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餐廳靠窗的一桌客人,有九個人,比較顯眼的有兩人,其中一人穿著一身牛仔服和一雙白色的波鞋,留著寸頭,人稱「拽哥」。另外一人大約30歲左右,腦後梳了一馬尾,身穿聳肩西服,里面套著一件格子襯衣,被人稱為「霍少」。其余人一看就是彪哥的手下。
剛才梅婉芳兩姐妹正是被這桌人叫了過去,連點了五首歌,拽哥不斷騷擾著姐姐梅愛芳的,梅愛芳只能巧妙地躲了躲,沒敢言聲反對,那位霍少卻是雙眼直盯著唱歌的妹妹,顯然看人比听歌更來勁。
這一幕,自然被那位拽哥看在眼里,霍少是他今天要好好招待的人物,本來吃完飯準備帶著霍少去夜總會找幾個小姐玩玩,沒想到霍少突然看上了在餐館唱歌的一個歌女,不過這個歌女也確實長得俊俏水靈。
等到梅婉芳唱完那首歌,拽哥刷的掏出一疊錢,足有上千塊,對梅婉芳說道︰「今晚留下來陪著霍少吧,如果讓霍少高興了,這些錢就是你的了!」說完又要自顧自去摟姐姐梅愛芳,在拽哥的想法里,像這類歌女花幾個錢還不什麼都答應了。
見到拽哥太過下流的動作,,梅婉芳不顧姐姐暗自攔阻的手勢,她把那疊錢從桌上拿起,「啪」的全扔到了拽哥臉上,「拽哥,你太過分了,我們只是賣唱的,可不是賣身的!」
說完,轉身就要拉著梅愛芳離開。
拽哥什麼時候被一個歌女這麼耍過脾氣?當即老羞成怒,一把拽住了梅婉芳,幾個手下見拽哥動手了,立即把兩姐妹圍住了。
這一番吵鬧,早就驚動了餐廳里的其他客人,可是看到拽哥和他的那幾名手下凶狠的樣子,沒有人敢出頭說話。
拽哥是這一帶的地頭蛇,練過幾年洪拳,本身也是新義安下屬的一個金牌打手,負責收這一帶餐廳的保護費,餐廳的老板對他身份很了解,急忙出來打圓場。結果被拽哥一巴掌扇了回去,再不敢出來。
見事情鬧開了,而那位霍少也沒有什麼不悅的表情,還是一副垂涎梅婉芳的樣子。拽哥頓時氣焰上來了,沖著梅婉芳兩姐妹吼道︰「今天你們要不好好陪著霍少,就別想出了這門!」
見到拽哥氣焰囂張的樣子,梅愛芳心里暗自驚恐,急忙拉住梅婉芳的手,她知道自己這個妹妹脾氣一向耿直剛強,從來不畏懼任何威脅。如果在這里硬踫硬,倒霉的只能是自己姐妹。她現在只想著趕緊息事寧人,離這幫人越遠越好。
「拽哥,你別仗著有幾個臭錢就可以為所欲為!香港是個法治社會,容不得你胡來!」梅婉芳虎目一瞪,怒聲呵斥道,果然性格直率,毫不畏懼之色。
她的這一番話,引來拽哥和手下的一片嘲笑聲,在登龍街這片地盤上,拽哥自稱老二,就沒人敢叫老大。那位霍少也是饒有興趣的看著,覺得這個虎妞倒是越來越有意思。
事情越鬧越大,很多吃客趁機開溜了,葉天正要起身去管這閑事,卻被張秋攔下了,「我是警察,交給我來處理吧!」她可知道,如果葉天出手,肯定得傷人筋骨,鬧得不可收拾。
張秋走了過去,對著那位拽哥亮出自己的警察證,並厲聲警告道︰「如果你們再胡鬧,我就抓你們回警局,告你們恐嚇非禮罪!」
見到張秋是一名警察,拽哥微微一愣,但並沒有絲毫懼怕道︰「madam,說話要有證據,你看見我非禮了?別以為是個警察就能隨便管閑事?」
見到是張秋過來,葉天一個大男人坐在那里紋絲不動,梅婉芳也是略略吃驚,但有人撐腰,她也不依不饒道︰「警官,這個人剛才對我們非禮了,你趕緊把他抓回警局!」見到姐姐被這個人欺負,她心里恨死了這個拽哥。
拽哥沒想到這個歌女脾氣這麼直,頓時被這句話說冒了火,他沖著梅婉芳吼道︰「臭婊子,你倒還順桿爬得很快,我就還非禮你了,怎麼樣?」見到張秋只是一個女警,拽哥並沒有太放在心上,說完這句話,他一巴掌就拍向梅婉芳。
