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梅津美治郎與服部卓四郎琢磨怎麼趁著楊震吐血昏迷,松花江以北的反滿抗日武裝群龍無首之機,調集兵力以圖一舉將這股已經成為關東軍心月復之患的武裝一鼓作氣統統的剿滅。
但他們卻不知道此時本應該昏迷的楊震卻正在蘿北瀕臨黑龍江的一個戒備森嚴的小漁村中接見兩個神秘人物。
這兩個人是與其他中央抽調過來一百多的政工、通訊、保衛、敵工等各方面人才一起經蘇聯抵達的。但其余的人楊震一個都沒有見,只是委托總指揮與李延平接待、安置。只有這兩個人是由他親自會見。
楊震見的這兩個人中的一個如果抗聯二軍,甚至原二路軍的人在此一定不會感覺到陌生。這個人就是原二軍參謀長,剛剛結束在蘇聯的學習,原定調回延安工作的陳龍。而另外一個則是後世與陳龍齊名,號稱延安情報、保衛界三大奇才之一的延安保衛處偵察科長陳泊。
見到中央居然把這二位調到自己這里,說實話楊震也多少吃了一驚。這二位他在後世便已經是如雷貫耳,正是此二人加上延安其他同志的努力,使得抗戰時期的延安幾乎成了鐵桶一般。無論是國民政fu還是日本人的情報滲透,幾乎可以說是無用之功。
見到眼前這位年輕的有些嚇人的首長听罷自己介紹之後,微微的有些發愣。本就因為在過江之後與其他人分開,被秘密的送到這個不大漁村而有些疑惑不解兩個人對望一眼之後,
還是由本身就抗聯出身的陳龍先開口。
只是盡管本身是抗聯出身,但一別三年有余,自己那些熟悉的人犧牲的犧牲、叛變的叛變,已經是物是人非,使得陳龍就算開口也很謹慎的道︰「楊司令員,此次中央調我們來您這里工作。臨行之前,中央代表曾再三要求我們一定要嚴格服從您的指揮。」
「請您放心,我們一定嚴格按照中央的要求,保證服從命令。不過我們剛剛過江,對東北的情況還一無所知。在莫斯科听到的介紹也很不全面,甚至有些片面。我們希望您還是安排一個人,給我們介紹一下眼下軍區的情況。」
說實在對于自從到莫斯科學習後,便于抗聯失去一切聯系的陳龍來說,眼下東北時局的變化有些讓他感頗有股子風雲變幻的感覺。自己的老軍長犧牲,原來自己任參謀長的二軍已經劃歸一路軍指揮。
原抗聯的各軍中聲勢最大、兵力最多的三軍與六軍如今孤懸在小興安嶺西麓,苦苦掙扎,兵力只余數百人。而由一軍與自己的老部隊二軍組成的一路軍主力在總司令、政委的指揮之下,卻就在距離自己近在咫尺的地方休整。所部兵力加一起已經銳減到不過千余人。「
原來自己熟悉的四軍、五軍、七軍組成的二路軍,現在的吉東軍區卻是成了東北抗日的中流砥柱。在日偽軍一次次重兵圍剿之下,非但沒有能像其他抗聯部隊那樣損失慘重,只能分散游擊,反倒是打到現在一副兵強馬壯的樣子。
就在自己剛剛過江時,原五軍軍長、二路軍總指揮,現任東北局第一書記的二路軍總指揮在介紹情況的時候,還自豪的說過吉東軍區剛剛打了一個大勝仗,不僅打破了日軍兩個師團加上偽滿軍的重兵圍剿,還先後擊潰並殲滅了日軍五個聯隊的兵力,其中全殲了三個。
听到總指揮介紹的時候,盡管有了一定的心里準備,但曾經在抗聯二軍擔任過參謀長的陳龍卻依舊吃驚不小。日軍五個聯隊是一個什麼概念,他很明白。擊潰五個,並全殲了其中的三個,也就是說參戰的日軍兩個師團幾乎被消滅掉。
這個戰果別說自己在東北工作時候,還正處于鼎盛時期的抗聯根本無法做到。就是關內的十八集團軍主力,也很難做到。抗戰到如今打了已經整整兩年了,別說敵後戰場,就是正面戰場,國民政fu以絕對的優勢兵力,遠勝于敵後戰場的武器裝備,發起的幾次大規模的會戰,也從未能打垮過日軍一個師團過。
