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08-16
在沒有弄清夏老爺的目的前,林慕顏對收取夏老爺的五十兩銀子處于謹慎的態度,不過當得知夏老爺想暗算親弟弟夏健,進而獨吞夏家的家產後,他便打消了心中的顧慮,欣然笑納了夏老爺的好處。
既然夏老爺已經將夏健和殷氏「捉奸在床」,那麼對于林慕顏來說,判夏健和殷氏一個亂*倫偷情的罪名簡直就是易如反掌,完全沒有任何的風險。
所以,在審案的時候,林慕顏自然而然地便將亂*倫的罪名安插在了夏健的身上,對他施以壓力,希望能逼他就範。
「啟稟大老爺,小的真的沒有勾引大嫂,請大老爺明察。」林慕顏的話音剛落,「夏健」就大喊了起來。
「哼,到了此時你還想抵賴,簡直就是死不悔改,可惡之極。」林慕顏聞言,啪一聲,重重拍了一嚇驚堂木,面無表情地沖著「夏健」說道,「再不老實交待的話,本官可就要大刑伺候了。」
「大老爺,小的真的是被冤枉的,小的在家排行老大,哪里有什麼大嫂。」「夏健」隨即大喊了起來,「請大老爺明察呀。」
「哼,看來不給你點兒厲害,你是不會老實交待的。」林慕顏見「夏健」到了如今這個地步還在抵賴,于是冷笑一聲,伸手從簽筒里抽出一根令簽,一甩手扔到了堂下,「來人,杖責二十,看他招還是不招!」
幾名衙役立刻向「夏健」和「殷氏」沖去,七手八腳地解著捆住被子的繩子。
見此情形,聚集在大堂外面的百姓們一陣騷動,蜂擁地向前涌去,站在大堂門口處的警戒牌前,一個個伸長了腦袋向里面張望,臉上無不流露出曖昧的神色︰要知道那個「殷氏」可是光著身子的。
「三哥,是我呀,我真的是小九。」眼見那些衙役們就解開杯子上的繩子,那個「夏健」忽然扭過頭,沖著站在人群前面的大牛大喊道。
「大老爺,等一下,等一下。」听聞此言,大牛立刻越過了警戒牌,跪在了大堂上,沖著林慕顏說道。
「你是何人?與這件事情有何關聯?」林慕顏見狀,眉頭微微一皺,揮了一下手,制止了那幾名解繩子的衙役,沉聲問大牛。
「大老爺,小的是張李村的,他們倆就是小的和村人抓起來的。」大牛抬頭看著林慕顏,高聲說道。
「你為何要阻止本官?」林慕顏的心中頓時有幾分不悅,心想你一個小小的幫閑也來摻合這件事情,簡直就是不知好歹,于是眼楮一瞪,冷冷地望著大牛。
「大老爺,小的剛才听那個奸夫的語氣,好像確實是小的九弟。」大牛聞言,一本正經地看著林慕顏。
「你的九弟?」林慕顏怔了一下,有些愕然地望著大牛,他有些听不明白大牛這話是什麼意思。
「是的,大老爺。」大牛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先前小的一直沒注意,剛才一听,好像確實是小的的九弟。」
「我都說了,他是我男人,可你們就是不听,不分青紅皂白地就打我們。」就在這時,「殷氏」忽然開口了,哭天嗆地地在那里扯著喉嚨干嚎起來,「我的娘呀,我的命怎麼苦呀,好好的就被人從家里拽出來當成了奸夫婬婦,我這是招誰惹誰了,我的……」
「閉嘴!」林慕顏被眼前的這一幕給搞糊涂了,他見那個「殷氏」語言粗俗,不像是大戶人家的夫人,于是一拍驚堂木,沖著在那里干嚎著的「殷氏」喊道。
「殷氏」的嚎聲頓時嘎然而止,大堂外的百姓們面面相覷,不清楚這是演的哪一出。
「你說,究竟是怎麼回事!」林慕顏穩定了一下心神,沉聲向大牛說道。
「大老爺,是這樣的,我九弟在京城里的酒樓當伙計,這幾年一直不在家。前天晚上,有人趁黑偷偷來到了我九弟的家里,上了我九弟媳婦的床,不妨被鄰居看見,告訴了小的,于是小的就帶人將這對狗男女給抓了來。」大牛聞言,高聲向林慕顏說道。
