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革 第三百八十章 夜長夢多

作者 ︰ 小黑醉酒

抓捕行動最新進展的信息源源不斷地送到了書房,令譚縱、趙元安和曹喬木感到有些意外的是,排在名單前兩位、被趙元長倚為左膀右臂的姚清和鐘祿竟然不在蘇州城,大內侍衛和城防軍到兩人的家後撲了一個空,只抓到了兩人的父母、妾侍和庶子等人。

根據姚清和鐘祿家人的交待,兩人在昨天上午就帶著妻子和嫡子出了城,一個是去城外的寺廟里敬香,另外一個則是去下面的縣里看望病危的老丈人。

看望生病老丈人的是府知事姚清,去城外上香的是綢緞富商鐘祿,兩人走的非常急,姚清是當天早上得知老丈人病危的消息,而鐘祿也是臨時起意去寺廟里敬香,由于太過匆忙,沒有帶過多的行禮。

「夢花,看來趙元長的死已經驚動了對方,為了避免夜長夢多,你現在就趕去揚州,將那里的人一網打盡。」趙元安品了幾口茶,抬頭望向了譚縱,沉聲說道。

從現在的情形來看,姚清和鐘祿可能得到了什麼消息,因而逃到了城外,等待蘇州城局勢的變化,這表明對方現在還不清楚具體的情況,正在暗中進行觀望。

趙雲安就是要利用這一時機向對方發出致命一擊,將它們的勢力從揚州和蘇州掃蕩一清,以完成官家的交待。

「王爺放心,我這就動身。」譚縱聞言,起身沖著趙雲安一拱手,宏聲說道。

「夢花,對方在揚州經營多年,勢力雄厚,關系盤根錯節,一定不甘束手就擒,你要多注意安全。」曹喬木也站了起身,沉聲囑咐。

「王爺,蘇州知府孫延、同知左應龍在院外求見。」不等譚縱開口,一名侍衛走了進來。

「王爺,大人,夢花先行一步。」譚縱沖著趙雲安和曹喬木拱了一下手,扭身走出了房間,從門口侍衛的手中接過那個面具戴在了臉上,大步走向院門。

「你說夢花這次能否順利掃蕩了揚州?」曹喬木望了一眼譚縱的背影,重新坐下了身子,神情有些凝重地看向了趙雲安,與蘇州城波瀾不驚的蘇州城相比,形勢錯綜復雜的揚州城簡直就是龍潭虎穴,有許多潛在的危險等待著譚縱。

「這小子是個福將,只要有他在,任何難題都能迎刃而解。」趙元安懶洋洋地伸了一個懶腰,「看來老爺子以後不會輕易‘放過’他,恐怕要繼續抓他的壯丁了。」

「福將!」曹喬木聞言點了點頭,原本趙元長的死導致蘇州城里的事情陷入了一個死局,可譚縱一來就將其解開,這不得不說譚縱是一個福將。

換句話來說的話,譚縱有著獨特的人格魅力、無與倫比的洞察力和敏銳獨到的眼光,這使得他在處理事務的過程中往往能人所不能,創造出一個又一個的機會來。

孫延背著雙手,在院門外來回踱著步子,眉頭微微皺著,這是他第一次被攔在了院門外。

由于頂著當世大儒的頭餃,趙雲安給予了孫延特殊的優待,孫延去見趙雲安的時候,可以徑直走進院子里,到了房間的門口再由侍衛們通傳。

可是這一次卻非常奇怪,他剛到院門口就被守門的侍衛給攔了下來。

看來,趙雲安一定在里面商議著什麼大事,孫延當世大儒的頭餃豈是浪得虛名,他略一思索就從中嗅出了一絲異樣的味道。

忽然,孫延停下了腳步,望向了院里,神情顯得有些驚訝,他看見一個帶著面具的人從里面走了出來。

究竟是什麼人,晚上竟然還要戴著面具,以掩飾身份?

就在孫延感到狐疑的時候,那名面具人忽然向他一拱手,躬身行了一禮,還沒等孫延反應過來,面具人已經與他錯身而過。

經過立在孫延身後的左應龍時,譚縱沖著他微微頷首,算是打了一個招呼,隨後大步離開,如果左應龍足夠聰明的話,那麼應該能猜到自己的身份。

「原來是那個猴崽子,我就說嘛,這小子比猴兒還精,怎麼可能死在一個乳臭未干的黃毛小丫頭手上。」孫延扭頭望了譚縱的背影一番,緊皺的眉頭不由得舒展開來,心中暗暗說了一句話後,笑著走進了院子里,他已經猜到了譚縱的身份。

「他竟然沒死!」與此同時,左應龍的心中也掀起了滔天巨浪,臉上流露出驚愕的神色。

雖然左應龍與譚縱接觸的時間不長,次數也不多,但是他有著敏銳的觀察能力,當譚縱去南京城找他的時候他曾經仔細觀察過譚縱,因此對譚縱的言行舉止印象深刻。

如果譚縱不對左應龍頷首打招呼的話,左應龍絕對不會想到是他,因為蘇州城里的人都知道,譚縱已經遇刺身亡,趙雲安親自去吊唁,豈可有假?

