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鄧陵,我們可惹不起!他肯定會對付我們的!」潘勝膽小謹慎,但對危險卻有天生的敏感。
「這位鄧陵肯定會比那三位阿飛可怕!」葉天笑著說道,「奪走他這麼大筆錢,他肯定會想著用更厲害的手段來對付我們的。」
「那我們怎麼辦?」潘勝是從心里升起一股寒氣。
「不過我相信他做不到!」葉天用很肯定的語氣說道。
見到潘勝還在發愣的表情,葉天拍拍潘勝的肩膀,安慰道︰「別想了,咱們上午時間很緊張,還得去見另外兩位大人物!」
听到這話,潘勝又暈了!
有了和英國佬會談的經歷,後面兩位大人物的見面,潘勝就從容一些了,至少沒有第一次這麼緊張和害怕了。
這一上午,潘勝那家還沒有成立的公司就拿下了香港報界排行前三名的報紙的發行權。而他根本就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整個上午就這樣緊張繁忙地度過了。但1979年3月15日,這個日子成為了潘勝以後最懷念的一個日子,這是一個開始給他帶來終生好運的日子。
整個下午,可憐的潘叔也沒有閑著,他得通知在港島的321名報販老鄉們,向他們發出邀請,請他們參加葉天成立的第一家公司的股東大會,不過和這些報販打交道,潘叔就自然親切多了。股東大會就在當天晚上8點,在中環的一座教堂內召開,教堂的神父免費為這些衣著不整的人提供了場地。
整個下午,葉天又消失不見了,直到晚上八點,他來到中環這家教堂,跟著他一起的,還有一名律師,律師將見證他在教堂內的第一次股東大會。
不過讓潘叔唯一怪異的,葉天向大家介紹自己的時候,用的是他跟英國佬提過的李剛這個名字。
葉天向來到教堂的285名報販詳細講解他的計劃,他們將共同成立一家公司,參加這些公司的報販將共同擁有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公司第一次將購進三十輛卡車,負責運送他們承銷的所有報紙和出版物。這家公司現在已經擁有香港三家大報簽署的合同為依據。這三家報社同意委托這家名為飛訊發行公司發行他們所有的報紙和出版物。而這家飛訊發行公司的第一任總經理將是他們熟悉的潘勝。
這一番話立即引起報販們一陣嘰嘰喳喳的反應,在這些樸實的報販腦海中,根本沒有想到會有一家公司和自己有關,但是听到購買三十輛卡車,這些報販有點亂了,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不過听到是潘勝來領頭,這些報販們稍稍平息了一些,因為熱情正直的潘勝是他們絕對信得過的人。
葉天繼續解釋,購買卡車和聘請司機的費用將來自銀行的貸款,听到不用自己花一分錢,公司就能成立,大部分報販就安靜下來了。
不過有聰明的報販很快就想到一點,那個厲害的龍哥肯定不會同意讓別人來搶走生意的,這個人是每個報販都惹不起的人。
葉天很直接地告訴他們,他將負責對付那個厲害的龍哥,所有的報販只要告訴龍哥,讓他直接來找他李剛就行了。
接下來葉天詳細介紹了飛訊發行公司將如何運作,如果大家想成為股東,將在五天後停止給龍哥上交10元錢,但這筆錢會交給潘勝,這和交給龍哥完全不一樣,因為這10元錢不再是有去無回,而是作為他們的股金,會很快給他們帶來利潤。他相信這筆錢不超過三個月,就會形成利潤,到年底會超過一倍返還給他們。
听到這里,這些淳樸的報販們幾乎沒有意見了,最壞的結果也就是和以前一樣,每天交10元,不過以前是交給龍哥,現在是交給潘勝,不過在心里下,他們還是很狐疑,這個長相清秀的年輕人怎麼能對付龍哥呢?
但是听到到年底這筆錢甚至能翻倍返還給他們,他們就一點意見也沒有了。有麻煩,找李剛就行了!