而這一切,從找自己談話的中央首長口中,卻完全歸益于眼前這個年輕的有些過分,看起來不過二十三四歲,卻面色蒼白,帶有一絲病態的人,實在有些讓陳龍難以置信。所以在猶豫了一下之後,他還是選擇了介紹情況來打開談話的話題。
听罷陳龍的話,已經從最初的听完兩個人自我介紹後的吃驚中緩和過來的楊震微微笑了笑,也沒有含糊的道︰「我是一個軍人,習慣了說話直來直去,有什麼說什麼。東北如今的抗戰整體局面,你們也應該從總指揮那里听說過了。我就不多說了。」
「我現在只將軍區目前的形勢,以及你們今後工作的重點和你們說一下。一句話,你們今後的工作重點就是反特以及情報工作。原二路軍的干部在去年西征失利以及隨後日軍的大舉清剿中損失太大。」
「而我們原來的人之中有沒有人有此類的工作經驗,現在整個吉東軍區此類人才極度匱乏。原來部隊規模小,組成人員也相對的單純,根據地也都在山林地帶到還沒有看出什麼來。但現在部隊發展很快,內部也出現魚龍混雜的局面。」
「尤其是部隊在進入縣城之後,有一些人被縣城里面的花花世界給迷花了眼,很容易被人拉下水或是混入一些日偽特務人員。鑒于眼下部隊急需整肅,我們才特地請求中央給調撥過來一批人才。」
「你們今後的工作重點一是打擊進入我軍內部的日偽特務。另外一個任務就是發展我們的情報工作。我們不能總如現在這樣,幾乎是半個瞎子加上聾子。缺乏情報基礎,我們總是顯得很被動。」
說到這里,楊震將軍區目前出現的異常、郭邴勛對張婷犧牲的經歷,以及自己的新計劃詳詳細細的講給兩人後,對兩個人道︰「當前的當務之急就是先挖出我們內部的蛀蟲,全力配合軍區首長關于此次戰役第二階段的政治保障以及情報工作。」
「經過軍區首長研究,由陳龍擔任東北局社會部長兼軍區情報部長。由陳泊任東北局保衛部長兼軍區敵工保衛部長。形勢緊急,時不我待,你們二人要在最短的時間之內進入工作狀態。」
「我已經從部隊之中抽調了三個老兵排。這三個老兵排的干部、戰士都是經過精挑細選的最可靠的人。我再調撥給你們每人一部直轄大功率電台,而你們需要的武器、裝備拉出一個單子,我讓參謀長給你們解決。」
「另外,陳泊延安不是有一個專門培養公安人才的陝北公學嗎?你是老公安了,你們在要同樣選拔一批年輕干部,組建一個分校。專門為東北局以及抗聯培養情報以及保衛人員。所有學員你們可以優先選拔。」
「你們今後的工作在東北局直接向東北局書記處負責。在軍區,直接向我、政委以及參謀長負責。除了我們幾個人之外,任何人無權干涉你們的工作。」
說罷,楊震轉過頭向任保衛部長的陳泊道︰「陳泊,你的工作就是肅清我們內部的蛀蟲。但我給你的工作提一點要求,那就是除了膽大、心細,堅持原則之外,更要講究實事求是。即要肅清我們內部的敵特分子,又不能搞株連或是無限度的擴大。一句話,我不要過去肅反時那樣幾乎是無限度的濫抓、濫殺似的工作作風。」
「我知道你是專業搞反特工作的,在延安工作時候屢立奇功。成功的保衛黨中央以及領袖的安全。但我必須要提醒你,東北的情況與關內的差別很大,與延安所在地的西北形勢更是不同。」
「在這里不單單有自九一八事變以來被日軍整整佔領了八年,嚴密的控制了八年。而且自甲午戰爭以來,便是日軍的重點情報目標,滲透的很厲害。這麼說吧,對于東北的地理形勢,民風民俗甚至日本人要比我們還了解。」
「這里的日偽特務密度之大,實力之雄厚不是關內可以想象的。所以說你的擔子很重。既要實事求是,又要盡快的肅清我們部隊以及根據地內部的日偽特務。既不能冤枉一個好人,也不能放過一個壞人。」
「我在這里表個態,無論是查到什麼人,絕不姑息要一查到底。在必要的時候,只要證據確鑿,你們可以先斬後奏。千里長堤,毀于蟻穴。我們絕對不能允許一小捏敵特分子毀了我們這支部隊。」
