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這八個小時之內,各方面上報的戰況仔細看了一遍,快速的分析一下目前的戰局後,楊震放下手的電報,轉過頭對身邊的郭邴勛道︰「不行,馬春生必須讓他們立即停止前進,將兵力逐次收縮回台以北,這個家伙目前的位置太過于突出了。」
「一旦日軍從其兩翼發起反擊,他的所有部隊將會被全部裝入口袋里面,而且如果日軍真的炸開了松花江大堤,以他現在的位置雖然不見得能夠遭受危險,但是他的後路就已經全部斷掉了,不僅糧食與彈藥的補給全部斷,就連他那里一旦發生不測,總部連救援都無法進行。」
「他的想法有道理,也很有實踐性,他留在新京周圍,的確能起到分散關東軍兵力的作用,只要他們留在新京外圍一天,關東軍在新京周邊的師團就不可能投入其他的戰場,但是他卻沒有看到關東軍目前針對他們采取的應對措施,並忽視了自身的危險性。」
「新京的重要性,對于關東軍來說,以他的腦袋並不用總部有太多的警告,他自己也很清楚,但是他們目前如此順利的進展到新京以北,以他的能力難道他就沒有感覺出反常這可能嗎。」
「關東軍在我軍突破德惠、農安一線之後,采取的戰術很簡單,就是放棄與我軍在野戰的爭奪,集兵力固守新京,關東軍現在已經清楚,在野戰上他們不僅佔不到便宜,甚至還可能因為缺乏反坦克武器,被配屬了裝甲集群的馬春生所部各個擊破。」
「關東軍總結經驗的速度很快,其戰術調整的速度也相當的快,關東軍現在的意思已經很明顯,既然在野戰之佔不到便宜,那就想辦法調整自己的部署,找到能消耗他們的辦法,現在關東軍的計劃,就是準備將他們引入新京周邊的堅固即設陣地,一點點的消耗光他們,即便無法將他們耗光,也要讓他們的元氣大傷。
「不僅要讓他們失去了進攻的能力,還要讓他們徹底的喪失反應能力,更可以將他們黏在新京外圍一線,一旦形勢有變,他們就是想撤都撤不了,你看著吧,他們的進展隨著關東軍的抵抗程度上升,馬上就會降下來。」
「正是因為關東軍不會放棄新京,而且新京是關東軍在東北統治的象征,新京外圍的工事堅固程度幾乎可以與關東軍在西滿修建的要塞可以相提並論,馬春生想要突破新京外圍,付出的代價絕對不會小,也正是看到了這一點,關東軍才會利用外圍的工事拖延住他們的攻勢,給自己爭取時間。」
「即便新京以北的態勢,按照他估計的走向,但一旦關東軍在西滿的攻勢得手,他們馬上就會抽出手來對付我軍在新京以北的部隊,而且關東軍炸掉松花江大堤的陰謀得手,到時候糧彈兩缺,傷員撤不下來,補充部隊上不去的他們,不僅無法分散關東軍的兵力,自身也陷入一個極度危險的地步。」
「尤其是他的兩翼,一邊與其他方向的空隙越拉越大,一邊的攻勢,幾乎已經陷入停頓,他們現在幾乎是孤軍深入,一旦陷入新京外圍的苦戰之,那麼等待進退不得的他們,將很有可能會陷入滅頂之災。」
「關東軍采取的戰術,是不會讓他們處于進退自如的,你看著吧,如果關東軍對西線發起全面反擊的時候,無論他們的攻擊重點是陳翰章還是王光宇所部,都會派出相當一部分兵力,強行向馬春生的側翼迂回攻擊的,以牽制住馬春生他們,無法自由行動。」
「而且關東軍可以炸開松花江大堤和豐滿水庫,以水代兵減輕他們在新京戰場上的壓力,那麼他們難道就不會破壞新京境內的伊通河、飲馬河堤壩,以水代兵瓦解馬春生所部的攻勢,並削弱馬春生所部的實力。」
「如果關東軍的兵力,就是我們現在掌握的這些,他留在那里沒有什麼問題,但現在最關鍵的是,關東軍究竟可以投入多少的後續兵力進行反擊,我們也並非是絕對清楚的,這一點對我們是最為不利的,一旦日軍破釜沉舟,從其他方向調撥給關東軍大量的增援部隊,馬春生所部會立即成為眾矢之的。」
「馬春生如果撤到台一線,同時派出小部隊在新京外圍分散關東軍的部分兵力,一樣可以對新京保持足夠的壓力,要知道只要我軍在新京外圍保持一定的兵力,關東軍就不敢從新京抽調兵力投入其他方向。」
「最關鍵的是他與王效明兩部,是總部手唯一可以抽調兵力支援其他戰場的機動力量,原本按照我們的計劃,在新京以北的攻勢,就是為了分散關東軍的注意力和兵力,使其無法將主要的精力放在西滿。」
「但是如果他們被吸引在新京外圍無法動彈,就有備我們當初的初衷了,三個師的兵力,再加上大量配屬的炮兵,如果在算上王效明所部,我們這麼多的兵力被牽制在新京,無法馳援其他的戰場,反倒是我們落到關東軍的陷阱里面了。」
