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劍縱橫 第四回 仙霞鎮阻雨皮橫斗劍 小明王尋凶火湮山村

作者 ︰ 大魚海棠

更新時間︰2012-05-10

天寶痴痴的望著那少年騎獅而去,正要離開,忽听得謝經雲在院中直叫天寶,便慌忙的跑了回去。

謝經雲一見天寶從花園中走出來,便疑伢的問他有沒有遇到獅子。天寶答︰「遇見了,還踫到一個比我大的哥哥,帶著那兩頭獅子自行離去了」。

謝經雲說道︰「他叫宗平,是我師叔關門的弟子,也是我的小師弟」。謝經雲帶天寶拜別了白發道人與皮道人,領著天寶便下了這清虛谷。

一路上天寶問謝經雲︰「謝大哥,你和老爺爺早上去哪里了?」

謝經雲說道︰「師叔為了試煉我與皮師兄的功力,看看到底長進了沒有,天一發亮便讓我們隨他到峰頂吐納去了」。

天寶說道︰「謝大哥,老爺爺是神仙嗎?」

謝經雲笑了笑,說︰「嗯,怎麼說呢,只能算是半個神仙,你沒見我師尊,也不知你能否有那夙緣,我師尊那才叫真的神仙!」

兩人順著下山的林間一路走到山下的一處潭水邊,天寶發現那潭面上好似結了一層寒冰沒有化去,正尋思這五六月間,山中正是皓陽當空,溫熱燻人,怎地此處卻有冰霜。

謝經雲知道天寶的疑思,便解惑道︰「說來也奇,此處潭水與清虛谷師叔院落的那口白井,共為泉脈。昨晚那人是排教中的高手,御水之術當真了得。想攪動水心,毀裂泉脈,造成山崩。後來被陰寒訣鎮在水脈之中,想是從這里逃月兌了。因我師叔施動真法,泉脈又上下相通,故此這邊潭口也結有寒冰」

天寶說道︰「老爺爺這麼厲害,怎麼你還說他不是神仙啊?」

謝經雲笑而不語。良久,對天寶說︰「張兄弟,你昨日救我,廢了那紫玉靈寶,前日又與我師兄有過恩惠,此番恩德,謝某永生難忘!我沒有什麼可以送你的,就把我這護身靈符轉贈與你,望你來日多福多壽!」

說著從懷中拿出一系有黃繩的靈符,掛在天寶的胸前,說︰「切記!他日你若有什麼急難,便把這靈符扯下展開,便能逃此一劫,回去千萬要對你此番遭遇絕口不提,否則我他日絕不見你!」天寶皺著眉頭說道︰「記下了記下了!」謝經雲哈哈一笑,便把靈符的口訣教與天寶背誦,然後說道︰「我們就此別過!」天寶這才發現回村的路已經在眼前了。便揮別了謝大哥,自行的回去了。

剛一進村,村里人便大喊了起來︰「天寶回來啦!」原來天寶爹娘听孩童們述說天寶的遭遇,頓時心如火焚。秦氏急火攻心,一下子癱倒在地上,被村中郎中所醫,才緩過一命。張獵戶昨晚與村中眾人在深山尋了兒子一夜,天明才回了村子,正苦惱猜想,忽聞听有人大喊天寶,便與妻子迎了出去。

二人見兒子無恙,心里總算舒了一口氣。天寶說道︰「爹,娘,孩兒不孝,讓你們擔心了」,秦氏哪還顧得上責備,流著淚把天寶捧在懷里。張獵戶問道︰「听山福他們說,你從崖下掉了下去,怎麼這般無恙?昨夜又去了何處過夜?」天寶便把猿猴的事情說了一遍,謊稱說那紫芝被遺落山中找尋不著,又說昨夜在山洞中苟且了一晚,謹記謝經雲的囑咐,其他只字未提。這時山福與靈兒也來見天寶,看見伙伴安然無恙,都高興的歡呼雀躍。此事便告了一段落。

過了一月有余,幾天山中陰雲連綿,鎮上的客人便不似平常那麼繁多。張獵戶帶著天寶到鎮上送柴,誰知半路下起大雨,山路被雨水一沖刷,變得泥濘不堪,走了半晌才到仙霞鎮上。

到了仙霞客棧,張獵戶在門外與天寶甩了身上與鞋子的泥水,便從正堂走了進去。見廳堂里生意冷清,只有幾個客人在角落飲酒。

掌櫃連忙招呼道︰「賢弟,讓你受苦了,天寶也跟著受苦了,哈哈」。

張獵戶說道︰「這雨是走到半路才下起來的,怪不得哥哥」。

榮掌櫃忙熱了酒,店中的生意也不忙,榮嫂帶著喜子回娘家去了,于是就在廳堂中聊了起來。

那雨越下越大,天寶坐在一張桌子旁邊,手托著腮正無聊著,忽見大門口進來一個人,此人渾身被雨淋的落湯雞一般,散落的頭發把一張臉都遮擋住了。天寶心中暗笑。忽听那人大聲說道︰「老板,給我拿毛巾來!」。

