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仙緣 外篇 第22章 看似無情

作者 ︰ 雲隱

……

天湖城的空中城市,離地足有三百余丈,城內宮巒疊起,終年雲霧繚繞。面積雖然只有下城的六分之一,但其規模卻是極其宏偉。在它八個方位上,分別建造了一座極為高大的凌雲塔,遠遠看去,隱隱呈八卦圖形。

整個「天空之城」完全懸浮,沒有任何雲梯繩索等物。若要穿梭上、下兩城,必具「御劍之術」方可。

路亞飛帶著華麟緩緩升空,只見腳下的天湖城也是非常壯觀。綿延數十里的水面,都被縱橫交錯的街道連通。繁華的城廓,呈現出一片綠瑩瑩景色。

兩人終于飛上了「天空之城」,只見陽光下,縷縷白霧穿梭于各大宮殿,微風撫來,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水仙芬芳。華麟初略一看,但見此城分為九大部份,除去八個方位的宮殿外,中間的廣場更是顯眼。只見其中泉水涓涓、假山林立,美麗的花圃多以水仙為主,再配上幾座典雅的涼亭,更似人間仙境。

路亞飛帶著華麟從乾天門進入,在廣場中的石徑上緩緩落下。遠處幾名俊麗的男女一起朝他們望來,其中一人顯然認識路亞飛,正待高呼,卻被旁邊一名女子制止。路亞飛也面不斜視,帶著華麟直接往西面的一座宮殿走去……

沒走幾步,迎面又走來三名體態蛾娜的少女。華麟不免朝她們多看了幾眼,但見她們紗裙的左腰都繡有一朵精致的水仙,這使她們迷人的腰肢更添了幾許嫵媚之色。路亞飛當然知道她們正是「凌清院」的弟子,于是上前掬禮道︰「三位姐姐請留步,在下路亞飛,不知貴派的七師妹可在殿內?」

左邊一名少女咯咯笑道︰「原來你就是路亞飛呀?嘻嘻嘻……」

中間的少女,更是附耳在另一女子耳邊說了幾句,引得她們同時笑了起來。

路亞飛發現自己的耳朵燒得厲害,慌忙朝後面的華麟招手道︰「喂!我說兄弟!我們直接去凌清院,不要跟她們一般見識……」

華麟無奈笑了笑,只好抱著箱子從她們身邊經過,一雙眼楮再次從她們身上掃過,心想,她們終究還是比清清和靈兒差了少許。

他的目光立刻使三名少女有些氣惱,但生氣歸生氣,但她們芳心之中著實有些得意。正想罵他兩句,但木箱所散發的寒氣卻引起了她們的注意。其中一名少女驚叫道︰「哇!好舒服的寒氣呀,難道真是玄冰髓?」

路亞飛故意冷哼道︰「不錯,正是玄冰髓!這是送給七師妹的……」說完,攜著華麟就往西面逃去……

那三名少女都是一愣,左邊的女子最為俊秀,她更是酸溜溜地道︰「呸!誰稀罕?」說著,各自揚長而去。

遠遠地,前方飄渺的宮殿越來越清晰。路亞飛指著最高處的一個建築對華麟道︰「你看那個登雲閣!沁瑩憐香就常常在上面演奏,經常引來無數登徒子圍觀。哎……」

華麟抬頭看了看那座雲霧繚繞的樓閣,心想卻在想著︰路亞飛竟然把其他人都統稱為登徒子,想必那位沁瑩姑娘對他格外偏心了……

正想著,倆人已經到了宮殿的台階下方。華麟抬頭看去,只見高高的橫匾上,嵌著「凌清院」三個秀麗的金字。一名背負長劍的可愛少女,從台階上走了下來,向路亞飛行了個禮道︰「……咦?難道是路家的大少爺回來了?嘻嘻嘻……是不是又要找沁瑩師叔啊?」

