聰明的人總會知道什麼時候該反抗,什麼時候該妥協,而巧合的是,沈南就是一個聰明人。他從來不是什麼大俠,也不是什麼英勇無前的猛士。他只是一個普通人,就算他被人神話,被人當做南域這一代最強的人來看,他的心底還是非常清楚一件事情,那就是自己還不如這些成道境界的大修士。
自知之明是所有人一輩子都要學習的知識,而且有很多人直到死的時候也還沒有學會,這不可說不是一個悲劇。沈南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他知道自己來到這個世界是因為為了給鈴兒報仇,他知道自己現在最大的目標就是在這個世界里生存下去,然後找到時機,回到地球,找到昆侖仙境,拿到輪回之心,復活自己的愛人。
人來到這個世界上的時候是光溜溜的,他不會帶著任何東西,但是他有自己的靈魂。據說,尋找愛人的過程就是尋找另一半自己的靈魂,可是人世間的破碎靈魂如此多,又怎麼分辨的清楚哪一半才是自己缺少的。
沈南不再理會大極殿所有人的話,他關閉了自己的五官觸感,只是默默的在心里想著自己的路。這條路不是死路,而是一條康莊大道,是自己和自己愛的人的生之路。
時間總是過得很快,就算是再人們痛苦的時候,它也會體諒一些,不至于流逝太慢而讓人憎惡。
沈南睜開眼的時候,吳長老已經不耐煩的看著他,雙目瞪得斗大。
「走。」吳長老停頓片刻,沒有說其他什麼話,只是這一個字就讓沈南有些心神恍惚。
大極殿瞬間變得安靜起來,沒有人敢發出什麼聲音。而就在這時候,沈塘的表情尷尬異常,他的臉色潮紅,似張似合的嘴巴讓人很別扭。而當他看到吳長老確實是要走了,他立刻壓抑不住自己內心的**,想要開口說什麼。
而這個吳長老卻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有些厭惡的看了沈塘一眼,然後揮了揮手,只是一道天地元氣涌動,這個融合期的沈塘就已經被扇倒在地。
沈南輕笑,他自然知道這沈塘和吳長老應該是有什麼交易,可是事到如今,什麼交易也都是空口白話,當不得真。可笑的是,這個沈塘卻還不自知,還想要討要自己該得的那部分利益。就算是第七這樣的市井小民都知道,當實力的差距極大時,不丟掉性命已經是萬幸了,哪里還敢奢求利益?
沈府的大門沈南進的容易,出去的更加容易,因為吳長老要從大門走,就連沈府族長沈鏃都出門相送,不可謂不隆重。雖然這些排場不是為了沈南舉行的,可是他這麼認為又有誰能夠反對。
「你不擔心嗎?」吳長老在出了奎瞻城內城後,對著自己身旁的沈南問道。
這時候他們兩個人都不再是在沈府時候的心態,沈南現在想的是怎麼從這個成道境界的大修士手中逃月兌,而這個吳長老則變得更加沉默。這麼突然的一句話語,讓沈南感到有些怪異。
雖說沈南有兩大絕招保命,而他的實力確實也可以和成道境界修士對抗,可是那是在自己有心算無心的情況下才能夠實現的,而現在卻是一個成道境界的大修士刻意看守他。這樣他自然沒有一點辦法,要知道,現在的他雖然**實力強悍,可是最多只是和不使用天地元氣戰斗的成道境界大修士相當而已。
「你不是吳長老?」沈南沉默很長時間,在這個吳長老不耐煩的時候,他卻說出了這句話。
而這時候,沈南明顯感受到吳長老的呼吸出現片刻混亂,而就是這片刻混亂,他就已經清楚,這個吳長老是假的。
沈南笑了笑,他也不再追究,因為他已經明白自己從進沈府的那一刻開始就進入了別人給他設的局。而唯一能夠破局的人就是他。
山道變得崎嶇起來,沈南現在知道這個所謂的假冒的吳長老現在想要做的就是把他帶到那個真正想要對他不利的人的身邊,而那里不出意料就是死亡。
他們兩個現在的所在是一片絕壁,而這兩個修士卻如履平地,貼服在山壁上前行。而這里恰恰也正是沈南最容易逃離的地點。
「你們就不怕我這時候逃走?」沈南問道。
他現在就是想要打草驚蛇,因為他不知道這些人還有沒有後手。因為他不相信,那些對他不利的人會把他交給一個成道境界的修士全權押送。
這吳長老沒有說話,而是隨手從臉上取下一個面具,這面具底下的臉非常清秀,就像是一個二三十歲的青年,而這時候,這個青年渾身的氣勢也慢慢弱了下去。
「你是怎麼知道我們這里還有別人?」這青年這次用的是自己的聲音,所以沈南一時間還沒有反應過來。
其實這個問題沈南也沒有想到,只是他之前隱隱覺得南域的成道境界修士沒有那麼多,要是一下子突然冒出一個,肯定是不現實的。只是他沒有想到,這個假扮吳長老的修士居然是這麼一個年輕的融合期修士。因為他一直認為,這個假扮吳長老的修士是一個成名已久的南域巨頭。
突然,他笑出了聲。因為他覺得自己可笑,而自己可笑的原因就是,那些久不出山的大修士怎麼可能甘願扮演別人,借用別人的名聲做事,而喜歡這麼做的肯定是一個實力不濟,但是卻有些小手段的人。
「小子,很有想法,只是受人之托,不能放過你。」一個蒼老的聲音從山壁里面傳了出來。
這個年輕的修士便是之前在黃天身邊的人,而說話的人緩緩的從山壁里面走了出來。
是的,是走了出來。在他面前,這些堅硬的岩石就像是水,一層層水波從他的身邊擴散開來,這樣的場景就像是一個頑童向平靜的湖面扔去一塊石頭,從而濺起層層波紋。
「老夫叫做邱立,南域的修士都叫我水玄祖。」這老人笑盈盈的說道。
這老人沒有任何氣勢,也沒有任何殺意,只是當他出現的那一刻,這絕壁上不再出現風聲,也沒有了蟲鳴鳥叫,仿佛整個天地被設置了靜音,安靜的可怕。
沈南搖了搖頭,心里終于還是放下之前逃跑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