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子軒咬牙切齒、內心憤憤。
「老爺子沒事兒教這麼多徒弟干什麼?成績好就代表什麼都好了嗎?」黃子軒心里很不服氣。
看著每過上10分鐘就摘下眼鏡拿在衣角上擦一回的劉校長,黃子軒禁不住替他的衣服擔憂,這衣角能禁得住這麼頻繁的摩擦嗎?
「按照輩份上來講,你應該叫我師兄,我也曾經是梁教授的弟子。不過在學校里,咱們還是不要以這些去稱呼了。子軒啊,梁教授可是親自打電話給我了,叫我好好的關注下你的學習情況,適當的話還要給與一點幫助,你說,要讓我怎麼幫助啊?」劉校長一臉笑眯眯的,讓黃子軒怎麼都是感覺到他好像不懷好意。
「不用啦!就這樣按部就班的就可以了,沒事兒瞎折騰什麼啊?考的好不好是我的事情,你們都操這麼多心干什麼啊?讓我多過意不去啊!」听這意思,好像要重點關注自己的成績和學習了,黃子軒不耐煩的揮揮手,並沒有因為眼前的德高望重的老校長兼師兄就給他多少的面子。
劉洪程仿佛很了解了黃子軒的習性,笑了笑,將眼楮重又戴回,饒有興趣的打量著黃子軒的表情。
果然不出梁教授的所料,屬驢的。
不加鞭子不努力的典型。
看來得刺激刺激。來點狠料才行啊!
過幾天就要期中考試了,那就看看考的結果如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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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試大神就要降臨了。
嗚呼哀哉!唬的一幫平時不用功的信徒們一副緊張兮兮。
整個校園里彌漫著一種緊張的氛圍,這讓飯後游蕩在校園里的黃子軒很不舒服。
到處都是行色匆匆或一臉緊張的學子們如臨大敵般懷揣書本念念有詞或躲在某個不知名的角落里埋頭苦讀。
教室里也到處都飄散著一股股交叉的香。李四兒的酸辣黃瓜、黃華的甜辣豆瓣醬、郭曉濤的豆腐乳……,就連平時經常趴在課桌上會周公的體育委員姚順寶都一本正經的捧著一本書,臨危正襟般的坐在位子上搖頭晃腦、裝模做樣的埋頭苦讀,再也不攛掇著黃子軒一起去挑戰某某班級的足球,來借此增強自信心了。
臨陣磨槍,不快也光。不愧為至理名言也!
黃子軒也想跟這些人一樣,老老實實的呆在座位上抓著課本溫習一下。
可是剛一坐下,這兩個就像是長了痔瘡一般,左扭右晃的,沉不下心來,旁邊的正在奮筆疾書的作家一臉的納悶,「哥們兒,我有衛生紙,別忍著,實在不行撕幾頁作業本那也得去啊,不能憋著啊!」
「你自己留著用吧。我出去溜溜。」看看表離上課還有1個小時的時間,黃子軒忍不住又躲到霍穎的小書鋪里去了。這里能讓黃子軒的心情輕松起來,也算是一個難得的避風港了。
「這都快考試了,你還有閑功夫轉悠?」從桌子上的自讀習題上挪開了眼楮,抬起頭來伸伸懶腰,笑意盈盈的瞪著黃子軒那副苦瓜臉。
黃子軒眼前一亮,饒有興致的盯著桌子里面上半身的身段兒從上到下不住的打量,嘴里還嘖嘖不已。今兒霍穎穿了一件半新的明黃色針織毛衣外套,襯得整張臉都粉白無暇的,兩團高聳的突起在緊身的外套上顯得異常的突兀、挺拔,樸素中帶有一種慵懶的媚態,閃的黃子軒忍不住又多瞄了兩眼,換來了霍穎的兩個白棉球。
簡直是穿啥都有一種獨特的韻味,看著那射來的不善眼神,黃子軒隨即轉移視線,來到書架下沒頭沒腦的挑書。
「你都不上學了,還關注這個干嘛?」黃子軒溜在書架邊上,眼楮沒有閑著,目光不時的從書架上又偷瞄回桌前的麗人身上,心里還在暗暗的點評著。
「看你這麼悠閑自在的,就不能用功一點,考個好成績讓你爸爸高興一下啊!……干嘛這麼看著我。」
被黃子軒略帶苦惱的目光盯得滿面紅霞、心跳不已的霍穎不住的告訴自己一定要冷靜,不要被這個壞小子給哄了。自己沒事兒亂跳個什麼勁兒啊!人家跟自己弟弟一樣,還是個小毛孩子。雖然有時候表現的精明一點,好像還成熟一點,但歸根結底還是個小孩,自己胡思亂想什麼啊?