路亞飛笑罵道︰「幾年沒見,晶玟不但人長高了,連膽子也越來越大了。見到前輩到來,也不去通報,反而還要取笑。……快去,我有東西要交給她呢!」

那晶玟姑娘咯咯笑道︰「那麼,我有什麼好處呢?」說完,一只小手就直接伸了過來……

路亞飛只好從口袋里掏出一枚亮晶晶的小珠子,輕輕放在她手心,微笑道︰「你啊……總有一天會被你弄得傾家蕩產!還站在這里干嘛,還不快去?」

那小姑娘這回果然听話,開心地回眸一笑,乖乖就進了殿門。

華麟見左右無人,用肩膀撞了一下路亞飛道︰「剛才你給那個小姑娘的東西是什麼?」

「呃……」路亞飛支支唔唔道︰「女孩子喜歡的東西而已……你問這個干嘛?」

華麟再次想起了葉清和上官靈,心里微微一痛,眼中一片茫然……

路亞飛見狀,連忙問道︰「你怎麼了?」

華麟︰「沒什麼,只是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情!」

「哦!」路亞飛眼珠一轉,突然又道︰「……對了,等一會,麻煩兄弟你配合一下,不要故意拖我的後腿。好不?」

華麟郁悶道︰「我是這種人嗎?……你放心吧!如果她問起,我就說是你的徒弟好了。」

路亞飛一愣,只好點了點頭。

兩人在門外等了半晌,那晶玟小姑娘終于奔了出來。但她開口就氣呼呼道︰「沁瑩師叔不想見你!還無端端把我罵了一頓……哼!」

路亞飛好像早已猜到了似的,嘆了一口氣道︰「你再去一次,就說……」

晶玟急道︰「不去不去,再也不听你的了!」

路亞飛一陣沉默,等她氣消了後,又說道︰「你這回這樣跟她說——路亞飛找到了焚陰宗的行蹤,在這之前,他還要去一趟遙遠的‘神訖星域’歷練一番,這次可能再也回不來了。所以,他想見你最後一面。……明白了?你這樣跟她說,看她願不願意見我……」

晶玟嘟著小嘴,看了他一眼,柔聲問道︰「你真的要走啊?」

路亞飛抬頭看了看天邊的雲彩,淡淡的回應道︰「哎!是啊……」

晶玟︰「……那好吧,我再去試試!」

華麟見這可愛小姑娘又跑了進去,于是低聲對路亞飛道︰「你也真是的!你直接說自己是來送玄冰髓的就行了嘛!」

路亞飛卻搖頭道︰「你不懂!……我和她交往差不多有十年了,但她一直都是若即若離。如果僅僅是來送一樣東西,你以為她願意見我嗎?」

華麟擔心道︰「我就怕你事于願違,最後落得痿頓難堪而已!」

路亞飛苦笑道︰「花落情兩堪,痴心無絕期!……果真如此,總比上下浮沉要好!」

華麟認為他說得很有道理,所以只好笑了笑,于是不再多言。

不一刻,那晶玟再次走了出來,這次她倒十分冷靜,手里拿了一塊手絹道︰「沁瑩師叔還是不肯見你,這是她給你的留言。……這回,你還有事嗎?」

路亞飛黯然接過手絹,柔聲對晶玟道︰「真是麻煩你了!不過,我還有一件事想求你!……這個箱子,是我無意中得到的東西,請你把它轉交給沁瑩師妹好嗎?」說完,路亞飛向華麟點了點頭,轉身緩緩離去……

華麟只好把手中的箱子交到晶玟手中。這時,木箱上早已結了一層厚厚的寒冰,晶玟剛一接觸就驚叫道︰「哇!這……這里面是玄冰髓?」

華麟點了點頭。但晶玟卻拼命搖頭道︰「如果沁瑩師叔不要怎麼辦?」

華麟哈哈一笑道︰「你盡管拿去給她,該怎麼辦,隨她自己處理!」說完,華麟正要轉身去追路亞飛,晶玟卻突然喚道︰「你先等一等……」

華麟只好回頭,卻听晶玟突然小聲道︰「明年年初,沁瑩師叔會帶隊出去歷練,按照行程,可能也會經過神訖星域呢。呵呵……你千萬不要跟別人說這是我透露的哦?」

華麟點了點頭,正色道︰「真是太感謝你了!我知道怎麼做了……」說完轉身向路亞飛追去。

好不容易追到了路亞飛,但見他默默走到了城市的邊緣,正低頭看著下面繁華的城市,黯然道︰「這事終于有了結果,我以後再也不必牽腸掛肚了。」

華麟來到他身邊,駭然發現前面就是萬丈深淵,一片白雲悠悠從身邊飄過,給人一種身臨絕境的感覺。華麟心中一動,覺得下面那個繁華而又喧囂的城市,那才是自己的歸處。

但見路亞飛緊緊捏著手里的手絹,神情頗有些失意,華麟不禁問道︰「我說兄弟!上面寫了些什麼?」

路亞飛搖了搖頭。

華麟啞然失笑道︰「你也太冒失了吧,怎麼不打開來看看呢?說不定,她約你今晚子時相見呢!」

路亞飛仍然看著下面的滾滾紅塵,淡淡地道︰「你就不能安靜一下?」

「呃……」華麟只無語!

