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5年北越戰勝美軍,收復全國開始、就有越南難民陸續逃難到香港。深水公園位于西九龍地區,這里以前是英軍駐扎的軍營,兩年前改建為公園,同時在公園一側,把以前的一部分軍營改建成越南船民營,負責收容越南難民。而1979年,由于中越大戰後,越南在國內進行了一場大清洗,大量越南難民開始涌入香港,香港被稱為「第一收容所」,被越南人稱為安全天堂,成為難民的目的地。這一年,有將近7萬越南人逃難來到香港,香港政府因此設立了多個船民營,用來安置這些難民,深水的英軍軍營就是其中一處主要安置點,目前這里大約安置了上萬名越南人。
在深水難民營不遠的一間女乃茶店里,霍文方坐在一張桌子旁,捂著那只斷指,斷指處已經包扎好了,但是還是會有一種隱痛不時發作。
坐在霍文方對面的一個人安慰他道︰「霍少,等咱們做完正事,你想要怎麼做,我們隨時听令,甭管他是銅鑼灣大佬還是中環大佬,我們越南幫一定會幫你出這口惡氣的!」這人是名越南人,名叫阮天雄,是新近崛起的越南幫的老大。
霍文方聞言心下稍安,被人斷指之辱,實在是丟了霍家的臉面,但是對于霍家和自己的老子,他卻不敢有所指望,如果被老頭子知道自己在外邊干的這些事情,說不定早被老頭子趕出家門了,現在他唯一的依靠是這群新近認識的越南人,只有這伙人,才有實力幫他出這口惡氣。
「行,阮老大,我就听你的,先把這事安排好了,回頭再找那個向文強和阿東算賬!」前段時間,這個越南人阮天雄主動找上他,要跟他談筆生意,霍文方大致能猜到這幫越南人是在走私生意,不過一想到能從他們身上賺點私房錢,霍文方就一口答應了。他問道︰「阮老大,那批貨什麼時候到?」
「兩天過後,將會在大澳登陸!」阮天雄說道,「我們自己會負責接送貨,最後會把貨運往一號碼頭!所以你必須負責好一號碼頭的交接,碼頭那邊安排好了嗎?」
霍文方沉思一會,說道︰「沒問題,我已經跟張氏航運的總裁包佳明聯系好了,他家和我家是世交,張氏航運在一號碼頭有專門的貨運公司,負責貨物的裝運和手續的辦理,而幾個關鍵的人我已經打點好了,只要貨運到碼頭,就不會出問題!」
阮天雄哈哈一笑道︰「霍少果然神通廣大,我們這次合作就仰仗霍少了。如果咱們這第一次合作愉快,後面還會有很多的機會,到時候咱們就一塊發大財了!」
霍文方好奇地問道︰「阮老大,那批貨究竟是什麼東西?這次能賺到多少錢?」
阮老大眼神一冷,盯著霍文方,讓後者心里發麻,看到霍文方眼里流露出一絲畏懼之後,阮天雄隨即哈哈一笑道︰「霍少,放心吧,不管什麼貨,這次你將賺上5萬塊!」
霍文方聞言心里更是一驚,5萬塊,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他的臉上不由浮起一絲擔憂!
阮天雄一直觀察著他的表情,他拍拍霍文方肩膀說道︰「霍少,只要這批貨安全運出後,我馬上組織人手,為霍少報仇!」
對于跟越南人的合作,霍文方心里本有點打鼓,但是听到阮天雄答應為他報仇,想到斷指之辱,他咬咬牙,帶著一股切齒的仇恨說道︰「那就多謝阮老大了!我一定會把碼頭那邊安置好!」
阮天雄掏出一疊鈔票,足有5000塊,遞給霍文方說道︰「霍少,這筆錢就當訂金了,你打點人手需要用錢,……只要貨一運走,我立即讓人給送上5萬塊!……希望咱們首次合作愉快,為以後發大財打下一個好基礎!」
霍文方看著阮天雄猙獰的笑臉,心里卻有點發虛,不知道這次是不是與虎謀皮,犯了大險。
兩人很快從女乃茶店出門,然後分別上了自己的車,從兩個方向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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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乃茶店對面就是深水警署,在警署一旁停著一輛灰色的轎車,車里坐著兩人,坐在駕駛座位上的是一位年輕的小伙子,名叫郭家明,是香港刑事情報科的一名高級探員。見到霍文方和那個越南人從女乃茶店出來,他側過頭問道︰「督察,現在怎麼辦?」
