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9年7月13日晚上10點,莊勝第一次來到了葉天所在的蝸居,那間棚屋。
「包家?」莊勝听到這個名字還是不敢相信,本來以為不小心得罪的是銅鑼灣大佬東哥,沒想到听到了另一個駭人听聞的名字。
而且還是莫名其妙就得罪了,莊勝一直在琢磨今晚上的行為,本來挺老實的去夜總會消費,看看歌舞,跟小姐打打趣,沒想和任何人起過爭執,怎麼就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呢?
事情好像是從那個帶刺的玫瑰坐到了自己這一桌開始的,自從霸王花來了後,美妞也沒法泡了,後面的事情也風雲變幻了?
可是怎麼也和包家聯系不到一塊呀?莊勝百思不得其解。
「你確信是包家?」莊勝猶不甘心,再次追問道。
看到莊勝滿臉駭然,葉天在心里憋著笑,很鄭重地點點頭,「應該錯不了,就是那個人稱世界船王的包家!」
「完了,完了!」莊勝真正的慌了,得罪東哥,無非就是皮肉受點苦,最多破費點,賠點錢,可是得罪了包家,包家那個老頭子伸伸小手指,那就可能被壓迫得傾家蕩產。
「瘋白天才,怎麼辦呀?」莊勝慌張地問道︰「如果包家要報復我,我們家那點資產還不夠人填牙縫的,這下要被老媽罵慘了!」
「莊氏制衣在香港也很有名頭,你們家資產應該不少啊,不是隨便就被人捏軟的吧?」葉天問道。
「要說一般的豪門,也不至于能輕易對付我們莊氏,我們家好歹也有個十幾億資產,可是要對上包家,真的不行了!」莊勝還在惶恐中。
葉天見到莊勝慌慌的表情,終于忍不住笑了出來。
听到笑聲,莊勝才一下醒過神來,他看著葉天促狹地笑臉,意識到什麼,「不對呀?瘋白!這事跟我應該沒多大關系,好像是跟那個霸王花有關系,也就是跟你有關系呀!」
葉天點點頭,沒想再戲弄他,「這下還表現得像個白痴的正常樣,不錯,今晚這事就是跟我有關系!」
「那怎麼會牽涉上包家呢?」莊勝還是沒有明白。
「你還記得咱們旁邊那桌,就是張秋從那邊過來的那桌!」葉天提示道。
「你是說那個戴金絲眼鏡的小子,莫非……難道他就是包家那個去英國留學的大公子?」莊勝終于恍然大悟。
「對,就是包佳明!今天他是吃了飛醋,存心要我們好看了!」葉天把事情原委說了出來。
「包家就這一個兒子,听說包老頭子對他寵得不行,得罪他,也和得罪包家一樣呀!」莊勝又惶恐起來。「那咱們怎麼辦?跟那小子賠禮道歉,人家還不一定接受……要不把霸王花讓出去……這也不是你能接受的……這句話就當我沒說過!」
然後莊勝就听見一個笑話,一個冷笑話。
「跟包家斗一斗呀!」葉天收斂了笑容說道。
「你是在說笑話吧?」莊勝追問了一句,見到葉天平靜至極的表情,知道這句話是真的,莊勝反倒不惶恐了,「你怎麼跟人斗,包家家產沒有50億,也差不多了,他名下的海船超過200百艘,就是一些小國家都沒法跟他斗,你拿什麼去跟人斗!」
莊勝看了看簡陋到極致的棚屋,再看看衣著樸素到極點的葉天,對方此時一片沉默。
莊勝嘆了一口氣,繼續說道︰「雖然你這段時間賺點錢,好歹也是個有錢人了,但要和包家斗,四個字概括——‘以卵擊石’,你就是個瘋子!……算了,既然你要斗,那我就豁出去了,陪著你痛痛快快死一把!」
听到莊勝視死如歸的說出最後這句話,葉天終于露出了會心的笑容。
「瘋白天才,你原來早有主意了!」不知道怎麼回事,現在莊勝看到葉天這幅表情,就感覺一下踏實了。
「主意我倒沒有,但包家也不是巨大得撼不動,總會有辦法的!」葉天露出了堅毅的神色。「對了,上次讓你打听的事,怎麼樣了?」
莊勝這才解釋道︰「具體情況我也不清楚,但是張氏航運這段時間的股票起伏很大,被人打壓得厲害,我懷疑有人在惡意收購!」
