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明潛逃了!」程歷濤的話語中多少帶著一些尷尬,雖然這個事情跟自己的職責本身並無太大的干系,但身為一個警務系統的資深警員的責任感告訴知己,必須要采取必要的措施,以防止這個洪城政法部門的恥辱性案件朝著更為嚴峻的形勢上惡化。
李子明是誰給送進去的?
就是電話那頭的這個少年,黃子軒。
如果要報復,首當其沖的,必定是黃子軒。
所以,在得知這一消息之後即刻做了緊急安排的程歷濤在第一時間便撥通了黃子軒的電話,滿帶著歉意的向他說明了事情的經過。
「胃穿孔,做手術?」黃子軒雖然也算是曾經做過警務人員的一份子,但對這監獄里面的道道也確實不清楚。乍一听說這保外就醫的理由,當時就炸了。
「呃,犯人也是需要醫治的,盡管他們犯了罪,但也不能剝奪了他們的生存權利,這點,我們還是要民主的。」雖然說起來冠冕堂皇的,但是無論怎麼醞釀,都無法說出個大義凜然民主正氣的樣子來,只是覺得很尷尬。出了這檔子事兒之後,看來這民主的東西,確實要仔細的重新研討一下了,必要的防護措施還是要的,吃虧之後要吸取教訓啊!
「我也不是說犯人生了病就讓他們自生自滅,我的意思是一個已經胃穿孔到需要緊急手術的病人,有那個本事去潛逃,還那麼牛*逼哄哄的讓你們都找不到?太扯了吧!誰給他診治做的那檢查,有沒有假?」黃子軒突然想到了這個關鍵,一個已經虛弱到需要緊急手術的病人,再怎麼也不可能在那種條件下去潛逃,除非有鬼!
「不會吧?獄醫的診斷便是這樣,不過由于監獄里面的條件有限,秉著原則,理應也要給犯人做必要的治療,所以,經過監獄黨委慎重決定,批準他去縣人民醫院做應急手術。可是就在手術之前,犯罪分子從走廊的外間穿過,在洗手間翻出去,越過醫院的圍牆,逃月兌了。」程歷濤越說越覺得面上無光,聲音低沉的嚇人。
「那外頭的守衛哪?至少得有人看著吧,就這麼跑出去了?」黃子軒的臉上布滿了寒霜,剛剛還一臉溫存的憐惜直接掛滿了嚴峻。越听越是覺得不可思議,這越獄手段,听起來也未免太簡單了。
「本來病房外面有兩個武警看押的,但是被李子明從病房里沖出後給打暈了,對當時的情況也不是很清楚。我已經跟他們了解過了,確實不是內外串合的,確實是很突然的、手段很凌厲的一擊,兩個人便沒有了知覺,不過並未受到什麼大的傷害,現在我們已經安排了警力,並且出動了警犬,展開了全城搜捕,勢必要將犯罪分子抓獲。」程歷濤說到此處,卻也沒敢以輕心。從現在各隊反饋回來的線索看,犯罪分子很可能已經跑出了洪城,向著並州去了,想要及時的抓獲,已經不可能了。
「呵,李子明什麼時候有這麼俊的身手了?一個病到需要緊急手術的犯人,轉眼便將兩個武警同志制服打暈,這要怪我們的武警同志太不堪一擊哪,還是要說那李子明突然間被李小龍靈魂附體了?不但病好了,還變得那麼強大了!我的程大局長,難道你們就沒想過這是一起有預謀的內外結合的一個越獄案嗎?」黃子軒嘴上笑呵呵的,但是那臉上的表情卻並未有一絲的笑意,他從程歷濤的話語中已經听出了那麼些意思,估計是藏得很嚴實了,短時間內肯定不可能抓到了。
「我們現在是分為兩組來調查的,一組就是專門針對這個潛逃案的所有相關的經手人員做一次調查,因為我們也有這方面的疑惑和考慮。只是現在的主要精力還是在抓捕逃犯上,所以便把重心放到了這里。因為我們懷疑,他的潛逃,很有可能會對一些他自以為的仇家予以報復,尤其是你,黃少,一定要當心。」
說到這里,程歷濤才算是說出了此次打這個電話的重點,心里頭卻又是相當的羞惱,一張老臉上帶著尷尬的潮紅,眉頭緊鎖,一根又一根的不停頓的抽著煙。
犯人是人家配合著弄進來的,自家人沒看好,又給弄丟了,還很有可能去傷害人家的性命,唉,都沒臉去見人家的面了。
「他敢來找我,他就回不去了。量他還沒有那個膽子吧!」黃子軒雖然心中警覺了一下,但又覺得這事兒不大可能,畢竟自己都在並州了,他怎麼報復自己。
不對,還有自己的家人。
想起這點,黃子軒頭上的冷汗便嗖嗖的流了出來。萬一這狗急了跳牆,可不敢想了。
「程局長,拜托你一下,安排些警力,日夜看守著我家,一直等到我回去。還有,程局長,我把話放在這兒,如果他真要鋌而走險,動了要去傷害我的家人的念頭的話,我會讓他知道什麼是殘忍,到時候出了什麼意外人命事故的話,請幫著收下尾,因為我要讓他躺著回去!當然,我只是在這里先提個醒。」黃子軒的話里突然間冷酷了許多,讓程歷濤忍不住的有種冷颼颼的感覺,冷不丁的一顫。
這才18歲的一個女圭女圭啊,怎麼說話像是一個殺人無數的儈子手一樣!
