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佳明如今單獨執掌張氏航運,在深水灣購買了一棟高級公寓樓的一個單元,平時都住在這個單元房內。
凌晨5點鐘,包佳明被急促地敲門聲驚醒了,他回頭看了看床上的伴侶,那是一個當紅的女影星,對方睡得正酣。他躡手躡腳地走近房門,很是氣憤,什麼人會這麼早就上門騷擾,從門鏡里往外一看,結果卻看到一張讓他討厭的臉,是那個報販葉天正站在門外使勁敲門。
他本來不準備搭理這人,可是葉天毫不停息地敲著,包佳明本想打電話叫保安上來清理,可是轉念一想,他打開了房門。
「你有什麼事?」包佳明想趕緊打發走這人,雖然這人把張秋從他身邊搶走了,但听說老頭子對這人也十分敬重後,他後來沒有再敢去找葉天的茬。
「霍文方找過你?」葉天問道,跟包佳明打交道,不可能像吳宇凱一樣那麼直接。
「你到底有什麼事?」包佳明很不耐煩,他听見床上那個影星翻了個身,露出了半邊白皙的身體,好像被吵醒了。
「霍文方如果找過你,我現在來,就是在救你!」葉天說道,語氣加重了。
「霍文方出了什麼事?」包佳明果然沉不住氣了,這些紈褲子弟平時都有自己的生活圈子,相互之間也會有很多來往。
「他涉嫌一宗走私案!」葉天突然說道,他不想跟包佳明繞太多圈子,這個年輕人本身就是心高氣盛,只有打擊一下他的自信,才能從他嘴里套出話來。
「走私?那也不需要你來管吧,這應該是警察和海關的事情吧!」包佳明卻對這個話題毫無興趣,搞航運業的,有時下面的人夾帶點私貨,這是很正常的現象,根本算不了大事!
葉天覺得火候差不多了,必須下猛藥了。從包佳明口氣里,他知道自己蒙對了,霍文方確實找過包佳明幫忙。「他牽涉進一樁很嚴重的走私案里,走私的是大宗軍火!」
包佳明聞言果然一驚,走私軍火,那可是重罪了!他認真地看了葉天一眼,見對方並不像在說假話。「是真的嗎?」
葉天說道︰「如果你不希望警察上門來找你調查的話,你就把具體情況告訴我,也許我還能把你從這個大泥潭里拉出來!」
包佳明猛然想起霍文方的老子也是靠走私發家的,那個霍文方平時結交的也是三教九流,難道他真的會走私軍火?
這句話讓包佳明一下慌了神,如果真的無緣無故陷進一樁軍火走私案里,不光是他,就是老頭子也受不了這種打擊。「前幾天霍文方確實找過我,說有一朋友托他往外運點貨,好像是一批電器,我可不知道他是走私軍火!」
「你怎麼做的?你幫他辦理清關的手續了!」葉天繼續問道。
「沒有,我讓他直接去找了陳經理,那是公司里的老人,他負責在碼頭設立的一家進出口貿易公司,專門負責碼頭報關等手續的,但是具體情況我確實不清楚。」包佳明在使勁往外撇清自己的責任,這時他都忘了葉天並不是一個警察,更不是海關緝私人員。「……還有,這件事,算我求你,別告訴我家老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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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號碼頭位于葵青區的醉酒灣,是香港正在擴展中的貨櫃物流處理中心,由于這里水深十幾米,是天然的深水停靠碼頭,目前這個碼頭能夠泊下3艘遠洋貨輪。
雖然是早上,但碼頭還是一片繁忙景象,集散站里貨櫃堆得密密麻麻,幾部大型橋吊正在忙碌地運行著,一些重箱鏟車忙碌不停。
陳夢溪今年已經快60歲了,作為翰龍進出口貿易公司的總經理。從60年代碼頭建立起,他在這片碼頭工作了將近20年。
1979年12月31日早上6點,陳經理就被霍文方吵醒了,雖然心里很不情願被打攪,但這位霍家少爺卻不是他能得罪的人物,更何況自己的少主人包佳明特地打過招呼。
于是陳經理帶著霍少爺早早就來到了1號碼頭的辦公室里,前兩天他已經按照霍少爺的要求,辦好了一批電器的出關手續。
讓他奇怪的是霍少爺今早的表情有點怪異,好像心神不寧的樣子,而且跟在他後邊的那位保鏢,眼神陰鷙,渾身散發著一股讓人很不自在的氣息。