路亞飛平靜了一下心情,終于還是攤開了手中的手絹,只見上面寫了幾句詞︰

……

似水年華誰與共

問情人間路

不識紅塵幾許愁

情歸無處不相留

……

廝守天涯何有度

千年修真路

萬世劫

永不滅

看斷情仇,盼仙流……

……

路亞飛苦笑道︰「盼仙流?她最終還是決定潛心修練,與我這個俗人徹底劃分界線。……我說龍少,是不是修練之人必需做到清心寡欲,這才能成仙得道?」

華麟也悠悠看著天邊的浮雲道︰「神仙豈能無欲,情愛又有何妨?……得道自有天注定,情愛也不是什麼洪荒猛獸。生在當世,如若不能敢愛敢恨,還談什麼修仙得道?」……說著,華麟輕輕從路亞飛手中抽出那片手絹,看了看又道︰「她既然給你留了這個字條,而且上半段的意思也有些暖昧。這說明,她心中肯定有你。如果我是你,兄弟!……我一定會加把勁,誓要把她追到手方肯罷休!」

路亞飛卻道︰「我看還是算了!如果有緣,總有一天她會接受我的。但現在不是時候,我要陪你盡快找到蝕骨龍的鮮血,然後再去焚陰宗救人。這件事千萬拖不得,否則焚陰宗和聖清院的家伙都會蜂涌而至……」

華麟突然正色道︰「不!你還是留下來的好,我自己可以應付!……順便跟你說一句,剛才你走後,那個晶玟姑娘悄悄對我說。在明年年初左右,你的沁瑩姑娘就會帶隊出去歷練,好像會經過什麼神訖星域。嘿嘿……只要你掌握了她的行蹤,緣份這種東西,那是絕對可以創造出來的!」

「什麼?」路亞飛突然轉身抓住了華麟的肩膀,但他一陣沉默,想了想又道︰「萬事不可強求!剛才,我已經跟沁瑩說過要去‘神訖星域’歷練了,這種想法在很早以前就有了,我總會抽空去一趟的。如果有緣,我們一定會再次相遇。」

華麟搖了搖頭道︰「你還真是消極呀!」

路亞飛︰「你不懂!事有輕重緩急,現在我去找她,已經沒有任何用處……走吧!我們先去城南的黑市找個朋友,然後就去報名采礦。」說完,拉著華麟從上城跳了下去……

……

天湖城的集會還有八天才開始,但各地前來的修真者卻已經比往日多了數倍有余。

路亞飛帶著華麟一路朝南面飛去,只用了兩頓飯的時間,就已經到了城南地帶。據路亞飛介紹,「天湖城」的人口已經達到了六百多萬,但由于這座城市實在太大,街道又多,一眼看去,熙熙攘攘的人群並不顯得擁擠。

轉了兩個彎,華麟的眼楮開始有點應接不暇了,路亞飛卻在一棟黑色的建築面前停了下來。抬頭看去,只見門楣上駭然寫著「烏渡黑市」四個黑體大字。華麟哇哇叫道︰「這也太夸張了吧?他們這麼明目張膽的掛出黑市招牌?」

路亞飛也嘿嘿笑道︰「你才是孤陋寡聞好不好?這里是修真之城,你以為你開個黑店,人家就不知道了?……這黑市的好處在于,買賣雙方,對價格及貨物都十分保密。一些急于月兌手的寶貝,和一些不能經過正規手續的東西,都可以從這里迅速流入。」