「放心,我都已經安排好了,會日夜保護著黃縣長和肖科長的安全,放心吧。不過據我們所得到的線索,那個李子明很有可能已經潛逃到了並州去了,所以,請黃少無比要當心。畢竟瀕臨絕境之下的人,往往會變得更加凶殘和瘋狂。」話里話外的,程歷濤听出了黃子軒對這個李子明的不屑,但是作為一個經驗豐富的警務人員,這些必要的防範意識告訴他,絕對不可掉以輕心。辦了這麼多年的案子,經歷過大大小小的這麼多的風浪,見識過各種形形色色的犯人,對于犯罪分子的心態,至少也會有一點大概的了解。
這李子明,十之**就是沖著黃子軒去的。
不過他不明白的是,為什麼黃子軒卻是這樣的不屑。
百思不得其解。
「喂,我明天就回去,現在到了並州了,什麼,打錯了?媽的。」
一個很陌生的號碼,並沒有出現在黃子軒的電話本里,也沒有容得黃子軒講上一句話,就這麼不明不白的說了這麼幾句莫名其妙的話便掛上了,那頭還帶著呼呼的風聲,應該是個路邊小店里的公用電話上打的。
「這人真沒禮貌!也不知道道個歉!」霍穎一直守在黃子軒的旁邊,對剛剛和程歷濤電話里所講的稍微的听明白了一些,那臉上也是帶著一股隱隱的不安,再听到這個電話里的沒頭沒腦的話語之後,那種壓在心里的不安終于有了一個宣泄口,像是一頭小獅子般的慍怒著,責怪起來,但是責怪來責怪去,卻發現自己也沒什麼好說的,不禁有些氣惱。
沒頭沒尾的,像是一個突然而至的陌生人敲開了房門胡亂的罵了你一通之後,忽然若有所悟的扇了自己一巴掌,罵錯人了。讓你滿肚子的惱火也無處發泄。
「無聊,呵呵!不知道我接電話還要錢的啊?」
黃子軒的神色間突然有了種輕松的感覺。
「穎姐,呃,老婆!你老公我不回去了,哈哈!你高興嗎?」黃子軒忽然對著後面猶自緊張著一張俏臉雪白無色的霍穎綻放了一個看起來油滑無比又帶著色迷迷的笑臉。
那臉上的表情還未變,不過在听到老婆那兩個字之後,瞬間的便如那盛開的鮮花一般,白中透出一股殷紅的顏色出來,看起來欣喜無比,不過在略微的欣喜過後,卻又重新變得一臉的凝重。
「還是回去吧,在洪城有公安局的人守著,肯定安全一點,萬一那李子明跑到並州來了的話,反而更危險了。」
「怕什麼,咱又不是沒把他送進去過,這次他敢過來,照樣的把他再送回去,該去哪兒就去哪兒,這輩子,他都甭想著再出來了。再鄭重的提醒你一次,要相信你老公的本事,不要疑神疑鬼的!」黃子軒的臉上再無剛才的那股緊張,不住的寬慰著。
「我不是擔心你的本事,只是這一次,好像比以前要危險的多,那李子明對咱們的恨意可以說是恨到骨頭里了,能善罷甘休嗎?我就是覺得不放心,也不知道怎麼的,這心里,老是七上八下的。」霍穎眉頭緊蹙著,不住的拍打著因為緊張而不斷起伏的胸口上,看的黃子軒又是一陣虛火大旺。
「行了,別擔心。這幾天上課下課,我去接送你。回來之後就呆在家里,別去任何地方,我怕那李子明萬一真會狗急跳牆。不過也不要盲目擔心,有我在,沒人能傷到你我半分。誰要是想拿我身邊的人做文章,我要誰的命。」黃子軒摟著那帶著不安的嬌軀,拍著霍穎的粉背,輕柔細語間眼神頓時變得冷酷無情。
「等下我送你回學校。我去找你之前,千萬不要出來,知道嗎?」
「嗯!我听你的,你去辦你的事情就好。當心點,我等著你回來接我的。」霍穎的臉上泛起了微笑,一種出于對自家男人的自信,使得自身不由自主的產生了安全感之後的舒心的微笑,燦爛的像是外面的那朵透著道道霞光的雲朵,明媚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