譚縱向左應龍這麼一點頭,表明他認識左應龍,而自從仕途受阻杭州府後,左應龍就關門謝客,根本沒與什麼人接觸過,認識的人寥寥無幾。

于是,左應龍就在腦子里將自己認識的人過了一遍,從此人的身材和走路的姿勢上,他驚訝地將其與譚縱對上了號。

得到這個匪夷所思的結論後,左應龍猛然意識到,自己好像選對了合作伙伴,如果譚縱沒死的話,那麼說明他在執行趙雲安的秘密任務,趙雲安極可能是譚縱的後台。

有了安王爺這個大靠山,有誰如果想動譚縱的話,事先一定要先掂掂斤兩,而作為與譚縱合作的自己,也等于在朝廷中間接有了一個強力後盾,那麼他在地方上就能大展拳腳,一展心中的抱負,並且可以暗中追查當年陷害他的人。

自從譚縱「遇刺身亡」後,左應龍就陷入了迷茫中,他深知官場上的規則,知道如果沒有靠山的話將寸步難行,隨時都有可能被別人給算計了,進而丟官罷職,被人搶了官位。

因此,左應龍這段時間來的心情郁悶到了極點,積極向孫延靠攏,如果能搭上孫延這條線的話,雖說仕途上進可能無望,但至少沒有人敢動他。

如今譚縱「死而復生」,左應龍不由得感到神清氣爽,步履輕盈地跟在了孫延的身後,有譚縱在暗處幫他,那麼他還有什麼可擔心的?

譚縱來到秦羽和沈三等人所在的房間時,眾人正橫七豎八地倒在鋪著涼席的地上呼呼大睡,鼾聲一片,譚縱在來蘇州城的路上可以休息,但是他們卻不能閉眼。

「兄弟們,有活兒了。」望了一眼熟睡中的秦羽等人,譚縱伸手拍了拍巴掌,說道。

譚縱的話音剛落,原本躺在地上的酣睡的人們就像是听到了起床號一樣,一骨碌就爬了起來。

「大人,有什麼吩咐?」秦羽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頗為興奮地問道,跟著譚縱雖然有些辛苦,但是卻可以建功立業,等到倭匪的事情完結後,以他的功勞的話,官職應該能升上一級。

屋里的人都有著跟秦羽一樣的想法,作為一名武人,誰都想建功立業,加官進爵,而譚縱正好給了他們一個上進的門路。

「我們去揚州。」譚縱環視了一眼屋里的人,雙目精光一閃,宏聲說道。

秦羽和沈三等人聞言相互對視了一眼,他們不知道揚州的事情,不過從譚縱說話的語氣中,紛紛預感到將發生一件大事。

「大人。」就在譚縱領著秦羽等人走出房間,來到院子里的時候,一旁廂房的門開了,穿戴整齊的喬雨從屋里出來,攔住了他的去路,巧笑嫣然地看著譚縱,「既然大家都去了,怎麼能少了我呢?」

「不怕苦的話,就一起來吧。」譚縱望了喬雨一眼,微微一笑,大步向院外走去。

喬雨見譚縱答應了下來,心中大喜,連忙跟在了他的身旁。

譚考慮到從蘇州到揚州路途遙遠,譚縱特意讓大家乘坐馬車,這樣的話在路上眾人也能休息一下,養精蓄銳。

喬雨自然和譚縱坐在同一個車廂里,譚縱上車後就取下了臉上面具,令喬雨感到奇怪的是,他好像顯得有些心神不寧,不停地通過窗簾看向外面。

「慢點兒。」來到一條巷子的時候,譚縱隔著車簾,沖著趕車的大漢低聲說道。

馬車的速度隨即慢了下來,譚縱掀開了窗簾,凝神望著街道邊上的一棟院落,院落的門上掛著白花、白燈和白幔,好像在辦喪事。

如果仔細看的話就會發現,府門前掛著一朵大大白花、周圍被白幔纏繞的橫匾上寫著兩個大字「譚府」。

這就是蘇瑾等人在蘇州城的住所了,從府衙去揚州府的路上,剛好經過這個住所,譚縱現在真的想下車進去看看,可是他的任務又不允許他耽擱絲毫的時間。

馬車駛過譚府後,譚縱吩咐趕車的大漢加快速度,他倚在車廂上閉目養神,臉上有著一層淡淡的憂傷。

望著神情憂傷的譚縱,喬雨感到有些驚訝,她沒有想到譚縱竟然也會有柔情的一面,直到現在她都不清楚譚縱的身份,自然也不知道譚縱為什麼事情黯然神傷了。

經過一天兩夜的疾奔,譚縱等人在第三天清晨來到了揚州城外,望著籠罩在晨曦中的揚州城,譚縱的心情有些難以言喻,他本以為自己短時間內不會再來揚州城,可是由于趙元長的死,他在一個多月後再次出現在了這里,而且將要在揚州城內掀起一陣狂風暴雨。

「你親自將這封信交到欽差周敦然的手上。」譚縱並沒有立刻進城,而是喬裝打扮了一番,在臉上貼上了濃密的絡腮胡子,將一封信交給了沈四。

沈四現在的身份是大內侍衛,有著大內侍衛的腰牌,接過了譚縱的信後,他領上兩個人,騎著馬大搖大擺地直奔城門。

譚縱則辦成了一名來自山南的商人,與喬雨以夫婦相稱,領著秦羽和沈三等人混進了城里。

揚州城內繁華依舊,街面上行人如織,熱鬧非凡。

喬雨還是第一次來到如此繁華的江南城鎮,顯得有些興奮,如果不是譚縱在身邊的話,估計早就去那胭脂鋪買一些女兒家用的胭脂水粉了,據說揚州城的胭脂水粉冠絕天下,很多貴婦都以使用揚州的胭脂水粉為榮。

譚縱則沒有喬雨的那般好心情,找了一處客棧住了下來,他在屋里來回踱了幾步後,猛然停下了腳步,走到喬雨的身旁,在她耳邊輕聲低語了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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