華麟搖頭不解道︰「那……那麼,這里面有沒有非法交易呢?」

路亞飛低聲道︰「那是肯定有的!……不過,黑市的老板大有來頭,他從來不會透露買賣雙方的信息。就算是聖清院的弟子前來,也別想從他口中得到滿意的回復!」說著,路亞飛又湊到華麟耳邊道︰「傳說烏渡黑市的老板是個得道千年的真人。他老人家因為活得太長了,所以覺得修真很無聊。可他又不能飛升仙界,所以喜歡偷偷模模干些見不得人的勾當。呵呵……我們進去吧,有人在盯著我們呢!」

華麟回頭看去,果然見路邊有個其貌不揚的中年人,正在路邊擺著一個地攤,一雙眼楮有意無意的朝這邊瞄了幾下。華麟卻不客氣,直接對著那人就狠狠瞪了一眼。

雖說如此,華麟還是跟著路亞飛抬腳就走進了黑市的大門。兩個黑衣少年立刻攔住了去路,道︰「不知兩位客人可曾來過此地?還請報上姓名,以及留下一個手印……」說完,另有一名少年邁前了兩步。只見他手里端著一塊直徑一尺多寬的玉盤,朝路亞飛遞了過來。

路亞飛笑了笑道︰「我是天路家族的路亞飛,想見見你們的童管事!……我是這里的常客了,按個手印還可以,但記截就不必了……」說完,他伸手在玉盤上按了一下,只見那塊玉盤突然閃過一陣青光,片刻又恢復了正常。

路亞飛扭頭在華麟耳邊道︰「這個玉盤可不簡單,它可以記載所有客人的信息。……你如果不小心得罪了這里的主人,或是泄露了非常重要的買賣信息,黑市老板就有辦法憑借你的手印,發動所有連鎖黑市,馬上找到你的下落。嘿嘿……怎麼樣?很神奇吧?」

華麟「哦?」了一聲,嘴里喃喃道︰「難道他們也會千里追魂術?呵呵……這倒很有趣!」

左邊少年的眼中,立刻閃過了一絲寒光,他仿佛對「千里追魂術」這個詞語起了點反應。華麟察顏觀色的本領豈是他人可比?心想果然如此!……只不過,就算老子不小心得罪了你們老板,憑本少爺的手段,要躲過你們的追蹤還不是易如反掌?于是心里有數,若無其事把手掌放在了玉碑上。右邊的少年立刻道︰「請您稍稍運功即可!」

華麟依言稍微運功,那玉盤果然閃過一陣青光。那端著玉盤的少年隨口問道︰「客官叫什麼名字?」

華麟︰「龍在塵!」

「好的!謝謝……」那少年手掌一翻,悄悄把一塊小小的玉牌收了起來,華麟隱隱看見,那仿佛是一塊記載信息的晶片,想必自己已經被人家記錄在案了吧?

一番登記後,路亞飛立刻催促︰「我想見見童總管!煩請轉告一下……」

右邊的少年點了點頭,朝門口一名侍立的少年招了招手,附耳說了兩句。門口那少年身份低微,見客人要見總管,只好轉身入內傳達。

華麟和路亞飛只等了半晌,那少年便已返回,躬身道︰「童總管有請路師兄……」

路亞飛和華麟點了點頭,兩人隨著那名少年一起,直朝內堂走去。

華麟突然低聲問道︰「我說路大少爺,你究竟和這童總管的關系怎麼樣?說出來听听,我也好見風轉舵。」

路亞飛苦笑道︰「他只是我們路家的朋友而已,按輩份來說還是我的四叔呢。但我一向和他很少來往,加上他的身份有些神秘,我和他實在談不上什麼親切感。」

華麟苦笑道︰「這麼說來,我們只好低聲下氣的求別人羅?哎……」

話音剛落,三人已由大堂的後門轉出,經過一條走廊,前面的少年突然側身道︰「我們到了,二位請……」

華麟一愣,這里已經到了走廊的盡頭,但卻沒有見到任何一扇房門。正自感到奇怪,卻見地上畫了一個三角形的圖案,心里稍微有些明白……

帶路的少年對他們倆人又招了招手,三人一齊走進三角形圖案中央,只見周圍一陣水光晃過,「嗖!」的一下,頓時到了另外一個地方。華麟吃驚道︰「不是吧,在這里也要用送傳陣?實在太奢侈了吧!」——以華麟之見,他每次傳送都要花去幾萬枚晶幣,所以對他來說,這當然太奢侈了。

