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邴勛將一張清單遞給楊震︰「其中坦克的數量在三百輛左右,還有一批意大利制造的火炮.這批武器的所有運輸方面產生的費用,將由英國人自己負擔。但是英國人希望我們能夠在日軍南下的時候,抽調一批部隊南下參與到東南亞作戰之中。」
「也就是說,英國人想要通過這批物資,希望我們能在日軍一旦南下的時候,為保衛他們在東南亞的殖民地出力。英國人很是會算計啊,這麼一點的物資,就想要我們為他們賣命。還是萬里迢迢跑到南洋,去給他們賣命。」
「英國人不去管他,不過美國人我們還是應該給予一定的重視的。美國人答應只要蘇聯方面同意我們過境的需要,這批航空汽油將會在兩周之內就可以運到根據地。美英兩國同時答應,只要我們同意他們的要求,英國人提供的意大利坦克將會在兩個月之內全部運到。不過其他的裝備,則要等到年底或是明年年初才能提供。」
「美國人態度現在倒是有了轉變,但是眼下關鍵的問題卻是蘇聯方面。蘇聯遠東軍區,已經連續的多次拒絕我們過境的請求。在皮爾遜告訴我們這些物資已經起運之後,總指揮為了這件事情,已經幾次與蘇聯遠東軍區商議,卻都被蘇聯方面以莫斯科不同意為理由拒絕。」
「至于莫斯科因為什麼不同意,遠東軍區卻沒有給予任何的答復。總指揮和政委他們幾次開會,都認為這是莫斯科在向我們施壓。讓我們處理借道外蒙,並洗劫外蒙蘇軍倉庫的責任人。至于還有沒有其他的企圖,這就是我們現在不清楚的了。」
「現在東北局與軍區內部爭論的意見很大,有相當一部分的人,哦,以軍區項主任為代表,要求至少給予王光宇一定的處分。這不僅僅是向蘇聯人有所交待,以換取我們對外通道的問題,同時也是嚴肅我們自己內部紀律。」
「項主任認為不管王光宇的出發點是什麼,但是他的這些做法嚴重的違反了我軍的紀律,也同時給軍區造成了一些很壞的影響。使得東北局與軍區在與蘇聯方面交涉的時候,處于困境之中,而且這也是對蘇聯方面的相當不尊重。」
「項主任認為這是相當嚴重無組織無紀律的行為,而這種行為必須要嚴懲,才能懲前毖後。為了此事,認為處理上應該慎重的李政委和項主任目前鬧得很僵。項主任已經三次給中央發報,要求中央出面處理這件事情。」
「所以我建議你還是見見皮爾遜和科瓦廖夫兩個人。英國人的那批破爛倒是無所謂,但是美國人的物資運不進來,對我們的影響就太大了。尤其這批我們目前最急需的航空汽油遲遲運不進來,會相當影響到我們的行動。」
「目前我們的航空汽油因為消耗大大超過我們的預期,存量已經不多。如果在一個月之內在無法尋找到新的來源,我們只能縮小航空兵的活動範圍,減少出動的次數,甚至大部分的飛機只能停飛。」
「不僅僅是航空汽油,目前各種車輛使用的普通汽油,庫存的數量也下降的相當快。雖說還能勉強維持一段時間。但是目前的庫存,也因為車輛使用數量的劇增以及補給線越來越長,而無法維持太長的時間。」
「而且由于高強度的使用,除了戰斗機和轟炸機之外,我們目前的汽車與飛機一些零部件的損耗,也出現了一定的短缺。一號,眼下我們手頭的油料儲備能勉強維持第一階段作戰所需,但是如果我們還想進行第二階段作戰,那麼解決油料的問題,已經成為我們迫在眉睫的急需了。」
「第二階段作戰,如果按照我們設想的規模去打。整個補給線將會達到上千公里。在大部分地區沒有鐵路線可以使用的情況之下,我們勢必要投入大量的汽車進行公路運輸。這樣一來,我們的油料儲備根本就滿足不了需要。」
「「還有炮彈用鋼,也都是我們目前所急需的。自戰役發起到現在,我們平均每天的各種口徑的炮彈不算高炮,平均消耗數量將近十萬發。按照我的估計,等到關東軍的反擊戰打響之後,我們的炮彈消耗量還要成倍的增加。而我們手中的儲備原料,在軍工廠加班加點趕制炮彈的情況之下,只能在維持兩到三個月。」
「有些事情,現在不是我們想拖就能拖下去的。有些物資,現在已經到了不解決不行的地步了。一號說實在的,我也很討厭這種脖子恰在外人手中的感覺,更討厭這種輸血管動不動就被人掐斷的感覺。」
「但是現在我們要面對現實。在我們自己的煉油廠和鋼鐵廠建成,在我們自己的油田尋找到之前,我們這根輸血管還需要維持。蘇聯人不吐口,美國人的物資就運不進來。而美國人那邊不徹底的搞定,按照他們目前多變的態度來看,今後類似的情況還是不斷的發生。」