「霍少爺,不是晚上再運貨過來嗎?」他很奇怪,明明說好晚上運貨的,結果一大早就被霍少爺趕到了碼頭了。
「陳經理,事情臨時有變動,我們接貨的船只提前到了半天,你就做好自己的事吧!」霍文方面對陳經理的刻意逢迎,仿佛又找回了霍家少爺的氣派,語氣就變得桀驁起來。
此時在一號碼頭上已經停泊著一輛船身漆成紅色的遠洋貨輪,這是那艘接貨的墨西哥貨輪。
「貨呢?」面對霍少的桀驁,陳經理無可奈何。
「馬上就到!時間緊迫,陳經理,你趕緊把手續都辦好了!」霍文方看了看表,那兩輛貨車會在中途去一個貨倉,把貨重新裝進一個集裝箱里。
「好!我這就辦理!」陳經理很疑惑,這位霍少做事也太著急了,這麼多貨櫃都在等著呢!但是他看了看霍少那副焦急的臉色,還是答應了這個要求。
雖然在碼頭混了幾十年,但在這繁忙的時刻,陳經理也花了一個小時,才和中控室、船邊交接員核對完交接手續和清單,安排好領鉤人員,只等著貨箱到了。
有了這位陳經理安排,碼頭的各個裝運環節都準備齊全,時間上可以說毫無耽誤。
「看,我們的貨到了!」霍少爺旁邊的那位保鏢突然說道,幾人現在又回到了陳經理的辦公室。
一輛裝載著集裝箱的拖車從碼頭大門處駛過來了,那里的保安和驗關員都已經打好招呼,那輛貨車只略微檢驗了一下手續,直接駛到了集散站的橋吊下,配載員簡單核對了集裝箱的收據,很快制作好了船舶預配圖和清單,傳回中控室,領鉤員開始鉤掛集裝箱,橋吊準備裝船了。
陳經理注意到,緊隨那輛拖車後,還跟著一輛廂式面包車,從車里下來4名大漢,都身穿風衣,風衣里隱隱藏著東西一樣,這些人應該是負責押貨的。
陳經理疑惑地看了一眼霍少爺,一批電器需要用上好幾位保鏢押貨嗎?
這時,霍少爺後面那名保鏢用眼神掃了一下陳經理,冰冷的、毫無生機的眼神里帶著一股殺氣,讓飽經人事的陳經理不由在這寒冷的冬季打了個寒顫,他不敢再露出任何疑惑的表情。
但陳經理心里還是禁不住很多疑惑,那輛墨西哥貨輪在香港中轉了一下,特地停泊了5個小時,難道就是為了接收這批電器?這批電器撐死了能賺個十幾萬,可是擺出這麼大排場,值得嗎?
這時,站在三層的辦公室內,他遠遠地瞧見,那批押貨的人,其中一位戴著一頂滌絨前進帽,帽檐壓得很低,這應該是那批押貨的頭目。
他和一位蓄著胡須的墨西哥人見了面,兩人低聲地交談著什麼。陳經理根本沒有看清這位墨西哥人從哪兒鑽出來的,這位墨西哥人應該是那艘外輪的理貨員吧。
但陳經理總覺得這兩人絕對不是在談論理貨手續,兩人的動作都顯得小心謹慎一般,整件事都透著一股詭異。
看到橋吊已經掛上集裝箱,霍少爺忐忑不安的心稍微平息了一下,要不了20分鐘,集裝箱就會裝進那輛紅色的貨輪,到那時,他的事情就完活了,可以得到5萬元和越南人承諾的幫助,昨晚本來應該是一宿風流**,結果卻和這幫越南人呆在一塊,這一宿讓他感覺到渾身不自在,他現在只想離這伙越南人遠點。
陳經理疑惑卻更深了,其中一位保鏢和一個領鉤員還發生了一點小爭執,好像是領鉤員可能想檢查一下箱子的編號什麼的,遭到那名保鏢的阻攔。可是沒多久,那名保鏢好像做了個微微掀起風衣的動作,然後那名領鉤員就不再嚷嚷了。
這批貨肯定有問題!陳經理得出了結論,他在心里猜測了一下,這批貨到底是什麼東西?可是現在,他也沒辦法去正視這批有問題的貨了。畢竟他在其中充當了幫手,為了多賺點退休金吧,他在心里安慰自己。
範大越站在陳經理身後,一邊觀察著駁船那邊的情況,一邊用余光盯著陳經理,以防他做什麼手腳,不過事情進行得很順利,一切都在按照計劃進行著。
作為人民軍861團的一員,他歷經10年的抗美戰爭,不僅熟稔叢林作戰,而且後來在海域作戰的經歷也超過3年。常年從事隱秘的戰斗,他對周圍危險的敏感度超過常人的十倍。
就在一瞬間,他猛然感覺到一股危險迫近。他下意識往旁邊一側,一道掌風順著肩膀而去,背後有一人向他發起了偷襲。
他往後縱跳一步,同時轉身看清了偷襲他的人,臉上有一道淡淡的傷疤,這是在半島酒店劫持霍文方的那個年輕人。
能夠悄無聲息接近他的身邊,這個年輕人的實力也不容小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