「你……你九弟媳婦?」林慕顏的臉上流露出愕然的神色,他有些難以置信地伸手一指「殷氏」,望著大牛說道,「你是說,這個‘殷氏’是你九弟媳婦。」
「啟稟大老爺,這個婬氏確實是小的的九弟媳婦。」大牛聞言,不假思索地點了點頭。
「候七,你所告何人?」望著信誓旦旦的大牛,林慕顏感覺一定是哪里出了差錯,他扭頭看向一臉驚訝的候七,厲聲喝道。
「大人,小的要告河間府夏家二少爺夏健和大少爺妻子殷氏。」候七現在也有些迷糊,聞言後連忙向林慕顏說道,那個夏老爺不是都安排好了嗎,事到如今怎麼整出這麼一出。
「大老爺,錯了,錯了。」候七的話音剛落,大牛也喊了起來,「小的帶來的是小的的九弟媳婦和奸夫,不是什麼河間府夏家的人。」
听聞此言,大堂外面的百姓們轟一聲就騷動了起來,在那里交頭接耳,議論紛紛,誰也不知道這里面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肅靜,肅靜!」林慕顏怔了一下,隨後用驚堂木啪啪地拍著桌面,高聲說道,他現在腦子里一團亂麻,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事態會發展到眼前的這個地步。
大堂外的百姓們逐漸安靜了下來,瞪大眼楮,豎起耳朵,饒有興致地望著大牛和候七,誰都想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
「本官問你,剛才本官明明說了這對通奸男女的姓名是夏健和殷氏,你明明已經默認,為何現在又說出如此一番荒謬的話來。」林慕顏吁了一口氣,理了一下有些凌亂的思緒,面無表情地望著大牛。
「大老爺,他們作出這種有傷風化的事情,自然一個‘下賤’,另外一個是‘婬氏’了!」大牛聞言,有條不紊地說道。
听到這個解釋,林慕顏是哭笑不得,大牛說的話合情合理,眾目睽睽之下,他總不能跟大牛計較這種文字上的游戲吧,傳出去的話還不成為別人的笑料。
「你不是說是夏老爺讓你來的嗎?」這時,候七回過神來,伸手一指大牛,高聲問道。
「是夏老爺讓我來的,夏老爺昨天在我們村里,由于我們村里識字的人不多,寫不了狀紙,于是夏老爺就代我們寫了狀紙,找人幫我們打這場官司。」大牛並沒有否認,大方地承認了下來,然後故作狐疑地問候七,「侯兄弟,你不就是夏老爺派來幫我們的人嗎?」
「是……不是,不是!」候七聞言,下意識地點一下頭,隨後就反應了過來,連忙沖著林慕顏說道,「大人,夏老爺讓小的來提告,狀告其二弟夏健與妻子殷氏亂*倫通奸,而不是他九弟媳婦偷漢子。」
「你媳婦才偷漢子呢,這明明是我男人,老娘哪里偷漢子了?」听聞此言,「殷氏」隨即不干了,大聲向候七罵道。
「不偷漢子你能被他們抓來這里?」候七心中正感到煩躁,聞言冷笑一聲,反唇相譏。
「大老爺,我真的不是奸夫。」就在這時,由于捆綁著被子的繩子已送,「夏健」忽然掀開被子出來,渾身上下只穿了一條貼身短褲,先向林慕顏磕了一個頭,隨後起身,沖著大牛落下了上的短褲,指著後面的一塊銅錢大小的胎記說道,「三哥,我真的是小九。」
「小九,你果真是小九!」大牛看了看「夏健」上的胎記後,一臉驚喜地向他說道,「你怎麼瘦了這麼多,我都認不出來你了。」
「我想在酒樓里學一門手藝,因此起早貪黑地干活,不知不覺就成了現在這個樣子。」「夏健」拉上了短褲,干笑著向大牛解釋著。
「大老爺,此人果真是小的的九弟,如此說來這是一場誤會,小的不告了。」大牛聞言,隨即轉向了林慕顏,宏聲說道。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面對眼前荒誕的一幕,林慕顏不由得心神不寧起來,他隱隱約約感覺到這里面有著什麼內幕,自己很可能被人利用了,于是皺著眉頭,面無表情地望著大牛。