天寶覺得這聲音似乎耳熟,榮老板將烘干的毛巾遞給那人,那人將臉擦的干淨,順手把散落的發髻弄好。天寶這才叫了出來︰「皮大叔!」

原來這人不是別人,正是那嗜酒的皮道人。皮道人詫異了一下,見是天寶,便堆著笑坐在天寶的桌旁,問道︰「小兄弟,你怎麼在這里啊?」

天寶答道︰「是跟父親送柴來了,誰知這雨又不停,便耽擱了趕路」。旁邊角落里一位客人也隨聲附和說︰「晴雨難測!還不知今晚能不能走出這家客棧呢」。

皮道人只道是店里喝酒的客人,想找個酒友,便對那人招呼道︰「這位仁兄,可否過來一起飲一大白?」那人笑不做聲。皮道人招呼福生叫了二個小菜,一壺酒,自己坐在這里自斟自飲了起來。

天寶問道︰「謝大哥和老爺爺還好吧?」

皮橫眼楮一翻,嘬了口酒,喃喃說道︰「那個吃貨,自別了你之後,便回了我師尊那里,我也見他不著」。

天寶畢竟是年少,忽然想起清虛谷花園中那少年所說的話,便開口問道︰「你的師尊是在什麼伏羲宮嗎?」

皮道人正塞了滿口的菜,听他一問,頓時翻著怪眼,愣在那里,隨即囫圇的把嘴里的菜吞咽下去。輕聲問道︰「這名字你從何處听來的?」

天寶正欲說那天在院內見那伏獅少年之事,忽听到角落里那個客人冷笑了一聲說︰「忉利山伏羲宮誰人不曉,只是那火麟殿偷酒的孽徒,白白的辱了那真人的名聲!」

皮道人听得這話,不由的心下大驚,暗自思忖,心說自己修行學藝的去處,江湖中又有多少人知曉。何況那忉利山,並不是什麼真正的地名,只是仙俠給自己修行的地方做的隱稱罷了。皮道人卻也不懼,馬上從桌子上站了起來,喝問那人︰「那又如何!不像你這鬼祟之徒,躲在那角落揭人瘡疤!你到底從何而來?怎麼知道我便是皮橫!!」

那人淡淡的說道︰「你先前在客棧外,分明是發了酒癆,功力頓時盡喪,才被雨水澆的落湯雞一般!修道之人的氣息,你當我嗅不到麼?」

皮道人大聲說道︰「你想怎樣?若想結梁子,老子也不怕你!你劃下道來吧!」

那人譏笑說︰「就你這潑才,也值得我老人家動手麼?想和我動手,便叫那白發道人與那夏侯老兒一起,我還能考慮賜教幾招!」

皮道人听罷大怒,心想你侮辱我也就罷了,連師傅和師叔都不放在眼里,也實在過于狂妄了,舉起桌上的酒壺一飲而盡,隨手便向那人揮了一下,只見那人身前的方桌似被什麼利器劈開一般,「 」的一下斷成兩截。

天寶嚇的連忙躲到父親與榮老板的身邊。只听那灰衣人端坐在椅子上說道︰「你這等劍術,根本就不能稱之為劍,頂多只能算是劍氣!本來我不屑與你動手,但給你點教訓,也未嘗不可!」

說著緩緩從椅上站了起來,從角落拿過一把黑傘,那黑傘看起來極為詭異,上面滿是灰色文一般的字樣。榮老板趕忙走了過去,打著圓場說道︰「二位有事好商量,何必動了和氣呢?」忽听皮道人大叫一聲︰「閃開!」只見那人極其快速的揮了揮衣袖,榮老板正站在皮橫的身前,突然覺得左臂劇痛,一條臂膀齊肩落下,頓時鮮血涌了下來。在廳堂喝酒的幾個客人,這時也顧不得大雨了,紛紛嚇得向外沖了出去。

