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楊震準備調整部署,王光宇看了看勃利、依蘭交界處的兩軍目前態勢,以及整個戰場的態勢後,猶豫了一下道︰「一號,他們眼下現在已經打到勃利、依蘭交界處了,再往前就是整個依蘭南部日軍的月復心地帶,葦子溝一線了!」
「只要到達葦子溝,那里南可以直插二道廟嶺一線與五旅主力會師,向東北可以直插由子溝、治安屯一線,包抄眼下正在那里與一旅拉鋸的第六師團主力側後!」
「經過大半天的激戰後,他們當面之敵已經剩余不足兩個中隊,在使把勁,我看今天午夜之前,他們強行穿插到葦子溝一線完全沒有問題,只要他們能打到葦子溝一線,整個依蘭南部戰局我們就贏定了!」
「而且,如果他們能搶佔由子溝一線,向南可以防御林口之敵增援,向北不僅可以威脅到第六師團後方,還可以騰出五旅主力向南展開防御,防止林口的日軍從後面撲上來,保障整個戰場的南線安全!」
「而且就算五旅無法在指定時間迂回到位,只要何志山搶佔了葦子溝一線,就可以起到定海神針的作用,整個依蘭南部的戰局,我們至少就已經有了七成的把握,一號,我的意思是不是再給他們一夜的時間,如果一夜過去,他們的進展還不大的話,再考慮調頭向南也不遲!」
「最關鍵的是,我擔心他們如果調頭南下,只留下兩個連在平安屯一線,那麼依蘭南部戰場與眼下正在勃利縣城東北碾子河地區,與第六師團東進部隊激戰的二旅之間的門戶就洞開,一旦依蘭南部地區的日軍察覺,全力向東突圍,兩個連的兵力,根本就不可能抵擋的住!」
「小鬼子戰場上反應歷來都是極為迅速,如果他們留下眼下正與一旅糾纏在一起的部隊,其余的兵力全力向東突擊,那麼二旅那邊可就是月復背受敵了,而從依蘭、勃利交界處直到碾子河一線,基本上是無險可守,而且眼下的二旅也抽調不出兵力,西進阻擊第六師團!」
「壁虎斷尾的戰術,在需要的時候日軍可並未少用過,而且以這個第六師團戰斗力來看,如果他們真的不管不顧的全力東進,那兩個連根本就無法抵擋,甚至連固守待援的機會都不能有!」
「如果說從整個戰場態勢來看,第六師團是日軍的關鍵核心所在,那麼眼下對于我們來說,在整個戰場上起著承上啟下作用的二旅那里,就是關鍵所在,在兵力只是略佔優勢,面對一個配備了重炮與坦克的加強聯隊,二旅已經是很吃力了,如果依蘭南部的日軍在壓過去的話,恐怕二旅那邊!」
「一旦二旅在東西夾擊之下垮掉,那麼整個戰局就會起到連鎖的反應,我們之前的努力,都有化為烏有的可能,一號,我建議讓何志山再打一夜看看,至于他們是不是南下,還是看看明早的戰局的發展再議也不遲!」
本來王光宇還以為自己要說服楊震,還需要多費一番口舌,卻沒有想到,在他的話音落下,楊震只是略微思考了一下後,笑道︰「你是一縱隊司令員,整個依蘭南部以及勃利西部戰場都由你指揮,對于戰場形勢的判斷,你最有發言權!」
「這個決心該怎麼下,你自己完全可以決定,我有時候看問題也不都是正確的,也不可能面面俱到,這個決心你該怎麼下,就怎麼下,總部的只是提出底線和目標,是統帥全局的——
至于該怎麼部署是你們這些做方面軍指揮員該做的事情!」
「我收回我的建議,你們兩個放心大膽的放手去做,決心該怎麼下,就怎麼下,不要因為我的意見,就改變你們原有的方案,不過,我還是那句話,我只能給你們二十四小時的時間!」
听罷王光宇的分析後,楊震的確發覺自己改變何志山原有作戰計劃有些過于草率,對于楊震來說,錯了就是錯了,這沒有什麼好掩飾的,在戰場形勢的把握和判斷上,楊震這個最高指揮員,有很多的時候了解不見得有一線指揮員透徹和清晰。
想到這里,楊震突然發現自己留在這里已經有些多余,王光宇已經成熟起來了,自己該放手讓他去干了,干涉一線指揮員的決心,這不是自己現在應該做的事情,自己還是掌握大局為好,至于那些戰場一線指揮,自己已經無法在面面俱到的插手了。
那句話怎麼說來著,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這不正是自己一向的行事風格嗎,自己怎麼這個時候突然顯得有些患得患失起來。
實際上無論是有些自嘲的楊震,還是焦急的王光宇、陳翰章都不知道,就在他們研究戰局發展的時候,從依蘭、方正交界迂回的五旅兩個團,經過十余小時的長途奔襲,已經進抵夾信山、采伐大棚一線。