水光落定,三人已經處于一個亮敞的通道之中,前面就有一扇門,只听里面一個爽朗的聲音哈哈笑道︰「亞飛!……你那位小兄弟是誰呢?」

路亞飛和華麟一起開門走了進去,里面果然有個豪華廳房。一位獨眼大漢,舒舒服服靠在太師椅上,手里正端著一杯熱茶細細品嘗,其動作雖然文雅,但因瞎了一只眼楮,一眼看去就像壞蛋。

路亞飛已經拱手道︰「童四叔不要見怪,這個小朋友是我的一個伙伴。嘿嘿……」

華麟氣道︰「什麼小朋友?……」

那獨眼大漢哈哈笑道︰「路少爺的朋友當然就是我的朋友了。來來來……大家一起坐下來,先喝點東西再說。」

路亞飛走到獨眼大漢的左邊坐下,華麟也不客氣,一就在對面坐了下來。

獨眼大漢卻極為客氣,親手幫他們斟水倒茶,並沒有想像中的冷傲。

華麟這才有空環顧四周,發現這里應該是個地下室,因為他看不到任何一扇窗戶。他還發現,牆上全是非常精美的浮雕,並且還掛有十多把鋒利的兵器,給人一種非常豪華的感覺。除此之外,四枚水晶分列四個方位,和自己床頭的夜明珠頗為相似,其豪華程度,實在讓人乍舌。

路亞飛「乘」華麟不注意,突然低聲對獨眼大漢道︰「童四叔,這看這家伙值多少錢?」

那獨眼大漢見華麟正在欣賞自己的房間,心里正有些得意洋洋,這時听到路亞飛的詢問,放下手中的茶杯道︰「哦?……嗯,少說也值二十萬晶幣吧?」

華麟霍的一聲站了起來,大聲道︰「你們在說什麼?」

路亞飛一陣哈哈大笑道︰「我四叔說,你才值個二十萬晶幣而已!……哎,本想把你賣了,可你實在太不值錢了!」

那獨眼大漢搖了搖頭,朝華麟友善地笑道︰「這位小兄弟,你怎麼稱呼?」

華麟警剔地看著他道︰「在下龍在塵!喂……你們搞什麼鬼?」

那獨眼大漢聳了聳肩膀,一陣苦笑道︰「哎!我也不知道‘小路子’是在開你的玩笑呢,還是在開我的玩笑。……我姓童,名天仇。本來是個絕對的好人,但因為瞎了一只眼,形象難免變成了有點凶神惡煞的模樣。所以了,這小路子天天就拿我開涮,你別介意啊!」

華麟茫然朝路亞飛看去,只見那該死的家伙已經笑得滿地找牙,老半天才緩過氣來道︰「怎麼樣,沒有把你嚇死吧?……我都說了,總有一天要讓你好看。今天只是小懲大戒,以後可就沒這麼簡單了。」說完,他轉頭又朝童天仇問道︰「童四叔!你曾經去過很多地方,我想問問,你有沒有听說過蝕骨龍這種玩意?」

童天仇正在給他們添茶,聞言手一抖,稍稍濺出了幾滴茶水,皺眉道︰「你們要找蝕骨龍?」

路亞飛立覺不對,故作輕松地靠在椅背上道︰「我哪里敢去找什麼蝕骨龍呢?……我有個朋友,他要找幾滴蝕骨血用用,所以托我打听一下,童四叔能不能幫我這個忙呢?」

童天仇突然正色道︰「你老實說!到度是誰要找蝕骨龍?」

華麟連忙插嘴道︰「上次我和小路子一起經過祁龍城,遇到了一個神秘的高手,他的名字好像叫什麼若淵。……我無意中發現,他總是向別人問起蝕骨龍的下落,他同時還承諾,如果有人可以告訴他確切的消息,就立刻給我們幾件寶貝。……這不,他還在祁龍城等著我們呢,所以我們只好連夜趕來向您打听。」

