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裹挾在亂軍之中亂哄哄的一起向南撤退,此時精神還處于恍惚中的岩部正雄還是第一次體會到什麼叫做兵敗如山倒。《》www別說他不適應,恐怕這種情況換了任何一個日軍軍官都不會適應。
日軍自從明治維新組建新式陸軍以來,幾次對外戰爭雖然都以慘勝而結束,但卻從未遭受過重大的失敗。而且對一向性格堅忍,以戰死沙場的決死精神為自豪的日本軍人來說,戰場潰逃是最大的恥辱。
但今兒七十聯隊的表現卻打破了這個記錄。一路狂奔的七十聯隊將在火箭炮火幸存下的重機槍、步兵炮一切可能拖累到自己逃命的東西,能丟掉的都全部的丟下,一路向南狂奔。直到跑到山口處被迎頭趕上的杜開山的一個整編團一陣輕重機槍加上沖鋒槍狂掃給堵住了。
听到前方密集的機槍掃射聲,昏頭漲腦被裹挾著往外跑的岩部正雄這才清醒過來,行使其聯隊長的職權來。清醒過來的岩部正雄倒也反應速度不差,在發現自己正受到前後夾擊,立即指揮部隊一方面拼命的阻擊蜂擁而來的對手,一方面想要快速的搶佔右側的一個相對較高的山峰,試圖居高死守待援。
只是岩部正雄想的是不錯,但對手給不給他這個機會就很難說了。就在七十聯隊拼命的向山包上爬去,幾乎已經看到山頂的時候,山頂上掃來密集的彈雨夾雜著鋪天蓋地的手榴彈,將手伸出去就能觸模到山頂的七十聯隊又打了下去。
七十聯隊能在第四師團中被人另眼相看不是沒有原因的。在首次攻擊被打下去之後,立即集中大部分兵力,在有限的幾挺歪把子的掩護之下對這個海拔不過二百多米,方圓不過幾百平方米的小山包發起反復的沖鋒,試圖拿下這個方圓幾里之內最高的一個制高點。
固守的山頂的三旅七團一營的一個加強連,在副營長劉百順的指揮之下,在加強的兩挺重機槍的掩護下,在友鄰部隊的火力支援之下,與日軍反復爭奪,牢牢的守住這個面積不大的小山包,死死的遏制住日軍的唯一條生路。
這個加強連在臨出發的時候,杜開山將軍區調撥給三旅的一千枚蘇制大威力f一手榴彈中的近三分之一調撥給了他們。這種爆炸威力達到三十米的手榴彈在進攻中威力稍顯過大,但在防御戰中的確是威力無比。在此次爭奪戰中發揮了巨大的作用。
在這次幾次爭奪下來,盡管日軍精準的槍法也給這個加強連帶來了不小的傷亡。但在手榴彈與輕重機槍的火力打擊之下,自身也是傷亡慘重。這個高度不算矮,但面積卻並不大的山峰上到處都是日軍的尸體。
幾次無果的攻擊幾乎耗盡了七十聯隊最後的勇氣與鮮血。在劉長順與杜開山的前後夾擊之下,失去火力支援,制高點爭奪又失利的七十聯隊漸漸的再也難以抵擋兩人的攻擊。防御面被壓縮越來越小。
戰至晚二十一時,七十聯隊已經失去了所有的回旋余地,被壓縮至南北長不過二百米,東西寬不過四十米的一道狹長的,光禿禿的河灘地上。所依靠的只能用陣亡官兵的尸體壘成的臨時工事。
狹小的陣地之上,因為匱乏藥物,甚至連隨隊的軍醫早已經戰死,只能裹腿草草的包扎的傷員申吟聲響成一片。沒有食物,除了因為困守的是河灘地,水不缺之外,缺乏一切必要的補給,七十聯隊殘存的部隊本身就不高的士氣在飛速的下降著。
而在陣地中心的一處小小的凹地中,面對眼前情況素手無策的岩部正雄大佐與三個大隊長中唯一僅存的第二大隊大隊長柳熙國二少佐正在大眼瞪小眼,誰都拿不出一個可以擺月兌困境的辦法來。
突圍?這里雖然是山區,但幾乎所有的制高點都在人家手中。盡管現在是夜間,但?兩個人抬起頭,看著對手打出的不時劃過天空,將自己陣地照的通亮的照明彈,堅決的搖了搖頭。沒有火力掩護,在對手優勢的兵力與火力之下,突圍等于找死。
