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此刻羅成睜開眼的話,一定會發現,他下落的地方突然裂開了一條巨大的裂縫,裂縫中一個旋轉的黑洞轉眼就將其吞噬進去,不大一會,黑洞就帶著羅成消失了,就好像它們從來就不曾存在過。
不過地震卻是實實在在的,並不是他的幻覺。因為這一天正好是2008年5月12號。
(再次替四川地震的遇難者哀悼,希望每個遇難者都像豬腳這麼幸運,再生為人,成為人上之人;當然。這樣的好運也送給現實生活不太如意的朋友們,希望我們也能有一次這樣掌控自己命運的機會。)
夢中,步履蹣跚的三寶身處一片迷霧當中,不遠處,一位健壯的少年和一只通體血紅的怪鳥正在相互撕咬,雙方都是頭破血流,渾身浴血,看起來怪鳥稍佔上風,少年逐漸不支,三寶迷迷糊糊就走了過去。
「你這只孽畜,你敢殘害人類,我打死你,打死你……」
噗的一聲。
三寶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將自己的手臂抬起,之後是重重的打在怪鳥的頭上…………
二人一鳥混作一團……
呃……
「好痛啊,渾身跟散了架似的,死了應該沒有疼痛感啊,難道還沒死?」
三寶醒來後的第一感覺是痛,渾身上下,由里到外,錐心刺骨的痛,其次才想到,自己好像沒死啊,憑自己學醫數年的經驗,從那麼高的懸崖上跳下來,絕對沒有任何活路。
「成少爺,你總算醒了?老天保佑,我還以為……!」明亮的月光下,不遠處的草叢中,突然有一道微弱的聲音傳出。
雖然不知道說的是什麼語言,但令人吃驚的是,三寶竟然完全能夠听得懂。
三寶扭頭一看,這才發現,離自己數米處的草叢中正躺著一位白發老者。
老者一身黑色的裝扮,看起來就像武俠劇里面的刺客一般,只是那滿是皺褶的老臉顯示,這恐怕是一個耄耋之年的老人,而且看其滿臉死灰的神色,這會的狀況,恐怕比自己也好不到那里去。
「這是什麼地方啊,我記得我跳崖的地方是一片礁岩啊,怎麼變成了青青草叢了,顯然不是羅家山底了!我這是到了那里啊?」三寶努力回憶著自己能想到的事情。
不想不要緊,一想事,三寶只覺得天旋地轉,好像有無數根鋼針在刺向腦海一般,不得已,三寶只得停下思維。
「還是先把這位老爺爺扶起來,他應該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吧~」顧不得渾身的疼痛,三寶掙扎著爬起身來,慢慢的向老者踱步而去。
這到底是白天還是黑夜啊,白天沒這麼黑,晚上也沒這麼亮啊?三寶抬眼一看,發現天上的月亮是又大又圓。
這,這是什麼地方?
月亮怎麼這麼大啊,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陰間?
「啊,這是什麼東西?」
三寶剛剛起身就發現自己的身邊有一頭巨大的怪鳥尸體,似鷹似雕,但卻又比普通的雄鷹大很多,而且全身是赤紅色的毛發,不過此刻全都凌亂不堪。
不僅如此,怪鳥周圍的草叢,也是血紅一片,整個場地狼籍不堪,一地雞毛。驚的三寶是怪叫一聲。
不過一發聲,三寶又把自己嚇了一跳。
「我的聲音怎麼成這樣了?」
三寶發現,自己的聲音變得幼稚無比,就像一個八九歲少年一般,而且說出來的語言雖然自己听的懂,但和以前說的漢語已經沒有半毛錢的關系了。
「我說成少爺,別一驚一乍的,我現在受了重傷,這個地方我們不能久留,我們得找個安全點的地方……」老者滿懷傷感的說道。
「成少爺?」這個稱呼幾乎令三寶抓狂,好像從來沒人這麼稱呼過自己,又好像別人一直是這樣稱呼自己的,三寶的腦袋亂成一團。
「老人家,你,你是誰啊?我應該不認識你吧?」顧不得許多,三寶來到老者身前,將老者慢慢扶著坐起,出聲問道。
「咳,咳,什麼?你不認得我了,成少爺,我是十三啊,天啊!怎麼會這樣啊?難道是替你融血的時候,損傷了靈魂?丟失了記憶,哎,不過也算幸運,好歹你撐過來了……」
老者一邊緩緩的輕咳了兩聲,一邊長嘆道。
