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上了電話，韓澤冷笑了一下。看起來自己打草驚蛇的行動還是有點反應的，光是那一圈要求見面的聯絡電話，估計就驚動到了些人吧。他立刻給沈月嬋打了個電話過去。
听上去，沈月嬋還是很鎮定，仍然有興趣開玩笑︰「韓先生，您還是很悠閑啊。」
「這個麼，也是難得。平時作息還算規律。」韓澤並沒有多解釋，直截了當地問道︰「沈總，下午開會是什麼情況？」
「你昨天不是聯絡了些人嗎？似乎有人互相溝通了下，然後就開始有反應了。」沈月嬋的語氣不善。
「沈總你是對我的處置方式有意見？」韓澤問道。
「不。你做得好！」沈月嬋哼聲道︰「這說明公司里的確有問題。我並沒有向什麼人解釋你們的來歷，似乎你麼也沒到處說。可是，今天有人明明白白地告訴我，你，還有你那幾個同事分別是什麼人……洛小姐的來歷倒是沒查出來。」
「哦，調查能力很強嘛。」韓澤調侃道︰「一夜之間就能有這樣的效率啊，很有趣啊。」
「是啊。交給你了。我想，這里面的問題，真的，很有可能是我，或者是你，猜測的最壞的那種。」沈月嬋的語氣已經有幾分嚴厲。她想到了自己面對的是最惡劣的敵人，有些危險，但有些問題，並不是自己能躲開，或者說，應該躲開的。如果自己不做點什麼，那自己如何面對姜元康呢？
「我們需要先對口徑嗎？」韓澤問道。
「不，下午你過來開會。我想你能應付的，不是嗎？」沈月嬋堅定地說。
秦慕蓮在房間里整理好著裝和儀容才走出了房間，看到韓澤神s 沉凝，關切地問道︰「怎麼了？」
「對方的反應很快，查到我們的身份了。」韓澤簡單地解釋道。
「我們繼續去打草驚蛇嗎？」秦慕蓮問道。
「下午我要去瑞華公司開會，采訪的事情就交給你了。你和你的搭檔一起，不要落單。我在公司那邊開完了會立刻過去和你會合。」韓澤皺了皺眉頭，還是堅持要執行下去。
「好的。」秦慕蓮問︰「那還有什麼要注意的？你得給我講講和那些人的對話口徑，這些人的背景資料我還沒完全掌握呢。」
韓澤想了想說︰「我讓王恆過來開車，你們小心安全。」
秦慕蓮將頭發抹到了腦後，l 出颯爽的笑容說道︰「不會吧？需要這樣嗎？」
「雖然沒有完全確鑿的證據，但福爾斯國際恐怕在這個事情里已經動過手殺過人了。」韓澤說道︰「要不，你等我一下，然後我們一起過去。」
秦慕蓮搖搖頭說︰「不用。王恆開車就可以了，我們約的可是公共場合，周圍有大量目擊者。路上開著你們的陸虎……就算想要干掉我，他們想搞出多大的動靜啊？」
韓澤想了想，覺得對方的行動應該也不會很夸張，還是同意了讓秦慕蓮和王恆去繼續接觸那些離開了公司的人。
在酒店里吃了點東西，他們就分頭出發了。到達瑞華公司之後，韓澤在盧向明的引領下走進了會議室。除了沈月嬋和盧向明，參加會議的還有兩人。
「這是我們公司的財務總監陳虞和現任產品與渠道總監馮寒斌。」沈月嬋介紹道。
「你們知道我是誰，也就不介紹了。」韓澤大大咧咧地挑了個位置坐下，任何不安的感覺都沒有。
「我們想弄明白，你們到底來瑞華做什麼？瑞華現在雖然有點壓力，但畢竟走在正確的發展道路上。評估公司財務和經營，我們想知道你們到底能做點什麼，想怎麼做。」陳虞說道。
「另外，為什麼你們要去s o擾那些已經離職的家伙呢？」馮寒斌問道。
「我沒有向你們解釋這些的道理。」韓澤說道︰「首先，我不是公司雇佣的，而是……非常相關的第三方買單。我和瑞華，沒有合作關系，沒有雇佣關系，同意我進入公司進行調查、評估的是沈月嬋沈總。作為公司，三分之一股權的持有者，她有充分的權限對我們進行授權，不是嗎？」韓澤之前看過公司的基本條例，再說了。本來他過來也就是看看這幾個家伙的嘴臉。
「你這是什麼態度！沈總，這樣的小家伙靠不住啊。」
沈月嬋聳了聳肩︰「說，我覺得還好吧。評估方案不會很快出來，到時候我也會掌握具體情況之後再看怎麼實施。不借助外力，恐怕我們擋不住福爾斯國際的收購，而我對被並購，一點興趣都沒有。照道理，你們來找我，問這種事情，我都沒必要讓韓先生過來，但反正他不是也想要約見你們嗎？那順便好了。」