結果一出手,就被張秋一貼身架住了他的胳膊。被一個女人攔下來,拽哥怒火中燒,也顧不上她警察的身份了,另一只手一個沖拳擊向張秋,動作又快又猛,他準備先擊倒這女警再說。
只交手這一下,張秋就判斷出這個拽哥使的是洪拳,手法干淨、拳勁十足。
她側身一避,左手鳳眼拳狠擊拽哥腰眼,頓時擊打得拽哥往後一個踉蹌,這還是她留了手勁,否則這一下,定然讓拽哥躺倒在地。
拽哥輕視了這名女警,吃了暗虧,這才發現這名女警居然是個練家子。他不敢大意,收斂氣息,一個弓步沖拳再次擊向張秋。
張秋還是一個大閃側,左手十字擺指,消掉拽哥沖拳的拳勁,右手一個肘擊擊中拽哥的下巴,再次把拽哥擊退好幾步,她存著不傷人的想法,所以下手極有分寸。
葉天是第一次見到張秋使用詠春拳功夫與人對打,這兩個回合,能看出張秋的手法嫻熟,功力非凡,看來習練詠春拳有些年頭了。他微微側目,見到那位霍少還是好整無暇地端坐著看戲,心里嘆氣,這伙人來頭肯定不小,一般的小混混听見警察兩字早溜之大吉了,可是這個拽哥還敢跟警察動起手來,必然不是善茬。
拽哥連吃兩次虧,頓時大怒,沖著手下吼道︰「大家一塊上,先把這個娘們干趴下了!」
那幾名手下得令,紛紛沖向張秋。葉天怕張秋吃虧,正欲起身過去,卻見張秋沖著他做了個手勢,那是讓他稍安勿躁。
知道張秋一直對于他這個金牌打手不服氣,這是要在自己面前展露一下詠春拳的威力,葉天也只能無奈地坐回座位。
梅婉芳上次在仙樂夜總會就猜到葉天的身份不簡單,她注意到葉天又坐回去這個細節,看到7、8個男子朝著張秋沖過去,不禁為張秋緊張起來。
面對突然涌過來的七八個人,張秋毫無俱色,穩穩地站住二字馬步,等到幾人沖近了,她才閃騰挪移,招式多變,埋肘、尋橋、標指,把詠春拳的精髓發揮得酣暢淋灕,詠春拳招法快如閃電、手法之防護風雨而不透,張秋每一擊必然是攻在對手的薄弱穴位,面對七八名男子的圍攻,張秋仍然在手勁上留了余地,只不過幾分鐘功夫,那幾名手下已經被擊打得東倒西歪,毫無還手之力,連帶著砸倒了一片桌椅,碗碟撒的滿地都是。
葉天在一旁也看得賞心悅目,以前一直以為她只是會點花拳繡腿,沒有料到張秋的功夫竟然如此高明,不過想到這個霸王花動不動就嚷嚷要和自己比試一下,心里更犯怵了。
「好,果然不愧是香港警察部隊的霸王花!」這時,那名梳著馬尾辮的霍少,鼓了鼓掌,原來他一早已經認出了張秋的身份。「拽哥,咱們走吧,怎麼也得給霸王花一個面子,這可是香港警察的金字招牌!」
葉天一直觀察著這個霍少的舉動,沒想到這個霍少心思沉穩,反應極快,見到彪哥一伙不佔上風,主動找個借口要溜掉,不過看他的眼神還瞥了眼梅婉芳,肯定是對這歌女還不死心。
沒想到這個女警居然就是那個單挑大圈仔劫匪的霸王花,見到霍少發話了,拽哥也怨不得自己幾人不是對手,忙招呼著手下趕緊開溜。
張秋今天大展颯爽英姿,尤其是在葉天面前,把習練了十幾年的詠春拳打得痛快淋灕,心情十分舒暢,也不再糾纏這事,讓拽哥一伙人離去。
那位老板躲在後廚,見到凶神被趕跑,心下稍安,可是見到餐廳里一片狼藉的景象,卻不知道該找誰賠償去。只能上前沖著張秋嘴里說著︰「謝謝警官!」心里是苦不堪言。
張秋一瞅葉天,那意思很明白,這位老板的損失,你這位億萬富翁怎麼也得補償一下。
葉天苦笑,走到吧台前,打了兩個電話,自己身上並沒有多少錢,這事還得找莊勝過來賠償,現在莊勝儼然成為他的財務總管,上次在澳門贏回來的一百萬就一直交給他保管。而另一個電話卻打給了向文強,要他來處理後事,尤其是了解清楚這伙人的底細,對于那位奸猾的霍少,他不敢輕信他就會這麼簡單走掉了事。