第一次股東大會勝利結束,到場的285名報販當場就表示了認可。
回到棚屋,潘勝臉上的笑意抑制不住,沒想到一不小心自己就成為公司的總經理,這可是一輩子沒有想過的事情,他悄悄把老婆拉進小屋,迫不及待地向她宣布這個喜訊。
听到屋內潘勝老婆發出的驚喜聲,和叔莫名其妙,只有短短的一天,他想象不到潘勝踫見了什麼天大的喜事。
「潘勝找了份更好的工作?」他問葉天道,頭兩天葉天說過能讓潘勝去賺錢,他能想到的就是潘勝找了個好工作。
「差不多,比賣報紙更好!」葉天拿出那本徐志摩詩集,這幾天都沒空翻看了,不過這本詩集他已經看得滾瓜爛熟,但這是他接觸到的第一本書。「他現在是一家公司的總經理!」
「啊?這……」和叔十分驚詫,哪家公司會聘請一個報販做總經理?這結果和他想的差異太大!
「咱們的公司!」葉天知道和叔在詫異什麼。「這家公司你有百分之五的股份!」
「我?百分之五?」和叔一頭霧水了,他根本沒想到這個公司和自己也會有關系,對百分之五是多少錢他也沒有概念,應該是很少一點吧。
第二天,又是繁忙的一天,這一天才讓潘勝真正感覺到公司不再是霧里看花。
潘勝在律師和葉天的帶領下,去領取了公司的牌照,在香港開辦一間公司手續簡單,不用多費功夫。
領到公司牌照,他們又去了一間設立在莊士敦道的荷蘭銀行,這是一家荷資銀行,在香港金融十分發達,但是貸款30萬、期限只是一個月,大部分銀行也沒有靈活到這個程度,除了這間銀行。
憑著公司牌照,和三家報社的合同,葉天只用了十分鐘就說服了那家銀行的主管,順利拿到了30萬貸款。
手捧著那本輕輕的支票本,潘勝感覺到重于泰山,因為他很清楚,這可是30萬,是他從沒有見過的一筆大錢。
可是這30萬在潘勝手里沒有呆滿3個小時就花光了。從銀行出來,他們又去了添馬艦英國駐港皇家海軍基地,那兒有一批換裝下來的卡車,葉天用了30萬買下了其中的30輛。這些卡車有八成新,每輛卡車價值1萬元,這是一個十分便宜的價格!
當潘勝哆哆嗦嗦地在支票上簽上自己的名字時,心如刀絞,當他戀戀不舍的把這張支票交給那位英軍後勤主管時,手一直就哆嗦著,30萬,就這麼沒了!甚至還沒在他口袋里焐熱!
不過反正這兩天可憐的潘叔都是暈暈乎乎地,只知道在不同的合同上簽上自己的名字,在葉天、和叔和他三人之間,只有他現在有著正式的身份,能夠有資格簽下這些不同的合同。
出了戒備森嚴的基地大門,連那位律師也十分好奇,這位律師姓莊,來自一家不知名的律所,莊律師很好奇地問葉天道︰「李先生,你說你剛來香港不到一個月?」
那個自稱李剛的人回答道︰「準確的說,這是我來到香港的第十一天?」
「可是我怎麼也不相信!你只來了十一天,就熟悉了香港的銀行,甚至連戒備森嚴的英軍基地有一批卡車要出手都知道!」莊律師打破了不主動了解客戶私密的規矩,因為他實在忍不住自己的好奇,這位口袋里只有20港幣(跟潘勝借的),出門坐巴士(舍不得打的士),可是一眨眼就花掉了30萬的年輕人讓他感覺十分神奇!
葉天那張十分清秀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微笑,他用手指著不遠處的一個報攤回答道︰「其實這些信息很簡單,在一個報攤上都可以了解到!」
而接下來幾天的行程更是讓這位莊律師驚訝不已,如果不是他親眼所見,絕對不會相信一位只有20歲的年輕人能做到這一切,更何況是一位剛到香港十幾天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