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對付這些石頭制成的簡易工事,他高田泰宏並非是沒有辦法,正如楊震所料,此次長途奔襲作戰,以及受迂回線路地形限制,日偽軍雖然沒有攜帶山野炮,但是還是想辦法攜帶了兩門二式步兵炮,以及兩門迫擊炮。
這些二式步兵炮和迫擊炮,是拆卸成零件又日軍士兵扛過來的,不能不說日軍士兵的吃苦耐勞的精神,不次于**隊,在迂回路線地形那麼復雜,在很多地方幾乎沒有路的情況之下,硬是將步兵炮和迫擊炮用肩膀扛了過來。
當然,這也與這兩種火炮比較輕便有關系,最重的二步兵炮,全重不過才二百公斤,拆卸開來也最重的零件也不過幾十公斤,要是給日軍一門三八式野炮,即便是拆卸開來,從赤峰扛到這里,上百公里全部都山路,甚至有些地方連山路都沒有,只能沿著山脊行軍,就算日軍炮兵的性格再堅韌,恐怕也要累吐血了。
攜帶的炮彈雖說數量不是太多,但是打垮這些圍牆的數量還是足夠了,這種仰射可以作為榴彈炮使用,平射可以作為加農炮使用的輕便火炮,雖說口徑只有七十毫米,對付真正鋼筋混凝土工事還是有些吃力,但是對于這些石頭與泥土砌成的圍牆,威力還是足夠了。
只是不知道這位高田泰宏少佐那根神經搭錯了線,放著此時就隱蔽在他所在山上稜線部位,那兩門完全可以摧毀守軍工事的步兵炮愣是不準使用,只允許在戰斗之,使用輕重機槍和擲彈筒提供火力支援。
單憑歪把輕機槍、二式重機槍和擲彈筒的威力,那里能夠打的穿石頭堆砌而成的石牆,有了這道相對堅固的工事,以及高田泰宏的不知道抽了什麼瘋的自己暗拆台的行為,在加上戰術運用得當,進攻的日偽軍踫的頭破血流,也就在情理之了。
對于目前的戰事,高田泰宏少佐可謂是相當的不滿意,對于守軍的戰斗力,他自然不會承認很強大,因為對于自大的他來說,這個世界上沒有一支軍隊的戰斗力,可以與他所在的大日本皇軍相比。
至于守軍的武器裝備,那些破舊的,自上個世紀便開始生產的老式步槍,他更沒有放在眼里,當然對于守軍在武器低劣的情況之下,巧妙的運用手頭上有限的裝備組成有效的戰術結合,給自己帶來不小的傷亡,這一點他還很是欣賞的。
至于其他的問題,在他看來並不是什麼主要的問題,在他看來這三次突擊的失敗,原因自然都在崔四虎的便衣隊身上,在高田泰宏看來,正是打頭陣便衣隊的畏縮不前,才導致了三次攻擊的失敗。
雖說對于他這種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來說,不要說便衣隊的傷亡,就是日軍自己的傷亡數字他不在乎,但是對于現在的他來說,現在最需要的就是時間,在第三次突擊失利之後,高田泰宏相當不滿意的轉過頭對崔四虎道︰「崔君,你的便衣隊在戰斗之的出工不出力,這樣下去不行。」
「如果你們的便衣隊再畏縮不前,拖延戰事的進展,我將采取一切的必要手段,讓你和你的部下,重新建立其戰斗的信心,記住我們此時在這里的戰斗,司令官閣下,乃至關東軍司令部都在密切的關注著,如果因為你的部下的原因,引起此次決定熱河整個戰局的戰斗失利,你將會面對**守備隊,乃至關東軍司令部的嚴厲懲罰。」
正為自己那些鐵桿心月復死傷慘重而心疼不已的崔四虎,高田泰宏這段威脅的話,讓他的嘴角不斷的在抽動,尤其是高田泰宏將責任全部推到自己頭上的做派,更是讓他憤怒,只是讓他與高田泰宏公開翻臉,他無論如何是也沒有那個膽的。
但是不敢翻臉歸不敢翻臉,該爭取的事情他也要爭取,崔四虎這個人自認為最大的優點,除了識時務之外,還有一點就是相當懂得給自己爭取有利的條件,雖說是馬匪出身,沒有受過正規的軍事教育,但畢竟也在正規軍打熬過一段時間。
雖說當年駐扎在熱河的東北軍,並非那位少帥的嫡系,自身也在原來那位一心撈錢,其余的什麼都不管熱河王的統治之下,早就已經從當初奉軍精銳,淪落到除了嚇唬老百姓之外,幾乎無任何戰斗力的半土匪武裝,但畢竟也是正規軍,也有不少從東北講武堂畢業的軍官,一些基本的戰術,他還是懂得的。
要說這三次攻擊失利,除了某些原因之外,他認為最重要的一點,就是村北外面被守軍作為主要防御工事的石頭砌成的圍牆,他是熱河本地人,又是打家劫舍的馬匪出身,對于這種東北典型山村民居當然熟悉。