梅婉芳兩姐妹這時才有機會上前來,對張秋一連聲表示感謝。
梅愛芳受到驚嚇,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張秋心想好人做到底了,吩咐葉天道︰「她們肯定不能在這里賣唱了,以防那伙人回來報復,咱們先把她們送回家吧!」她心思也很縝密,如果那伙人去而復返,這兩姐妹還得遭殃。
在整個打斗中,梅婉芳面上一直沒有懼意,不過還是驚詫于張秋一個女子,功夫居然十分了得。但是對于張秋的好意,卻是拒絕了,張秋擺出不容置疑的氣勢,非得送二人回去。
葉天開著車和張秋把梅婉芳姐妹送了回去,二人住得不遠,就在銅鑼灣東區游樂場附近的一間棚屋內。
------------------------------------------------
在回去的車上,葉天十分好奇地問道︰「你的詠春拳這麼厲害,看來是師出高門呀!」
張秋頗為自豪地說道︰「那是!我從小在詠春體育會學習,師從黃淳梁,他是葉問師祖最厲害的一個徒弟,人稱‘講手王’,年輕時踢遍了香港的武館。我十五歲那年,葉問師祖還親自指點過我的拳法,你說,我的功夫能不厲害?什麼時候,咱們得好好切磋一下功夫,看看誰更厲害……哦,你也姓葉,功夫也不錯,不會跟葉問師祖有什麼關系吧?」
「說起來,我得稱葉問為師叔!」葉天表情很嚴肅地說道。
「真的呀?怪不得你的功夫也那麼厲害,什麼時候我帶你去見見師父,讓他指點一下你……不過,你要是葉問師祖的師佷,按照輩分,那我不是得叫你一聲師叔……」說到這里,看到葉天怪異的笑容,張秋猛然醒悟,自己差點上了這小子的當,他這是變相佔自己便宜了!
想到這里,張秋頓時怒極,使出一招拳法,那是詠春拳里最厲害的破排手,車里頓時想起葉天的慘叫聲!
過了一會,車里響起葉天虛弱的問話︰「現在咱們去哪兒?」
「廢話,當然是送我回家了!」張秋說道。
葉天一打方向盤,準備往淺水灣開去。
「不對!方向不對!」張秋突然靦腆起來。
「對的,這條路就是往淺水灣去的!」葉天說道。
「不去淺水灣了,你忘了,我以前說過在中環有一套房子,現在我住那里了!」張秋臉色紅了起來。
「哦,好的,回中環!」葉天疑惑,「你什麼時候從家里搬出來了?」
「我想住哪兒就住哪兒!你管那麼多干嘛!」張秋的臉在路燈映照下緋紅,自從在夏威夷初為人婦,她和葉天的關系已經親密無間,反正中環那套房子一直空著,她就把它收拾出來,準備當做兩人的愛巢。
葉天猛然意識到緣由,朝著張秋嘿嘿一樂!
「不準壞笑,呆會不準胡來,只準讀我的劇本!」被葉天看破端倪,張秋表情已經羞澀難堪了。
「保證不胡來,我只會好好欣賞你的……劇本!」葉天嘴角掛起一絲露骨的壞笑。
--------------------------------------------------
東區游樂場附近,兩輛汽車停在路旁,看到葉天開車離去後,從車里走下來幾人,正是拽哥和霍少一行人。拽哥呵呵一樂,奉承道︰「還是霍少厲害,這一招螳螂撲蟬,追到家門口,我看那兩個歌女還能往哪里跑?」
霍少帶著一絲婬笑道︰「那個歌女很有性格,我就喜歡這樣的小妞!」對于這樣水靈的少女,他覺得比單純找小姐要玩著有趣多了。
說完,二人帶著手下就奔著那間棚屋而去,那正是梅婉芳兩姐妹住的房間。
-----------------------------------
ps︰大力求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