听完楊震的要求,陳泊沉默了一會後微微的點了點頭道︰「請楊司令放心,我們一定會在最短的時間完成您所布置的任務。盡快的找出部隊中隱藏的日偽特務人員,肅清部隊中的蛀蟲。」
對于陳泊的表態,楊震看起來還是很滿意的點了點頭道︰「日軍現在正在調兵遣將,我估計戰役的第二階段馬上便要展開了。你們雖然接手有些倉促,但我希望你們能夠在最短的時間進入狀態。」
「抗聯很多部隊被混進隊伍的日偽特務以及叛徒毀掉的結局,絕對不能在吉東軍區再一次上演。你們要用你們的工作,為部隊構築一條牢不可破的長提。至于現在的工作你們還是要按照軍區的統一部署來。我現在的情況你們一定要嚴格保密,絕對不允許泄露出去。」
送走與自己談完話後,若有所思的二人後,楊震沒有返回興山要塞的司令部,而是就帶著一個保健醫生與一部電台兩個收發報員,以及李明瑞與董平從偵察營中抽調出來的排,就在蘿北與鶴立交界處的一個小山村住了下來。
倒不是不信任自己原來的警衛排,但為了避免暴露目標,引起某些別有用心的人懷疑,楊震只能將自己那個貼身警衛排留在興山要塞司令部。就是韓仁和與小虎子他都沒有帶。只有一直與他幾乎是形影不離的兩個人留下,自己的這個瞞天過海的計劃才能取得該有的效果。
除了通過電台與前方的郭邴勛以及蘿北境內的總指揮、李延平三個人聯系之外,楊震就猶如在世上消失了一番。即便在第一階段戰役勝利結束後,被遠東軍區派來觀察後續作戰的楊震那位老朋友科瓦廖夫少校,噢,現在已經晉升為中校了,也不知道這位司令員到那里去修養去了。
在幾次尋找,甚至發了脾氣要挾中斷所有吉東軍區與遠東軍區一切協議也無果後,科瓦廖夫只能老實的呆在東北局,等待這位用他的話說仙人一樣的中國同志自己找他。
听到總指揮告之江北在自己第一階段戰役結束後,派來人前來觀戰,而且還是自己的老熟人,楊震微微的皺了皺了眉頭。對于總指揮詢問是不是將科瓦廖夫送過來的詢問,楊震猶豫了一下還是拒絕了。
張婷出事後,楊震現在不單單對日軍的特工人員提防的緊,甚至對江北那個神通廣大的內務部也同樣提防的緊。為張婷守靈的那一夜他曾經沒有來由的想起來陳紹斌被槍斃之前,說過的江北內務部不會放過自己的話。
楊震知道,陳紹斌的話並不是無的放矢。作為現在整個蘇聯最有權勢的部門,其內務部不會對自己將其一個上校特工人員槍斃而無動于衷。現在還看不出來,但楊震知道對手不會放棄報復自己的心思。
聯想到自己後世所知,很多抗聯將領在撤入江北休整後,死的不明不白,甚至活不見人、死不見尸,消失的莫名其妙。楊震對江北的提防之心,並不比關東軍情報部門稍差。這也是其幾次婉拒阿巴納謝克大將親自會面邀請的原因。
因為很簡單,對于蘇聯內務部,即便是阿巴納謝克身為蘇軍大將,遠東軍區司令員,也是心有余悸。如果蘇聯內務部要動自己,阿巴納謝克大將也是無能為力的。自己在自己的地盤上怎麼都行,但一過了江北,就是人家的板上的魚肉了。就是想跑,也沒有地方可跑。
作為一名身處亂世的軍人,戰死疆場楊震可以接受。但是不明不白的死在一個第三者手中,這就是楊震絕對不能接受的。尤其現在,他甚至隱隱的感覺張婷的犧牲並不完全像郭邴勛推斷的那樣。也許郭邴勛看出來其中不簡單,但是沒有說出來。也許是他壓根就沒有想到自己現在盟友會對自己下手。
有了這種奇妙的感覺,楊震知道科瓦廖夫這次來絕對不單單只是觀戰那麼簡單。想必應該還會有其他的目的。所以猶豫了一下,楊震還是拒絕了科瓦廖夫要求見面的請求。而且還再三告訴總指揮,絕對不要將自己的行蹤泄露出去。至于這位蘇軍特使還是老實的先讓他在東北局駐地呆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