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卻是張秋,作為刑事情報科c隊的負責人,她是郭家明的直接上司,此時她面色嚴峻,略加思索,隨即拿起手台呼叫道︰「b組,讓阿鳳下車,查一下女乃茶店老板的身份!……你們跟著霍文方的車,查清他的去向!」
這時,從女乃茶店外邊的一輛紅色車下來一名女子,慢慢踱進了女乃茶店,然後那輛車啟動,慢慢跟上了霍文方那輛奔馳。
郭家明看著這位姣美的女上司自如地下著命令,一時有點著迷,張秋猛地一拍方向盤,命令道︰「還不開車?跟著那個越南人。」
郭家明回過神來,一打方向盤,追上了阮天雄的那輛老款的弗雷西亞車,跟著美女上司就是麻煩,老容易走神,何況這位女上司好像比他還小兩歲。
「督察,這次咱們跟著這個越南人,查什麼呀?」但郭家明對自己這位女上司十分欽佩,不僅容貌迷人,而且功夫極好,整個c隊可以說是警隊里的精英,但是沒有一人是這位女上司的對手,想想這位上司孤身一人,就剿殺了金鋪劫案的三名大圈仔,由不得人不佩服。而且這位上司總是身先士卒,做事一絲不苟,在工作上對待下屬要求極為嚴苛。
「現在還不清楚,不過這個越南人應該是走私團伙的一名重要角色!」張秋這次行動來源于葉天提供的情報,但是葉天也只是懷疑他們有走私行為,對于走私的具體細節卻沒有詳細情報,所以她很快從霍文方著手,追蹤到了他和阮天雄會面這條線索。
想到葉天,她的嘴角浮現出一絲笑容,昨晚在中環的房子里,兩人如膠似漆,甜蜜溢人。
「越南,那個窮得褲子都穿不上的國家,能有什麼東西可以走私的?」郭家明對此發了一句牢騷,現在逃難到香港的越南人越來越多,給香港政府帶來很大的管理難度,作為刑事情報部門,他們對這種壓力感受頗深。
張秋卻被這一句話猛然提醒,是呀,現在從越南那邊過來的難民船越來越多,其中就會有人夾帶走私品,可是從越南能走私過來什麼值錢的東西呢?除了一樣東西……想到這里,她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督察,怎麼了,不舒服?」郭家明察覺到張秋的異樣,關心地問道。
「沒事,盯住了那個越南人,這次說不定咱們逮上了一條大魚!」張秋語氣里透出一股興奮勁。
「逮條大魚?」郭家明聞言也是振奮起來,馬上就是新年了,女上司不知道從那兒獲得線報,準備了這次追蹤行動,如果真像她所說是條大魚,那這事干著就有意思了。
他看著前方那輛車,也開始思索道︰「這個越南人應該是往屯門方向去的,那兒地勢偏僻,他們會去那兒干嘛呢?」此時他們已經經過荃灣路,拐上了屯門公路。
郭家明也是一名經驗豐富的干探,追蹤技術十分高明,始終在兩三輛車後跟著那輛老舊的弗雷西亞車。
不過,一進入屯門公路後,車輛就十分稀少了,這給跟蹤帶來了難度。郭家明只能遠遠地跟著前方的那輛車,前方那輛車在龍如路交叉口拐出了屯門公路。
郭家明隨後也跟著在那個路口出去,這是一條偏僻的鄉村路,可是郭家明開到這條路上,卻猛然發現,那個越南人的車不見蹤影了!
「督察,跟丟了!」郭家明四處打量了一下,十分懊惱地說道。
「那個越南人警惕性很高,說不定他發現了咱們的行蹤!不過這倒說明,他們這次真的會有大的舉措。」雖然跟丟了車,張秋反而冷靜下來進行分析,「這樣吧,你在這里繼續查看,我立即回總部匯報,爭取更多的力量來追查!」
張秋隨即下車,準備打車回去,而郭家明只能開著車四處查找那輛越南人的車。
阮天雄在一個村子的後面,冷靜地看著這一幕,直到看到那輛灰色的車順著龍如路往前開走了,他才走回一棟房屋的後面,開上那輛弗雷西亞車,重新駛回屯門公路。
「跟我玩,還女敕了點!」作為一名曾經在叢林里長期作戰的戰士,阮天雄警惕性十分高,對于任何細微的威脅都養成了敏銳的感覺。在拐上屯門公路後,他就發現了這輛可疑的灰色車,看到車里下來的那個女子打車匆匆離去,他能確信這輛灰色的車應該是一直在跟蹤著他,「這車里的人應該是香港警察!」他做出了自己的判斷,但是也不由暗自對香港警察反應如此快速產生了敬佩,但這使他做事更加謹慎和小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