「你覺得只有刻苦用功才能考得好成績,才能讓家人欣慰嗎?」黃子軒心里有些苦惱,根本就坐不下來,怎麼刻苦啊,哪來好成績啊?在家里算是刻苦了,可是那是為了應付梁老爺子的,對學校里的東西根本就沒多大幫助。
「那可不!我弟弟這幾天都老實多了,听說要考試了,著急忙慌的溫習哪。平時不燒香急來抱佛腳,成績出來還挨揍。呵呵!」說到這里,想起自家老弟拿著成績單找爸爸簽名時的那副如履薄冰、噤若寒蟬的可憐模樣,忍不住發出笑聲。一時間皓齒朱唇、面若桃花,如山花燦漫,看的黃子軒花了眼,很不爭氣的起了反應。
借口要見識一下女孩的閨房的黃子軒沒理會身後傳來的不許,快步鑽進去掩飾自己的尷尬。
「不行!哎!」
听到外面傳來的跺腳聲及不許亂翻的提醒,黃子軒隨口回應了一聲,繼續掃視著這個樸素中卻又透出溫馨的小隔間。
整個書鋪十幾個平米的房間在中間被2個書架擋著隔開,邊上搭了一塊粉藍色的窗簾布做門,就算開了一個內室,臨時充做香閨,連同做飯的炊具也被安放在一角的小機子上。雖略顯簡陋,但整潔又不失巧思的擺放,處處又透出一絲主人的干練。
雖然也在里面做飯,但是此時卻聞不到一星點的煙火味道,反而處處繞在鼻端的馨香讓黃子軒心曠神怡。
「看完了沒有,趕快出來。呵,洪阿姨來啦!您有別的事兒嗎?」外面傳來了霍穎著急惱火之後略帶不悅的話音。
「嗨,小穎啊,還能有啥事兒啊?還不就上次跟你說的那事啊?你考慮的怎麼樣了啊?我可還等著回話哪,再說啦,你爸媽都點頭了,你還矜持個什麼啊?」一個略帶尖細的嗓音,說話間不時的抬高語氣,好似在催促著霍穎趕快做決定。
「不用了,洪阿姨。我不想考慮這個事情,您別再因為這事兒忙活了。」霍穎很堅決的回絕了,听著那語氣還有點不快。
「嗨,怎麼說話哪,這還不是趕上人家瞧上眼了。再說了,人家的條件還不賴,要不我給你倆認識一下,培養下感情?」想想陸廠長家的公子塞給自己的300塊的紅包,還有事成之後的重酬,洪阿姨並沒有因為霍穎的不快而放棄說服,反而把男方的條件說了一遍,一個勁的替霍穎長吁短嘆,勸著別錯過了這檔子好婆家。
話里話外的,無非就是要表達一個意思︰就你這名聲,有條件這麼好的男方看上你,你就知足吧。別淨想著攀高枝兒了,認命吧。
種種夾槍帶棒的話,听的黃子軒一陣皺眉,暗暗替霍穎惋惜和擔憂。沒想到,因為前段時間的事情,連名聲都成了這樣了。
怪不得堅決要在紡織廠里出來,連家都很少回哪。
……
黃子軒的腦海里浮現出一個頭上歪戴紅花、一張白的紅的很滲人的盆臉上掛著職業化的諂媚的肥胖女人的形象。
簾子動了一下,黃子軒很突兀的從里間掀起簾子,走了出來。撲面就看到了一個冷不丁被自己嚇到的凸顴骨、薄嘴唇,骨架極大的五十歲上下的女人。臉上抹了粉顯得有些青白,一手掐腰,一手舉著煙卷對著霍穎指點著,張著兩腿,正像一個畫圖儀器里細腳伶仃的圓規。像極了魯迅筆下的豆腐西施的模樣。
看到黃子軒從里面出來,那媒婆嚇得一愣,隨即那神色間倒是鄙夷起來。臉色不善的住口不提了,又看了霍穎一眼,張開那薄薄的嘴唇,「記住啊,明天下午吃飯的時候,他過來,你倆單獨聊聊。多注意一下自己的影響,啊!」不顧後面霍穎的拒絕,洪阿姨扔下這句話,撇開兩條圓規一般的腿走了,嘴里還不斷的細碎著‘瓜子臉狐狸精’啥的,估計也不是什麼好話。
「黃子軒,你又害死我了。這個洪大媽的秉性可是一貫的嘴快心眼小的,這下不知道又要傳成什麼模樣了?」霍穎一臉焦急落寞,拿著鉛筆在草稿紙上漫無目的的畫著,也不知道自己想要畫什麼, 啪,筆尖斷了,紙也被劃透了。
「那個啥,我也不是有心的啊!你就好好的自學你的功課,那個人交給我去打發吧。」看著霍穎剛才對洪大媽的那一臉不耐煩的模樣,黃子軒自願充當急公好義及時雨的角色,幫助佳人解決困擾。
……
「那我可就嫁不出去了。咋辦?」剛剛從落寞中平復下來的霍穎听到黃子軒略帶自責的話,心情突然又好了起來,內心里好像對剛才黃子軒的出現還很是欣喜。說這句話的時候倒是帶了幾分的戲謔。
「這個?行,我黃子軒一定會幫你解決後顧之憂。實在不行,那就等著我吧,我也不賴的,號稱‘洪城及時雨’的就是在下我了。」黃子軒想起剛才那個女人張嘴名聲閉嘴清譽的,一陣惋惜。心里的想法也就月兌口而出。
帶著戲謔表情的霍穎听著黃子軒的誓言,尤其是最後一句時,頓時羞惱交加,臉上的表情也變幻莫定,漸漸的紅了起來,一雙秀長的美眸好像泛起了星光、聚起了水汽。
嫵媚中平添了一些的楚楚動人,晃得黃子軒更是神魂顛倒、心猿意馬。
「我也去復習了。拜拜了!記得明天我來幫你擺平啊!」沒辦法再呆下去了,小妖精功力的確名不虛傳啊,此地凶險不宜久留,遂諾諾的找了個借口,逃也似的飛出了妖精窟,身後還傳來霍穎若有所悟後的歡快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