位于牡丹江西岸,地處依蘭、方正兩縣交界地帶,為兩縣之間的制高點,俯瞰整個兩縣交界處的夾信山與江東的二道廟嶺成東西對峙,是整個位于依蘭、林口、方正三縣地界地帶的制高點,搶佔這里,等于是將三縣交界處控制在手中。
只是不知道是因為兵力不足,還是戰斗打響後,所有有生力量都被調集到前邊作戰,日偽軍防御的重點卻根本沒有在這里,整個夾信山地區日偽軍除了一個百余人的森林警察隊之外,幾乎沒有任何有生力量。
夾信山與江東的二道廟嶺對于楊震部隊中很多原三旅出身的人,都不陌生,去年杜開山帶隊接應北上的一路軍部隊,在將依蘭折騰了一個地覆天翻時,曾經在這一帶山林之中隱蔽待機過,而且在待機時,杜開山帶著人將這一帶的地形繪制了一副詳細的地圖。
五旅主力在迂回路線上,雖然與小股日偽軍多次遭遇,但在經驗豐富的易良品來說,這並不是什麼大的問題,他一直沒有與縱隊取得聯系,是因為強行軍,沒有那麼多的時間去架設電台,加之一路上都在山林行軍,電台信號並不是很好,架設電台,非但耽擱時間不說,而且也容易暴露。
采伐大棚,顧名思義是采伐工人修建用來休息的地方,現在這個位于依蘭與林**界處的地方,卻是偽滿依蘭森林警察和林口森林警察大隊掃蕩抗聯,協助日軍對依蘭、林口森林資源掠奪的重要據點。
只是這個山村雖然不大,但里面的偽滿軍警卻不少,日偽軍雖然沒有在夾信山一帶布防,但是這里卻部署了兩個森林警察大隊,以及一部分白俄護路軍和從依蘭縣城撤過來的一個憲兵隊。
采伐大棚以北的一個山包上,舉著望遠鏡正在觀察這個不大的小山村的易良品心中卻是不斷的盤算,偽滿森林警察倒是不足為據,別看兩個警察大隊,還不夠自己一個連塞牙縫的。
但那些白俄的戰斗力自己卻不是很清楚。
易良品曾听五軍出身的與這些白俄護路警察交過手的老抗聯說起過,這些白俄戰斗力很強,尤其是近戰能力很強,雖然日本人對他們的信任度還不如偽滿軍,但是對他們卻很重視,不僅所有指揮官都是日本人,而且武器也很精良。
從望遠鏡中,易良品可以清晰的看出這里日偽軍的部署,外圍是偽滿森林警察,內部是那些白俄,最中間的是日軍憲兵隊,重武器除了兩門九十毫米迫擊炮之外,輕重機槍的數量倒是不少有二十多挺。
按照人數上來看,三部分日偽軍加在一起大致應該在千把人左右,其中戰斗力最強的應該就是那些白俄部隊了,至于那些日偽憲兵,易良品倒還是真沒有放在眼里,那些只有輕武器的憲兵可不是那種野戰師團抽調出來的憲兵,戰斗力與普通的日軍相比,相差無幾,這些專業憲兵,也就和警察差不多。
對于這些日偽軍,如不是迂回作戰,易良品還真不看在眼里,一頓炮彈下去,調動一個營左右包抄,他有把握在兩個小時之內解決戰斗,但現在形勢不允許。
自己此次迂回作戰,只攜帶了六門分解開來,用馬匹馱運的山炮,而且炮彈只帶了兩個基數,後邊的戰斗還不知道要持續多久,這些每一發都很寶貴的炮彈,不能白白的浪費在這里。
最關鍵的是時間上也不允許,一旦在這里拖延下來,會影響縱隊下一步作戰部署的,縱隊給自己的命令是無論如何也要在晚二十二時之前搶佔牡丹江西岸的濃濃溝一線,並以不少于一個團的兵力渡過牡丹江直插棒槌嶺一線,徹底的切斷依蘭南部地區的日軍退路。
按照現在時間來看,只要自己在這里耽擱超過兩個小時以上,就無法在指定時間內完成縱隊交予的任務,而這個采伐大棚,卻是卡在自己東進的必經之路上,不拿下這里,自己根本就無法東進。
猶豫了一下,易良品放下手中的望遠鏡,將兩個團長找了過來指了指下邊的小山村道︰「現在我們已經沒有時間在這里耽擱了,在有三個小時天就要黑了,如果天黑之前,趕不到濃濃溝的話,我們之前所有的努力都會前功盡棄,而這里確是卡在我軍東進的必經之路上!」
「我決定由二團加強四門山炮,全團上刺刀在炮火的掩護下,壓上強行在三十分鐘之內為三團打開一條通路,在二團打開通路後,三團不要耽擱,立即強行軍通過後,在楊木溝一線強渡牡丹江,直插二道廟嶺!」
「二團在三團通過後,不要在這里與日偽軍糾纏,全軍立即調頭北上,向濃濃溝一線強行軍,這里我不需要全殲,如果能擊潰將這里的日偽軍趕走就可以,趕不走,絕對不能戀戰,我在強調一遍,我們現在最需要的是時間,不是吃掉這些狗娘養的。」看首發無廣告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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