「老人家,你恐怕是搞錯了,我只是失戀,失業,甚至是失心,失憶卻是沒有的~」三寶自己也是渾身酸痛,于是一坐在老者的身旁,搖搖頭說道。
雖然世道炎涼,但對于這樣一位風燭殘年的老人家,加上又是這麼一個荒郊野嶺的晚上,三寶還是有一股同情心在,也許是有一種同病相憐的感覺吧。
「哎,那好吧,我也不說了,現在也不是說話的時候,我調息一下,你先想想,待會我們去那里躲躲……」
老者指了指對面數里外的一座山峰,氣喘吁吁的說道。
「老人家,你說這頭似雕非雕,似鷹非鷹的家伙是什麼怪鳥,怎麼如此巨大啊?而我偏偏又記得在,好像在那里見過他,真是怪了。」
這明明就是睡夢中三寶遇見的那只怪鳥,只不過三寶想不起來罷了。
「哎,我看你是真失憶了,連替你融血的赤焰雕都不認識了~」老人苦笑一聲,竟然是難過的再也不說話了,一副萬念俱灰的樣子。
當然,這只是三寶的理解,實際上老者正在閉目練功。
「好吧,好吧,老人家,你就別難過了,我再想想,看看能不能想起來什麼!」
見老人如此萬念俱灰的樣子,三寶倒是憑空多出一股感覺來。
三寶有種感覺,這位老者並沒有向自己撒謊,偏偏自己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難道真的是自己失憶了。
想想……
再想想……
「對,我確實是成少爺,居住在蘭京城的一座特別偏僻的小別院中,手下有且只有一個叫十三的侍衛兼下人,好像就是這位老者……」突然間,一段不完整的記憶碎片出現在三寶的腦海當中。
「啊,好疼啊~」三寶正想再多回憶點什麼,偏偏腦子又開始疼了起來,三寶只得停下。
「轉世重生?」
三寶腦海突然冒出了這樣一個想法。
低頭一看,這才發現︰「這竟然是真的~」因為現在的「自己」根本就不是以前的自己,這具身體分明是一個八九歲的小屁孩啊。
難怪,難怪……
只是一剎那的功夫,三寶就明白了很多東西。
「自己真的再世為人了?這不是在做夢吧?」暗自搖了搖舌尖,清晰的疼痛感讓三寶知道,自己的確不是在做夢。
「嗚……」
隨著山谷外那頭傳來的若有若無的幾聲狼嘯之聲,三寶只覺得毛骨聳立,天啊,這是什麼破地方,竟然有一群狼來了。
「那個,那個十三,我想起來我是誰了,你不用難過了,只是遠處好像有一群狼,我們怎麼辦啊?」一想到竟然擁有一個全新的生命,三寶的心底竟隱隱的興奮起來。
螻蟻尚且偷生,何況是人,之前三寶跳崖實在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此刻竟然重獲新生,這如何能讓三寶不喜。
「無妨,那幾頭畜生只是在試探,沒那麼快過來,這是赤焰雕的地盤,他們不敢隨便過來的,再有一刻鐘,我就帶你離開這里!」十三巋然不動,淡淡的說道。
「那就好,那就好~」對于這個最熟悉的陌生人——十三,三寶有一種本能的信任。
赤焰雕,說的應該是這只死鳥了,不過看他的體型,生前絕對是生劈猛虎,腳踏雄獅的主啊,難道是十三這個行將就木的老頭殺的?天啊,這是個什麼樣的世界。
「好了,我們走吧,」三寶胡思亂想間,突然被一只干枯的鷹爪攔腰抱住,嗖的一聲,是急速朝前方的山峰而去。
「十三,沒想到你年紀這麼大了,還力大如牛,連跑步也是有若狡兔啊?」三寶驚嘆道。
十三看起來像一個七八十歲的老頭,這一動起來,竟然身手靈敏至極,比之靈猴狡兔,還要詭異幾分。
「成少爺,你到底是挖苦我,還是真的失憶了?」十三苦笑一聲。
「我只記得蘭京別院和你,其他的全都想不起來了~」三寶老實回答道。
「哎,你好歹記得老奴,不枉老奴拼死帶你到這里~」十三有些失落,亦有些欣慰。
很快,二人就來到了大山腳下,三寶抬眼一看,黑乎乎的一座大山足有幾千米高,高矮不一的各種灌木更是遍布整個山際,巨大的黑影佇立在天地之間,加上風嘯狼嚎,這讓三寶感受到了巨大的壓力。
只覺得自己在這天際之間,實在是太渺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