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的自己可不算是好學生,對于洪城的大大小小的娛樂場所,不說混的精熟,那也算是常客了,可從頭到尾,沒听說過洪城有老虎機的鋪子啊!
這是什麼時候開的?自己咋就一點都不知道哪?
「這叫老虎機,沒見過吧?告訴你,里面還有更好玩的哪,咱們先吃飯,吃過飯去里面轉轉,見識一下!試試手氣,呵呵!」‘作家’的眼中閃爍著一溜金光,顯然上次來這里應該是贏了。
傻蛋!
這就主動送上門來了!
黃子軒不動聲色道,「行,咱們先去吃飯,吃完飯去瞧瞧,我倒要看看,這里究竟是多好玩!」
「你認識我?也應該認識李子明吧?」趁著趙中陽抱著肚子奔向廁所的檔兒,黃子軒皺著眉頭看向這個在趙中陽面前一直面帶微笑,一副夫唱婦隨狀的女孩兒。
這個女孩兒很精明,很有心計,三言兩語間便把感情世界一片純潔的‘作家’給哄得團團轉,忍不住眉飛色舞的到處炫耀著自己的幸福。
可黃子軒怎麼都無法將腦子里那個一臉殷切的想要‘倒插牛糞’的形象與面前的這個舉止優雅,面帶幸福神光的女孩聯系到一起。
事實卻又擺在眼前,讓他不得不謹慎起來。
這關系到自己兄弟的切身幸福,不得不慎重面對。即便是兄弟感覺再幸福,再喜歡,自己也要弄個清楚明白,哪怕是充當一次不光彩的角色。
看到黃子軒那皺眉面色凝重的樣子,那劉夢夏倒是先一步笑了起來,那笑容中有一種欣慰和寬心的意思。
「我當然認識李子明,當初但凡給吳幽遞過情書的,都會經過我這一關,沒有漏掉的。當然,一個不漏的全部都給了李子明。呵呵!你可以當我是一個狗腿子。嗯,你想知道為什麼嗎?」劉夢夏並未有黃子軒此前所想象的被揭穿真相後的那種驚慌,反而一臉的平淡,仿佛此前的那些事端與其沒有任何的關聯,她只是在平心靜氣的講述著一個故事。
「你說說看。」黃子軒倒是有些詫異了,這個女孩的反應完全超出了自己的預期,心理倒是很沉著。
「你知道我家是做什麼的嗎?」劉夢夏的眉毛向上挑了一下,臉上帶著一種淒苦的神情。
「了解一點,听趙中陽講過,好像跟他家是世交了,也是做生意的。應該也不錯啊!」
黃子軒臉上略帶著詫異,有些莫名其妙的回答著,搞不懂為什麼在原本還一副平靜的臉上突然出現了這種淒苦的神情,很突然,好像被揭開了什麼慘然的往事。
「呵呵!不錯?你是縣長的兒子,你當然不知道一個沒有背景的商人是多麼的艱辛。尤其是做到了一定的規模的企業。我爸爸是洪城縣最大的建材和軸承商,幾乎洪城近一半的建材和軸承,都是我們家獨家代理的。可是,你知道我爸爸每天所需要面對的那些形形色色的刁難和羞辱有多少嗎?」劉夢夏說到此處的時候,眼圈有些泛了紅色,緊咬著嘴唇,盯著黃子軒的眼楮,那神色間,帶著一些的怨忿。
「呃,這個我還真不清楚。不過,那也沒必要刻意的去討好李子明吧?他能給你帶來什麼幫助,不過是一個無度的紈褲子罷了。」黃子軒的臉上略帶著一些尷尬,此前倒是真沒有想到這些,只是那心里一直都為這‘倒插牛糞’的舉動而感到震驚和嘆其不爭而已。對于這不爭的背後的緣由,倒還真不清楚。
不過,听到劉夢夏此時那語氣和表情,黃子軒很明白了,她是有苦衷的。自己可能是誤會她了。
並非是這個女孩不爭,而是太爭氣了,有些過火了。
「也許在你的眼中是那樣,但在我的眼中,李子明就是一個能夠讓我家少受些刁難和勒索的最佳的途徑。我不是不想快快樂樂的給自己找一個更好更幸福的歸宿,但是我不能,我不想看到我爸爸每天回去之後還不住的強顏歡笑唉聲嘆氣,我想讓我爸爸能夠高興起來,對著家人能夠露出真實的笑臉。就這麼簡單,可還是被你給攪了。」劉夢夏說出這一番話之後,臉面上的表情明顯的輕松了許多,尤其是說道最後的時候,臉上倒還帶著某種慶幸。
「即便他家有些關系,那也不至于去討好到那個地步啊?」黃子軒臉上帶著一些的尷尬。倒也沒錯,確實是自己一手把李子明父子給送進去的。
人家說的沒錯。
「錯!不是討好,而是勾引。我要讓李子明拜倒在我的腳下。但是很可惜,我沒有吳幽那麼的有魅力,也沒有吳幽的背景,所以,李子明也看不上我。也算萬幸,吳幽沒有看上李子明,倒是看上了你,祝福你們。」劉夢夏的臉上已經沒有了剛才的那些淒苦,眼楮里還帶著一些淚花,但是臉上的表情中卻又透著一種堅韌和不屈。
這幅表情,讓黃子軒從中看到了一個熟悉的影子。
是霍穎。
她就跟霍穎的性子一樣。
寧可犧牲自己,也要讓自己的家人更安寧,過的更好,但是內心里又是極度的堅強,時刻保持著向上。
說實話,這種態度,值得讓人尊重!