「而且以這個家伙的性格來說,他想要留在新京外圍的真實想法是不是他說的那些,我看也不見得,我說的這些,他不是不明白,恐怕他是太明白了,他之所以還想在新京外圍有所動作,他的真實目的恐怕還是新京城。」
「這個家伙嘴上說他在新京外圍,會更有利于分散關東軍在西滿的兵力投入,但是沒準他等地的就是關東軍從新京抽調兵力,投入到西滿戰場上,因為他知道以他目前的三個師,是根本就無法奪取新京。」
「而且他也清楚,總部部署在西滿的無論是王光宇,還是陳翰章兩部都是關東軍在短時間之內,難以啃下來的硬核桃,這兩部不僅集了我軍裝甲部隊的大部分,配屬的步兵也是我軍最精銳的部隊之一。」
「再加上這兩個人的一貫性格,關東軍想要吃掉他們,必定要下不小的血本,而且我們既然以西滿為此次攻擊的主要目標,那麼就會不惜一切代價增援西滿戰場的,關東軍一旦對西滿的反擊打響,那麼西滿就會亂戰成為一團,無論是我們,還是關東軍都需要不斷的增加兵力。」
「所以他現在的意思,很可能是既然手頭的兵力不夠,那就先把位置佔上,一旦西滿的情況對于我們有利,逼得關東軍不得不從其他戰線抽調兵力增援的時候,就等于他的機會來了,再加上東線的王效明所部的配合,沒準還真的有機會趁機拿下新京。」
「對于他的那些托詞,如果換了王光宇或是陳翰章、陶淨非三個人,我相信他們內心的想法,肯定與說的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要是在線的是馬春生和杜開山這兩個家伙,我就得考慮考慮他們話的真實意思了。」
「這個家伙可是歷來求戰**極其旺盛,為了達到自己目的滿肚的花花腸,當然他的那些目的,並不是為了自己向上爬而不折手段,他是認為自己抓住了戰機,就絕對不會放棄的那種人。」
「至于他認為的那些戰機,只是他認為的,而不是從整體和全局考慮的,這個家伙那里都好,就是全局觀還是有些差上一些,一上來那股勁頭就只看到眼前的山山水水,至于其他的方向,他是不會考慮太多的。」
對于楊震的看法,郭邴勛點了點頭道︰「我對于這個家伙肚里面的那些花花腸,到是沒有想的太多,但你分析的那些,我也是這個意思,日軍在吉林方向炸開了豐滿水庫,將整個吉林以東我軍攻擊路線全部淹沒,因為這場人為洪水,我軍在吉林方向的攻勢已經被迫停止。」
「吉林方向攻勢這一停止,馬春生的右翼可以說已經失去策應,而在他的左翼,隨著陳翰章在通遼方向的進展,兩軍之間的縫隙也是越來越大,間的策應部隊兵力嚴重不足,一旦日軍從康平出發,經科爾沁左翼後旗直插梨樹、雙山一線,再以一部從伊通、雙陽出發直插台,不僅陳翰章所部的後路被切斷,馬春生所部也將面臨合圍的危險。」
「馬春生所部最嚴重的問題,不僅僅是與身邊兄弟部隊之間出現了過大的空檔,就連其身後,也與後方的間距越來越大,他現在在新京周邊的戰場上,整個形成了一個孤軍突出的態勢,這個情況,關東軍不會看不到。」
「一旦關東軍利用他們周邊的空檔,找機會向他們身後實施迂回作戰,那麼在總部已經幾乎處在無兵可派的情況之下,他們的形勢就相當的危險了,說句不好听的,他們甚至可能處于隨時被合圍的狀態。」
「盡管對于關東軍的這一手,我們已經有了準備,在日軍的這條攻擊線路上,準備了大批的轟炸機與重炮,準備以火力進行攔截,但是一號,以日軍一貫的韌性,我們不能不提防日軍不顧傷亡強行向這里突擊。」
「轟炸機也好,重炮也好,他們是無法進行地面決戰的,而現在正在兼程南下的杜開山所部,即便搶在日軍反擊打響之前抵達指定地點隱蔽待機,但是如果關東軍同時從康平和奈曼旗兩線同時集兵力發起反擊,杜開山所部很有可能顧此失彼。」
「鑒于目前的情況,我認為我們應該適當的調整部署,既然眼下陳翰章所部在通遼一線受阻,那麼是不是可以考慮讓其放棄繼續對通遼的攻勢,而轉過頭或是轉向開魯一線,與王光宇所部靠攏,或是向東直插梨樹一線,威脅四平街,與新京以北的馬春生對新京形成南北夾擊的態勢。」
「同時讓王效明所部放棄吉林一線,向吉林以南的海龍、東豐一線強行穿插,與陳翰章所部,在開原一線匯合,這樣一來我們可以保證馬春生的側翼,而且可以避讓開日軍在吉林制造的人為洪水區,這樣一來,我們不僅打亂關東軍的整個反擊部署,而且可以以新京為心構成一個大的合圍圈,將整個新京周邊的關東軍各個師團裝進一個大籃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