沈月嬋明白無誤地表示了支持之後，陳虞和馮寒斌愣住了。
陳虞說︰「我拒絕。」馮寒斌皺了皺眉頭，也附合道︰「是啊，我們沒義務被個莫名其妙的家伙詢問吧。」
「的確。」沈月嬋笑了笑︰「這是個人事務，雖然和公司相關，但還是個人事務，不管是時間安排還是主觀選擇，我都不能干涉你們的決定。不過……你們收拾東西吧，請在兩個小時內離開公司。工資結算和其他手續，人事部門一周內會通知你們辦理的。」
沈月嬋因為並不太熟悉技術型企業，平時總是溫文有禮，虛心接受大家的意見建議，听取各種覺得和技術型企業的結合點，不斷在學習。大家都覺得沈月嬋是那種非常擅長調和關系，處理人際關系，保持公司的士氣的人事型的管理者，這也符合她HR體系出身的背景。可是，到了這個時候，沈月嬋殺伐果斷，一點都不留情面。
沈月嬋的聰明之處就在于此。她想明白了除非是對方有大問題和大能量，不然絕不可能一夜之間就搞明白韓澤這幫人的背景，找出了種種理由來逼宮，那麼，既然有問題，那一個管財務的，一個管渠道的家伙有問題，對于公司來說就是定時炸彈。處理掉他們，可能會有混亂，各種業務會受到影響。但留著他們更危險。現在她的首要目標是保住公司，一陣混亂可以忍受，但要是關鍵時刻，這種要害部門出問題，那就真的完蛋了。
「沈總，那我先走了。」韓澤知道要約談那兩人是沒什麼機會了，公司里面現在氣氛詭異而緊張，約談其他人似乎也不太合適，索x ng就先離開了。
剛剛走出瑞華公司沒多久，正想打電話給秦慕蓮，手機搶先一步響了起來。是洛鳶。
「喂喂，趕緊來研究所。我們可能發現到底是怎麼回事了。」洛鳶興奮地大喊道。
「哦，好的，我馬上到。」韓澤深呼吸了一下，然後打電話給王恆。
王恆有些緊張，說︰「秦慕蓮正在和個人談呢，氣氛……有點緊張啊。另外，好像……有點問題，我覺得有人在盯著我們。」
「有可能，結束這個約談之後，立刻帶著阿蓮到研究所來。」韓澤說道。
到下午4點，大家都已經在實驗室里會合了。洛鳶在實驗室里擺開了投影儀和白板，上面貼滿了各種照片，寫著多種多樣的符號。
洛鳶說道︰「今天我們核對了研究所這邊的物料，發現了沒有在清單上的各種設備和元器件。因為沒有太多時間自己查找，我直接連接視頻，和那些顧問們開了個在線會議，給他們看了實驗室里的各種東西。除了對這里的設備表示了羨慕嫉妒恨之外，他們發現了一些應該不太可能被民間的科技公司掌握的東西。」
「軍用技術？」韓澤問道。
「可能是吧。」洛鳶撓了撓頭，她也說不清那到底算什麼。「那是一塊指令芯片。屬于一塊電路板。那塊電路板，則是用在無人機上的。基本上，就是雷神集團出品的那種。在幾個局部戰場上出現過幾次，目前還在測試、試用，美國人準備采購一批。」
「但是，這種無人機，似乎有一台墜毀之後，雷神公司方面沒有即時回收，結果殘骸落在了一些撿垃圾的家伙手里。其中的一塊電路板，就輾轉來到了這里。」
「瑞華公司拿到芯片之後，就對芯片進行了破解，他們很擅長這個。一開始，他們只是覺得搞到軍用芯片很興奮。其實，實驗室里有很多各國流散出來的沒在冊的芯片和其他產品，這邊很熱衷于從別人的設計里獲得思路、想法等。但關鍵是，他們破解了指令芯片之後，發現了芯片設計的問題。並且，某天晚上，姜元康在一個人加班的時候，非常創見地用某個算法解決了這個問題，可以消除芯片中的。」
洛鳶推理道︰「芯片的本身並沒有什麼太了不起的地方。但應該是這事情讓雷神集團知道了，然後，他們不能讓這個消息泄l 出去，又想得到這個芯片的完美解決方案，就開始動瑞華公司的腦筋了。對我們來說，可能價值幾個億的瑞華公司很了不起了，但對一個軍火集團來說，那還不值得兩三架無人機的價錢。收購公司是最簡明而且不容易引人注目的做法。姜元康的死，可能是謀劃和意外兼而有之……我是這樣想的。至于雷神是怎麼得知這邊的研究成果的，這就不太明了了。總的來說，各種部署都是在這幾個月里發生的吧。那接下來就要看你的調查啦。」
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