「大老爺,是這樣的,小的的九弟在京城的一家酒樓做事,原本體格肥胖,可是大半年不見,竟然瘦了下來,以至于小的等人沒能將他認出來,故而引起了這場誤會。」大牛聞言,向林慕顏大聲說道。
「他既然是你九弟,為何會發生這種事情!」林慕顏面色一沉,質問大牛。
「大老爺,這實在怪不得三哥他們,完全是小人的錯。」不等大牛開口,「夏健」搶先一步說話了,一臉的羞愧,「小的常年在外,擔心家里的媳婦守不住寂寞,于是這次回家誰都沒有告訴,晚上偷偷潛回了村子,想冒充別人試探一下媳婦,結果被媳婦罵了一個狗血淋頭,知道她並沒有作出那有傷風化之事,故而與其相認。小的原本想第二天再去告訴家里的親戚,不成想小人的舉動被鄰居看見,因此告訴小的的三哥等人,于是三哥他們將小的當成了野男人,在小的與媳婦親熱的時候闖了進來,先是一頓暴打,後來被送到了縣衙。」
「他們都是你的兄弟,即使你瘦了,他們也應該認出你來才對,為何要鬧到這大堂之上?」林慕顏聞言,眉頭微微皺了一下,這個「夏健」所說的話听起來好像並沒有什麼紕漏,不過仔細一想就發現了不妥之處,于是冷冷地望著「夏健」,沉聲問道。
「大人,你看。」「夏健」聞言,一聲苦笑,撥開了擋在臉頰上的頭發,只見一個鼻青臉腫、眼眶烏黑腫起、嘴唇腫得像香腸似的男人出現在了林慕顏的眼前。
林慕顏見狀不由得怔住了,這個「夏健」的腦袋腫得像個豬頭,完全分辨不出他原先的模樣。
「三哥他們以為小的是奸夫,出手未免重了點兒,小的當時被打暈了,後來嘴里塞了破布,根本就無法開口說話,如果不是到了縣衙,小的還要一直被當成了奸夫。」「夏健」伸手輕輕模了一下腫起的臉頰,訕笑著向林慕顏解釋。
「候七,你所告何人?」事到如今,林慕顏這下終于明白了過來,自己很可能是中了圈套,心中又驚又氣,重重地一拍驚堂木,沖著神情茫然跪在那里的候七吼道,如果讓人將自己收了五十兩銀子的事情捅到了監察府,自己這輩子可就完了。
「亂……亂*倫偷嫂子的夏……夏健和勾引小叔的殷……殷氏。」候七的額頭此時已經滲出了冷汗,他感覺自己這回好像惹了一個大麻煩,于是結結巴巴地向林慕顏說道。
「那你告訴本官,那個夏健和殷氏在哪里?」林慕顏一抖桌案上的狀紙,臉色鐵青地問道。
「在……在……」候七聞言,結結巴巴地說道,臉上頓時變得極其難看,大顆的汗珠順著臉頰上滾落了下來,他今天來不過是來公堂之上走走過場,如何知道本案的被告夏健和殷氏在哪里。
一旦沒有了被告,候七這就是虛假告狀,會被判以「蔑視律例、擾亂公堂」的罪名,他與衙門里的衙役們相熟,自然知道這蔑視律例、擾亂公堂的罪名,輕則杖責二十,苦役三年,重則杖責五十、苦役十年,候七可不想挨板子,更不想去做苦役。
「候七,難道你在戲耍本官嗎?」見候七「在」了半天也沒有說出個所以然來,林慕顏心頭不由得更加惱怒,再度一拍驚堂木,厲聲喝道,他此時已經下定了主意,為了從這件離奇的時間中月兌身,他要候七當替死鬼,來背這起「鬧劇」的黑鍋。
「大……大人,小的不……不敢,確實是夏老爺將這狀子交給小的,讓小的代他來縣衙里上告,並且說安排了人將那對奸夫婬婦送來,現在出了這種事情,小的……小的確實不知道那個夏健和殷氏在哪里。」驚惶中的候七被驚堂木的聲音嚇得哆嗦了一下,額頭上汗如雨下,他的面色變得蒼白,一邊擦著額頭上的汗水,一邊結結巴巴地向林慕顏解釋著,腦子里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