在現在的東北,包括已經屬于口外的熱河,一般山村百姓,在建房的時候都靠山吃山的利用石頭,在自家房外面砌一道圍牆將自己的住所圍起來,以防止野獸的侵襲,反正靠山,石頭有的是,只要出點勞力,就地取材建一道圍牆幾乎就沒有什麼成本。
這些圍牆都是用花崗岩或是河卵石砌成的,無論是堅固度還是厚度,都絕對不次于一般的鋼筋混凝土工事,而守軍眼下更是將整個村外圍各處的院落連接起來,除了留下幾道進出村的通道之外,沒有花費多大力氣,就給自己弄了一道可以說相當堅固的防御陣地。
再加上進攻的正面過窄,這種情況之下,就算守軍的火力不強,在短時間之內也很難攻進去,當然,如果有炮那就另當別論了,機槍和擲彈筒雖說打不透這些石頭砌成的圍牆,但是火炮可是絕對沒有問題的。
想到這里,崔四虎回頭看了看,就部署在自己身後山頂稜線之後,但是從戰斗打響卻是始終保持著沉默的兩門二式步兵炮,一臉媚笑的道︰「高田少佐,打進村去,其實並不是什麼太難的事情。」
「這些土八路雖說有堅固的圍牆可以作為防御陣地,不過這些用石頭和泥土堆砌起來的圍牆堅固程度我還是了解的,雖說可以防得住我們的機槍火力,但是對于我們的炮兵卻是防護力有限的很,您如果動用炮兵的話,再發起連續不斷的攻擊,我想打進去並不是什麼問題。」
對于崔四虎現在就動用炮兵的建議,高田泰宏想都沒有想的直接干脆了當的給予的拒絕︰「崔君,我們此次遠程奔襲,雖然依靠帝國勇士之無謂的,不畏艱險的精神,攜帶了幾門步兵炮和迫擊炮,但是此次我軍攜帶的炮彈數量並不多。」
「你是熱河本地人,對于皇軍此次行軍路線的地形應該很熟悉,能將這幾門二步兵炮和迫擊炮,在那麼崎嶇的山路上攜帶過來,已經是一件很是了不起的事情,但是炮彈的數量,並不太多,所以這幾門火炮,只能在最關鍵的時候使用,而現在距離最關鍵的時候,還遠的很。」
「而且前三次的攻擊失利,不是對手有多強硬,有多堅固的工事,主要是你的部下作戰不力,引起的攻擊失敗,崔君,我希望你能拿出一個勇士的精神來,不要辜負參謀長閣下對你的信任,能下山親自去督戰,督促你的部下發起攻擊。」
說到這里高田泰宏不在看向崔四虎,而是隨手一揮,他身後的兩名日軍端著上好了刺刀的三八式步槍,直接站到了崔四虎的身後,意思很明白,你要是不自己下山,我們就用刺刀送你下山。
看著頂在自己身後的兩支雪亮的刺刀,崔四虎此時恨不得給自己幾個大嘴巴,自己按照之前的計劃,在這些土八路身後制造一些混亂,讓日本人有可乘之機不是很好,為什麼好吃飽了撐得,非得要將自己發現一個重要目標事情上報,卻招來這個大殺神。
對于自己現在在日本人心的地位,崔四虎很清楚,別看自己給熱河日軍**守備隊,以及警察廳的高級日本警官沒有進供,沒有少給他們賣命,但是那是建立在自己對日本人言听計從,並為他們效勞的基礎上。
一旦自己與這個少佐翻臉,先不說這個家伙能不能放過自己,就是能,回去倒霉的也肯定是自己,日本人在心,對自己始終還是不相信的,自從三三年日本人佔領熱河以來,多少與自己一樣的人,就因為日本人起了疑心而死在日本人的手有多少,甚至死的不明不白的,有多少。
不說別的,自己在偵緝隊的前任,不就是因為日本人對其失去了信任,而被日本人抓進了憲兵隊再也沒有出來,死者家屬除了一捧不知道是誰的骨灰之外,什麼也沒有撈到,對于自己這類人來說,生存的基礎就是日本人的信任,如果失去日本人的信任,那麼能得到一個善終就不錯了。
就算日本人念在自己為賣命多年,為他們破獲了大量反滿抗日組織的面上,給自己留下一條命,但是被自己殺了那麼多人的**,還有國民黨能放過自己嗎,自己手上可不僅僅沾滿了**的鮮血,國民黨的特工和情報人員死在自己手上的也不少。
前年國民黨統和軍統在熱河的情報站,可就是自己一手破獲的,從站長到一般的特務,死在自己手上的足足有上百人,自己要是沒有了日本人的信任,沒有了武裝,國共兩黨還不得把自己生吞活剝了,對于崔四虎來說,保住自己的實力,就是保住自己的命根。
但是在保存自己實力與保存自己生命的選擇題上,崔四虎學最終還是選擇了保證自己的生命,對于他這種人來說,只要保住了命,就是什麼都有,若是命沒有了,那就什麼都沒有了,對于他們來說,什麼都可貴,但是生命價更高,對于他們這種生命排在第一位,然後是榮華富貴的人來說嗎,每一步都算的很周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