「陽子知道嗎?就這些,你跟他說過嗎?」黃子軒心里隱隱的有些佩服這個跟自己的實際年齡相差不多,但行事卻又讓自己都有些驚訝的女孩,對于她所坦然承認的這些事實,有些擔心‘作家’會接受不了,將兩人的這種美好給親手打破。萬一這事兒讓‘作家’知道了,指不定會發生什麼事兒哪?這對兩個人來說,都不公平。
「沒有。不過我早晚會跟他說的。即便他不肯原諒我,我也認了。不過就他的那些小手段,休想甩開我?在我沒有放棄他之前,他休想甩開我,我會死纏住他的,因為他有一個好兄弟。」劉夢夏望向黃子軒的眼神中帶著信任。仿佛非常相信黃子軒絕不會將這個事情的始末給泄露出去。
她很聰明,完全猜中了黃子軒的內心。
「他確實有一個好兄弟,連知道了事實之後都沒法去跟他開口的好兄弟,呵呵!」黃子軒苦笑一聲,對著劉夢夏伸出了大拇指。
這女孩,厲害!可以看得到‘作家’以後被束縛的服服帖帖的樣子了。
有心計,有頭腦。
‘作家’跟她一比,可真的是天上地下了。不被管的死死的才怪!
「當然不是,呵呵,開個玩笑。陽子其實確實人還不錯,再說我們兩家也有這方面的意思。他有你這個兄弟撐腰,怎麼著也不會吃虧的,我看得透這一點。呵呵!」劉夢夏看到黃子軒臉上露出的那股古怪的笑臉,連忙解釋道。
「你確實很會打算。估計陽子栽在你的手上了。」臉上帶著笑意,心中祈禱著‘作家’以後的美好生活,黃子軒帶著調侃的笑道。
「他佔便宜了。」說到此事,氣氛依然輕松了許多,听到黃子軒這樣講,劉夢夏的臉上倒是戴上了一點羞澀的神情,臉上浮起了一抹殷紅,撇了撇嘴,不服輸。
「那倒也是!哈哈!」
*************
這里竟然是個地下賭場!
原本看到餐廳後面那一排老虎機就已經驚訝不已的黃子軒覺得自己真像是一個八百年沒見過處女的老和尚一樣,震驚了。
別有洞天啊!
「前幾天何老六帶我來過的,那個誰?哎!還記得我不!是我啊。」既然是賭場,不管他有多大,但也符合了‘麻雀雖小,五髒俱全’的說法,照舊在外面擺了2個看門望風的。
2個看起來相當猥瑣的漢子,對一切想要進去的生面孔照舊要有一番盤問的。
並沒有因為他們三人屬于那種衣食住行還需父母支援的未成年人而有所輕視,反而秉著‘客戶至上‘的原則,一副公事公辦的態度,照例要來盤問一番。
不過在听到趙中陽嘴里所說的何老六之後,便一副笑眯眯的模樣,痛快的放行了。
看這樣子,應該是要殺一回回頭客了,凱子上門了。
呵呵,何老六!
難道是賭場專門用來釣凱子的?
從趙中陽的神情上不難猜出,肯定上次是略有收獲了,否則也不會被勾的像是聞到了腥味的貓一般。
其實這也是賭場的規則。
呃,一個潛規則。
對于初上手的新人,還是會略有照顧的。
至少讓你嘗到那麼一點甜頭。
「你很喜歡賭博嗎?」劉夢夏此時的臉上倒是帶著一些慍怒,看出了此地的玄機。
「呵呵,這不是要帶著兄弟來開一下眼界嗎?咱是絕對不會主動來這個地方的。上一次來這里,主要就是想來尋找一些素材的。你要知道,作為一個痴迷于寫作的人,任何一個情節,只有親身的體驗,才能有更深刻的刻畫和感觸。」原本還一臉興奮之色的‘作家’突然間醒悟過來。
還帶著一個女孩哪!自己咋就忘了這一茬了哪,這可不是什麼好地方啊!
萬幸,沒有提出來去看月兌衣舞!
不過也是,咋就想到來這個地方了哪?
自己真他媽傻蛋。多少有情調的地方不去,非得來這個鳥地方,連帶著自己都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不行,等下絕對不能出手。
雖然上次小贏了300塊,但是怎麼著都不能給美女留下了好賭的壞印象。
嗯,就是讓兄弟來開眼的。
對,就是這樣的。
穿過了飯店的後門,前面是一處略顯荒涼的空地,至少得有半年的時間未有人打理過的地表上,到處都是殘枝斷瓦,到處都透著一股的破敗之色。很荒涼,好像沒什麼人氣。
不過沿著那魚腸小道走上不到百米的距離時,便呈現出一種不一樣的氛圍。
四周全是破廢的民居,早已無人居住。在這中間,牆上還印著‘倉庫’字樣的一處磚瓦房,房頂上還能看的到年久失修的破洞。在北風的吹拂下,更顯得有些荒涼。
但此時停在耳朵里的,卻與眼楮里看到的那個荒涼全然不同。
很熱鬧。
從屋子外面北風呼嘯中便能清清楚楚的听得到的那種喧囂。
得意、沮喪、痛苦,形形色色的不同的聲音貫穿著,傳入到黃子軒的耳朵里。
「又他媽的輸了。再借點?」
「老子不就是欠了你8萬嘛!還的起,老子的這身皮,就能當得起這個信譽。」
「再借2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