路亞飛不禁佩服華麟說慌的本事,連忙也點頭道︰「他還說,要教我們分身術呢!」

童天仇見他們報出若淵的名號,心想這個若淵究竟是哪個若淵呢?又听路亞飛說出分身術的名稱,一時間並沒想到他們正在睜眼說瞎話,于是緩緩坐下來道︰「蝕骨龍這種東西極為邪惡。傳說中,只要這種東西出現,天下必定烏雲摭日,血光滿地。……我們雖然是修真者,對這種傳言不甚畏懼,但這蝕骨龍確實有其厲害之處。」他頓了頓,見兩個小家伙聚精會神的听著,頓感興趣大增,連忙又道︰「蝕骨龍實乃一種仙獸,它屬于巨龍的一個種類。話說龍生九子,子子不同,它就代表了陰暗的一面。……這家伙,幾乎什麼東西都敢往肚子里吞,只要看見會動的東西,它就首先向對方射出一口唾沫,先把對方當場毒死,然後才開始慢慢享用……」

路亞飛不禁問道︰「那……那童四叔有沒有見過這玩意呢?」

童天仇搖了搖頭道︰「只是遇到過,但沒有看過!……當年,我隨著天益門的弟子一同周游世界,當時無意中‘听’到出現了蝕骨龍,那時大家原本都想去參觀一下,誰知剛剛到達那里,卻看到滿天的修真者都在瘋狂地逃命,後面還有一陣黑色的狂風快速追來。……我們當時看見,有很多成名已久的前輩師伯都在逃命的行列中,那時心里就開始有些慌張了。但真正恐怖的還在後面,我們陡然發現,有些人一邊逃命,他們身體卻正在迅速的腐爛著,不一會兒,就完全變成了骷髏。你們想想看,那些皮膚啊,血肉啊,一塊一塊的往下掉,但他們仍然撐著血肉模糊的身體到處亂竄,那種場景,咳咳……」

華麟和路亞飛都是面露驚恐之色,都被童天仇繪聲繪色的描述嚇得有點魂不守舍,一時間忘了自己的所在。見他突然頓住不說,兩人齊聲問道︰「後面怎樣了?」

童天仇端起茶碗泯了一口,慢悠悠道︰「你們知道為什他們會全身腐爛嗎?」

華麟、路亞飛見他突然扯遠,都急道︰「為什麼?」

童天仇︰「蝕骨龍全身劇毒無比,隨便噴出一口氣息,便足以殺死任何修真者。最為恐怖的是,它的毒液腐蝕性非常強,只要不小心沾上了一點,立刻就會化成血水。……那天,很多修真者都沾到了蝕骨龍的唾沫,但他們並沒有立刻死去,而是暫時陷入了瘋狂狀態。在他們的潛意識里,他們很想抓住我們,想求我們救他們一命。但是,只要被他們的污血沾到身體,無論是誰,馬上都會變成和他們一樣了。這種傳染性實在太過恐怖,不僅無藥可救,而且可以把感染者的‘潛力’完全激發出來。當他們陷入瘋狂狀態時,普通人根本就躲避不及。就這樣,一傳十、十傳百,幾乎沒人可以幸免。」

華麟一震,緊張地問道︰「那你們當時又是怎麼逃出來的呢?」

童天仇道︰「我們當時剛剛才到達那里,還沒跨出傳送陣呢!一看情況不對,立刻又啟動了傳送陣。事隔多年,那場面還經常在我夢里出現。後來我一查,才知道蝕骨龍竟然屬于一級魔獸,像我們這種修真者,在它們面前就像一碟小菜。」

「呃……」路亞飛突然打斷道︰「那麼,它到底長什麼樣子呢?」

童天仇苦笑道︰「那時,天益門的弟子全被嚇傻了,哪里還有人敢去看?一進傳送陣,馬上就逃之夭夭了!」

華麟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沖路亞飛意味深長地道︰「這麼厲害啊?看來……那位若淵大俠只怕也會死得非常難看!我看還是別幫他了……」

但路亞飛卻搖頭道︰「這可不一定!若淵是聖清院的若字輩高手,以他的實力,要取幾滴蝕骨血,應當沒有多大問題。再說了,他不是說了吧,他不會直接和蝕骨龍動手,他會設置一些陷井,稍稍弄傷它一下就行了。」

路亞飛說完,轉頭又朝童天仇問道︰「童四叔,上次你們天益門是在哪里遇到蝕骨龍的呢?」

童天仇看了看路亞飛,又看了看華麟,眼珠一轉,正準備說話。這關鍵時刻,卻听到一串叩門聲響起,有個少年的聲音在門外問道︰「童總管在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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