」
林妹妹嘆道︰「有二表姐的嫁妝珠玉在前,以後三表妹也能好過些。」
魏紫說︰「那也未必。真論起身份,迎丫頭是二房長女,可是要比探丫頭這個二房庶次女高上許多,迎丫頭的嫁妝比探丫頭多也是應當,她以後好不好,還是要看賈二老爺夫妻怎麼想。」
林妹妹有些惻然,劉淑嫻忙勸道︰「你何苦做這個樣兒出來!我往常听你說,賈家二太太對你那表妹還是不錯的,而且有大規矩在,怎麼也不會很離了格兒,或者以後她說門好親,賈家人也不好意思委屈了她,說不得比你表姐還要體面呢!」
林妹妹想想也是,現在說什麼都還早,也就暫且把這些拋到一旁,轉而關心起劉淑嫻的肚子來,一連串問了十來個問題,凡是有關孩子的,劉淑嫻都格外有耐心,一一回答了,魏紫對小瓜爾佳氏說︰「下個月十二是暖兒生辰,你可別忙忘了。」
小瓜爾佳氏笑著說︰「瞧母親說的,咱們家就這幾口人,我還能記不住大家的生辰?二十三是老大家璟哥兒生辰,那麼個小人兒,我也是掛面壽禮一樣不落,早早打發人給送過去,暖兒的生辰我還能忘?早想著好好給她過一次呢,母親只管看著罷!」
魏紫笑道︰「我上了年紀容易忘事,倒把你們也當成我一樣,原來是我糊涂了。」
眾人都笑了,小瓜爾佳氏說︰「母親哪里糊涂,記性又好,想的又周全,反而是我們做事丟三落四,還要母親多提點呢,您不照看我們,可讓我們指著誰去?」
劉淑嫻也說︰「就是呀,祖母您是家里的主心骨,有您在,天塌下來我們都不慌。」
魏紫哈哈大笑︰「你們婆媳淨會說好話哄我,不過明知是奉承話,我听了心里也舒坦!」
眾人都笑了,一時間和樂融融,,外邊的嚴寒與屋內的春意儼然如同兩個世界。
二月十二,林妹妹十三歲生辰,因不是整生日,她又是小輩,不好大操大辦,只將她素日關系好的七八個手帕交請了來,白天她們小姐妹賞花作詩,自在取樂,晚間全家一起吃了頓豐盛的晚飯,眾人少不了都送上一份壽禮,不管價值幾何,都是一份心意。
林琛自進入林家一來,一直沉默寡言,每天不是用功讀書就是練拳腳,其用功程度即便是當年的林海也比不上,這可能與家境和經歷有關,窮人的孩子早當家,他雖不用為生計發愁,卻深知依附于人不是長久之計,總想憑自己的努力振興家業,因而是拼了命在學習。
現在,他自覺讀了這麼些年書,該下場一試,也好知道自己的水平究竟如何,林海觀他平日課業,認為他考中生員是沒問題的,就是鄉試也有七八分希望,因而也不攔他,新年剛開印,就讓人好生護送他回鄉參加縣試,林琛自此開始他的科考生涯。
一直到五月中旬,魏紫等人才接到林琛的報喜信,他不出意料的順利過關,並且縣試和府試都是第一名,他如今正在準備九月的院試,讓家中眾人放心雲雲。
魏紫等人還真沒什麼不放心的,都對他深具信心,充滿期待的等著他的好消息,而他也沒讓眾人失望,院試考了個第三名,成功晉級,成為一名小秀才,算是有功名在身,林琚深深為自己有這麼個出色的哥哥而自豪,連帶自己學習都刻苦不少。(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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