只是要戰,兩個人卻又相對苦笑不已。步槍子彈倒還算充足。那幫家伙在潰退的時候,還好並沒有將手中的步槍丟掉。可經歷過奪取制高點那一戰,剩余的輕機槍加在一起不過三挺。至于步兵炮、山炮等重機槍以上級別的武器,早就丟光了。
同樣沒有火力掩護,怎麼打?兩個人雖然之前都很狂妄,但他們並不傻。沒有人會認為在對手輕重機槍齊全,各種火炮齊備的情況之下,自己能真的憑借三八步槍與刺刀去打退對方的進攻。
剛剛對手手中裝備的大量自動火器的威力,兩個人早已經看到了。想要通過近戰手段,為自己打出一條生路的七十聯隊官兵還沒有靠近人家,就被人家手中大量的手提式自動火器打成了蜂窩煤。對于現在的七十聯隊來說,拼刺刀已經成了送死的代名詞。
皇軍重視白刃戰戰術這不假,但那是面對缺乏重武器,即便必要的輕重機槍數量也匱乏,大多數時間只能用人去添,只能采取近戰作為主要作戰手段的支那軍隊時最後的手段。
要是這種戰術什麼時候都能起到決勝作用,皇軍干嗎花費巨額資金去購買、裝備大量的飛機、重炮、坦克?干嗎還苦心訓練的將大部分士兵都訓練的與神槍手差不多?干脆人人上刺刀得了。
戰不能戰、突圍又幾乎不可能,讓兩個人明顯的陷入了困境之中。兩個人都知道對手留給自己的時間不會太長,恐怕最後的總攻擊也許就在下一刻。但實在想不任何出辦法的兩個人卻只能依舊坐在這里大眼瞪小眼。
兩個人都沒有將希望放在援軍身上。所有的通訊手段早在第一波炮火打擊之下,就與通訊中隊一起上了西天。幾部電台連同通訊兵一起被炸的連渣子都沒有剩下。而一直盤旋在自己腦袋上的飛機,早在自己挨炮之前就因為時間的關系撤走了。
現在別說最近的援軍還在浩良河一線,就是在自己附近。除了能听到這些槍炮聲的距離之內,自己在明天早上飛機重新抵達之前,卻沒有任何辦法求援。而自己能不能挺到明天天亮這一點,兩個人都知道很難。
就在兩個人相互干瞪眼,拿不出辦法來的時候,一個之前因為在潰逃中落在後邊而被俘的七十聯隊士兵被送到了兩個人面前。看著眼前被摘下軍餃、武裝帶等所有軍人標志,手中還拿著一面白旗的家伙,岩部正雄卻並沒有像其他日軍軍官在面對被俘的屬下時那樣的冷酷。
岩部正雄看著眼前垂頭喪氣的前部下,只是淡淡的道︰「你是來勸降的吧?如果是那麼你回去告訴他們,大日本皇軍只有戰死的軍官,沒有被俘的軍官。七十聯隊將會戰至最後一兵一卒,也絕對不會投降。」
听到岩部正雄的回答,這個士兵猶豫了良久,還是勇敢的抬起頭來對眼前的七十聯隊兩個最高指揮官道︰「長官,我們已經為天皇盡力了,您看看現在七十聯隊的淒慘樣子,我們還能打下去嗎?」
「您是七十聯隊的聯隊長,應該為七十聯隊剩下的官兵生命考慮一下。抗聯的長官說了,只要我們放下武器,他們保障我們的生命安全。等到中日兩國戰爭結束之後,會按照必要的協議將我們遣送回國的。」
「聯隊長閣下,七十聯隊現在已經是山窮水盡,再也打不下去了。我求您為了七十聯隊剩下官兵的生命考慮一下,不要再打下去了。抗聯的長官說了,如果我們怕他們將來萬一戰敗後皇軍的報復,他們可以在我們投降後將我們送到蘇聯去。」
對于這個俘虜的話,岩部正雄倒是沒有說什麼,但一邊的柳熙國二少佐卻是不干了。猶如上被狠狠的踢了一腳一般,一下子蹦了起來,怒道︰「八嘎,你這個叛徒。自己當了可恥的俘虜不算,還要回來鼓動其他人和你一起去當大日本帝國的叛徒?」
也許是當了戰俘後,對自己長官之前的畏懼之心已經沒有了,面對暴怒的柳熙少佐,這個俘虜硬氣的道︰「少佐閣下,我不是叛徒。我是力戰不支後才被俘的,已經為天皇盡力了。該做的已經做了,我現在也該為自己考慮了。」
「我不過只是一個替主子當兵為天皇效力的大阪包身工而已。天皇並沒有給我什麼好處。有了天皇我給人家做包身工,沒有天皇我同樣還是給人家做包身工。天皇對于我來說,有也無所謂,沒有也很正常。」