「惡意收購?」葉天陷入沉思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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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報》從1979年5月26日創刊以來,至今也不過1個多月,發行量已經突破4萬份,這對于一家新發報刊來說,也算是一個不小的成績,而更讓業界同行眼熱的是,這家報紙創立不到兩個月,居然就把辦公場地搬進了位于中環的顯力大廈,而且佔據了足足一層樓的空間,這里可是寸土寸金,號稱香港最金貴的地盤,就連老資格的《南華早報》也還在較為偏僻的上環辦公。
而且信報開出的薪水堪比幾家老牌大報,員工同時享有很大福利,身為信報的一員,對于這家新開的報刊大家都有一份榮譽感,而對于自己的老板羅漢先生更是佩服得不行!這位老板可以說是白手起家,居然創出兩份報紙,本身的業績就可以作為信報采訪的對象,但是老板卻無心自夸自賣,而是和所有的員工一樣,成天忙個不停。
在顯力大廈的15層,就是信報如今的辦公場所。
負責前台接待的是一位穿著職業套裝的小姑娘,小姑娘聲音很甜,但是做事很有原則,這位小姑娘正在對付一位難纏的拜訪者。
「我真的有事要去見羅漢先生!」小姑娘面前那位長得清秀的年輕人說道。
「對不起,先生,羅總很忙的,而且你沒有預約,我現在不能去打擾他。」小姑娘用甜美的聲音回絕道。
「我真的有急事,需要現在去見他!」年輕人模了模臉上那道淺淺的傷痕,對于面前這位聲音甜美的小姑娘好像也無可奈何。
「羅總現在正在召開編前會,我沒法通知他,要不你留個聯系電話和名字,等羅總開完編前會,我再去請示他!」雖然面前這年輕人很英俊,但是小姑娘可不想自己砸了這份好工作,羅總對于工作上的事十分嚴謹,管理得極嚴。
年輕人撓了撓頭,對于面前的小姑娘一籌莫展,隨即他眼里一閃,冒出一個促狹的主意︰「我現在手里有個重要的消息,如果我見不到羅總,耽誤了這個消息的刊發,到時候你們羅總知道了,會不會怪罪你呀?」
甜甜的小姑娘愣了一下,這倒是個問題?她看了看那一溜等待的客人,好像做出了一個很重大的舉動,「我試著通知一下羅總,但是見不見你,我可不敢保證!」
年輕人笑了,「對了,你一定要告訴你們羅總,我叫馬志平!」現在羅漢還不知道他葉天這個名字,一直都是用馬志平這個名字在和他打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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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漢正在召開編前會,像這樣的編前會每天要召開好幾次,但時間都不長,只是把各個部門需要采寫的內容進行簡短的分析,然後決定那些需要采寫,采寫給與的篇幅安排多大,尤其是從這些內容中安排出頭條消息!所以這個編前決定了整份報紙的內容,報社的人都知道編前會的重要性。
會議室很狹小,小姑娘忐忐忑忑地推門進去,驚動了里面所有的人,羅漢回頭瞪了一眼小姑娘,他最忌諱的就是編前會被人打斷。
小姑娘小心翼翼地把寫著馬志平的小紙條遞了過去,沒敢說話,可是心里已經打起鼓來,不知道隨後羅總會怎麼責罰她。
羅漢看了眼紙條,愣了一下,然後問道「人呢?」
小姑娘不知道是禍是福,硬著頭皮答道︰「他說有重要消息,現在還在前台等著呢!」
這是第一次編前會被人打斷,但羅總接下來的舉動讓在會議室的人都大吃一驚,羅總竟然馬上就結束了重要的編前會,跟著那位前台的小姑娘去迎接一位不知名的客人。
小姑娘可能也沒意料到羅總會有這樣的舉動,不僅結束了編前會,而且還親自去迎接客人,那位英俊的年輕人看著也不像什麼大人物呀。
不過看到羅總沒有責罰她的意思,小姑娘的心也踏實下來。
羅總接著那位年輕人,走了幾步,又回到前台吩咐道︰「以後馬先生來了,不論我在干什麼,第一時間通知我!」
听了這話,小姑娘更是發愣地看著葉天,猜不出這個年輕人有什麼神奇的來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