「這幾個家伙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並且非要見你不可,肯定是重要的事情要談。我們正好一次性解決這個問題,至少在美國人下一次翻臉的時候,我們的物資儲備能夠再維持一段時間的使用。」
听著郭邴勛的苦口婆心,讓楊震有些心煩的敲了敲桌子。猶豫了一下,才下定決心道︰「你先讓政委去談談科瓦廖夫那個家伙的底子,我暫時先不見他為好。那邊如果要堅持追究王光宇的責任,我見與不見都無所謂。」
「這個時候,我不可能因為他們的抗議,撤掉一個主力縱隊的司令員。更不會因為他們的抗議,去影響到我們整體戰局的部署。如果他來談這件事情,就打發他回去,告訴他有什麼事情等到戰役結束後再說。」
說到這里,楊震有些恨鐵不成鋼的道︰「王光宇和任光這兩個家伙,這次事情做的的確有些不地道,下手也不知道搞的干淨利索一些。就這麼一點事情都做的拖泥帶水,給人家留下了那麼大的把柄,搞的要總部來替他們擦**。真虧的他們還打了那麼多年的游擊,吃完東西也不知道把嘴擦干淨。」
听到楊震後邊的話,郭邴勛不由的有些愕然的同時又有些哭笑不得。看楊震的意思,他生氣是因為王光宇和任光手腳不利落,讓蘇聯方面抓住了把柄。要是沒有被人家抓住把柄,楊震壓根就沒有想處理這兩個人的意思。
楊震的這個與他口中總是口口聲聲強調的組織性與紀律性大相徑庭,非但沒有想過處理這兩個惹了滔天大禍的家伙,反倒是有些氣他們下手沒有太過于利落的想法,讓郭邴勛多少感覺到意外。
只是郭邴勛對楊震的想法雖然大感意外,但是他卻沒有明說出來。而他不問,楊震自然也不會解釋。楊震認為郭邴勛是一個聰明人,有些話點到為止、心領神會就完全可以了。沒有必要,也沒有那個需要解釋的太過于清楚。
不過對于楊震來說,科瓦廖夫那邊可以先拖著。但是美國人的問題,還是要解決的。楊震認為即便蘇聯人切斷自己對外交通線,但是如果現在他們也有所求的美國人開口的話,蘇聯人的面子還是會給的。
想了想楊震道︰「至于皮爾遜那里,現在就將他找過來。還有英國那個什麼準將,一起找來。不過你告訴他們,我只有一個小時的時間與他們商談。希望他們不要拿一些瑣事來糾纏,有什麼事情就痛痛快快的說出來。」
只是在略微的猶豫了一下後,楊震道︰「這樣,先讓政委過來與我一起見見這兩個家伙。至于科瓦廖夫那邊,等到先模清楚他們的底子之後再說。我想科瓦廖夫這個時候找我們,無法是想要追究王光宇在外蒙的事情,第二個應該還是有求于我們。」
「這次會見,老郭你就不要參加了。現在戰場上的形勢,可以說是瞬息萬變。這里不留下一個人值班,肯定是要誤事的。你先留在作戰室值班,前沿有什麼情況一定要在第一時間找我。」
在離開作戰室,走到司令部那間不大的會客室內,坐在沙發上楊震有些頭疼的揉了揉太陽穴。美英兩國代表,明知道眼下戰局正在處于關鍵階段,卻非要見自己,這其中肯定是有什麼事情。只是究竟有什麼事情,自己現在卻是一點頭緒也沒有。
美國人急于找自己,難道是國際形勢又有什麼新的變化?還是日本人在南洋方向,又搞出了什麼動作?如果不是國際形勢發生了一定對美國方面不利的變化,美國人是不會這麼急切的找到自己的。
如果說眼下的已經打成一團的世界上,美國人之前是一直在邊上坐山觀虎斗的話。但當其中的一只虎有傷到自己的可能,美國人是絕對不會就在那里坐視不管的。美國利益至上,這應該是他們找自己的關鍵所在。只是這個國際形勢又出現了什麼變化,楊震現在也不清楚。
好在這件事情,並沒有讓楊震頭疼太長的時間。他到會客室**還沒有坐熱,此時就在抗**部的皮爾遜卻是已經在李延平的陪同之下,趕到了這里。至于那位英國準將,卻沒有與他一同出現。
見到楊震,皮爾遜多少顯得有些陰沉而又疲憊異常的臉色上,露出了一絲有些欣慰的笑容。看著他這幅樣子,在看了看幾天沒有見到這個家伙消瘦的身體,楊震有些奇怪的道︰「怎麼回事,是美國政府發生了政變,還是你的家族破產了?還是我不在這段期間之內,誰給你氣受了?這麼把你搞的這麼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看你這樣子,好像受到了什麼虐待似的。現在應該哭的好像是被你們掐斷了血管的我們吧?怎麼你這個身後有著世界頭號經濟強國做後盾的美國陸軍軍官,也搞成這麼一副樣子?說出去,好像誰虐待你了一樣。還有,那個英國人不是也要一起見我嗎?這會功夫,他死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