「至于這場戰爭,打贏了我沒有半分好處。輸了,我也不會有什麼壞處。我為什麼要為財閥們發戰爭財而拼命?少佐閣下您可以去看看,現在七十聯隊中還有幾個能願意隨你們打到底?」
這個俘虜這番在日軍中可謂是極為大逆不道的話,讓柳熙國二少佐更加暴跳如雷。拔出軍刀就要將這個敢對天皇不敬的家伙宰了。只是他的軍刀只拔出一半來,就被冷靜異常,之前一直沒有說話的岩部正雄給制止住了。
制止住了柳熙少佐沖動的舉動後,岩部正雄對那個俘虜道︰「你走吧,今天我不殺你。你的這番話,我權當沒有听到。至于那些願意跟你走的人,在留下武器之後,你都可以帶走。武器是天皇賜予的,你們無權帶走。」
對于岩部正雄大佐居然就這麼放這個大放闕詞的家伙走了,柳熙國二不由的目瞪口呆。他想象不出,大佐閣下為什麼不將這個該死的,被洗腦的叛徒軍法從事不說,還讓他將一同想叛變的家伙帶走。
看著柳熙少佐臉上疑惑的表情,岩部正雄苦笑道︰「他穿越前沿陣地,沒有被前面的軍官處決,什麼事情都沒有的到我們這里,你以為這其中沒有什麼貓膩?我敢肯定,現在部隊中至少已經有相當一部分的人有著與他一樣的想法了。」
「甚至其中很有可能還有部分軍官參與其中,否則他還能到我們面前說這些話?我們現在殺了他無所謂,也就是一刀或是一槍的事情。但已經不穩的軍心,卻不是殺了一個他能夠控制住的。」
「七十聯隊出身于第四師團,雖說與第四師團其他聯隊相比,還算沒有爛的那麼徹底。但畢竟在第四師團呆了那麼長的時間,不受他們的影響那根本就不可能。說實在的七十聯隊能夠堅持這麼長的時間,已經很難得了。換上第八聯隊之類的部隊,恐怕早就崩潰了。」
「柳熙君,我把你從二十五師團部作戰參謀的位置上挖來,就是想通過對七十聯隊大隊長一級的換血,改變七十聯隊的作風。用你強硬的作風,徹底的將第四師團的影響清洗出去。只是可惜,我們恐怕沒有這個機會了。還牽連到了你,實在有些抱歉。」
岩部正雄這些話表面上看是為自己牽連到本來在二十五師團主任作戰參謀這個相當安全的位置上呆的好好的,硬被自己挖來第七十聯隊的柳熙國二感到抱歉。實際上他是給柳熙國二下了一個套,用這些歉意的話激起年輕的柳熙少佐心中的感激之情,讓這個家伙自己提出來掩護自己突圍。
見到岩部正雄為將自己弄到七十聯隊道歉,年輕,社會經驗尚淺,那里是老奸巨猾的岩部正雄對手的柳熙國二連忙道︰「聯隊長閣下,您可千萬不要這樣說。我非常能感謝您給我這個一線帶兵的機會。」
「對于您的信任,我從心里感激。仗打成這樣,並不是您能預見到的。聯隊長閣下,請您放心,我一定全力掩護您突圍,以最後一次表達我對您的感激之情。聯隊長閣下,時間不等人,請您馬上做好突圍的準備。」
看著柳熙少佐年輕的臉龐,岩部正雄心中嘆息一聲,為自己耍的一些小手段有些歉意。只是心中想的與嘴上說的卻是兩碼回事︰「柳熙少佐,讓我孤身突圍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七十聯隊若是全軍覆滅,我作為聯隊長只能與全體部下共同玉碎才能對得起天皇陛下的厚愛。」
「這樣柳熙少佐,你我各帶一部,分別固守陣地的南北兩個方向。我帶領一個中隊固守北邊,全力保障你的後路。你還年輕,前途遠大。如果有機會你就從正面突圍。只要沖到湯原縣城,你就安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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