皮橫厲聲問道︰「你到底是哪路劍俠!把凡人的血肉之軀視如草芥一般?!」

那人說道︰「明王府的名號,不用我多說了吧?我本想把那白發道人一並釣出,但若這樣由你撒野,那我鬼劍修羅的名號便白叫了」。

皮道人臉色慘白,神色中頗有懼意,向那人說︰「明王府的事,根本與我們玄乙門沒有絲毫瓜葛,都是那被逐的魔物所做的事!」

鬼劍修羅吳余生黑著臉說︰「小明王有令,凡玄乙門人,皆盡格殺!」。

榮掌櫃這時跌倒在地,已經疼的暈厥了過去,肩上的傷口鮮血仍噴流不止,眼見不能活了。張獵戶大聲叫道︰「大哥!你堅持住,大哥!」。

皮道人回頭剛想去救那榮掌櫃,忽覺得臉上一涼,連忙側過身去,但反應還是慢了一點,一只耳朵被飛劍削了下去。

吳余生冷笑著說︰「你以為你還能有閑暇顧著別人嗎?」

皮道人自知不是此人對手,不願再見天寶父子喪命當場,便對張獵戶與天寶大喊︰「快離開這里!跑的越遠越好!」

說罷便與吳余生糾纏起來。張獵戶抱起天寶,連忙從客棧跑向門外,冒著大雨,匆匆的上山去了。皮道人劍氣微弱,幾次差點被吳余生的飛劍斬去頭顱,但為給張獵戶爭取時間,還是硬著頭皮與他糾纏著。天色越來越暗,皮橫趁天色暗淡,從懷里掏出那五雷天心,向吳余生拋去。驀地一聲驚雷!整個客棧中的酒器碟碗,桌椅柱石,便一起被震的粉碎。吳余生也被震的倒退了幾步,耳鼓轟鳴。皮橫扯下藏著的護身靈符,狼狽的遁去了。

張獵戶攜著天寶,不顧山路的泥濘,往回村的山路飛奔,快走到村子的時候,那大雨卻忽然停了下來。張獵戶回頭看了看,沒有人追趕過來,總算長嘆了一口氣,便追問天寶那皮道人的事情。

天寶知道瞞不過,便了。張獵戶想了一想,便覺事情非常,便對天寶說道︰「你去那雲麓峰上等我,我進村去接你娘,這地方我們是不能再住了」,說著拔腿便回村里。

天寶看了看父親的背影,忽地想起一件事來,便喊道︰「爹,你等一下!」。說著把謝經雲贈給自己的護身靈符拿了出來,交給父親說道︰「這個是謝大哥給我的靈符,孩兒知道父親此去凶險,若遇不測,便與我娘用這靈符解困」。說著告訴父親那靈符的口訣,張獵戶默記了,便轉身離去。天寶知道要離開自己出生的土地,心中有種說不出的眷戀,便轉身往山頂去了。

張獵戶回到家中,見秦氏正在忙著劈柴做飯,匆忙的說道︰「趕緊收拾東西,天寶在山頂等我們」,

秦氏不解,問道︰「好端端的,收拾什麼東西?天寶去山頂做什麼?」

張獵戶對妻子說︰「此地凶險,以後慢慢再告訴你」。

說著便與秦氏進了屋內拾掇細軟,然後匆匆的出了屋子。剛走了幾步,張獵戶雙腿一軟,便癱倒在地,秦氏差異的問道︰「孩子他爹,你怎麼了?」

話音未落,只見一個錦衣人站在自己家屋子的一旁,冷眼看著他們夫妻二人。張獵戶正欲開口說話,只見村子四周到處都是官府的兵卒。

張獵戶畢竟長居山野,體格強健,猛地掙扎的站了起來,誰知那錦衣人看似弱不禁風,卻走上前來,用腳朝張獵戶的小月復點了幾下,張獵戶竟然疼痛的再此跌倒在地。幾個兵卒到屋內尋找了一番,便出來對這錦衣人搖了搖頭。

那錦衣人問張獵戶︰「你家的小孩到哪里去了?快說!」張獵戶瞅了瞅秦氏,暗示不能告訴天寶的下落。這時前呼後擁的走來一伙人,那些人似乎對當中一個青年很是尊敬,其中的灰衣人正是在客棧殺害榮老板,並與皮橫斗劍的吳余生。張獵戶瞧那青年很是俊雅,但眉宇間卻流露出一股蕭殺之氣,驀地望去,不禁使人寒栗。

只見這男子對那錦衣人問道︰「找到那小孩的下落了嗎?」錦衣人答︰「不在此處!」那青年示意兵卒們到村子中尋找。回頭對錦衣人說道︰「先關起來!」。便轉身離去了。錦衣人示意兵卒們把張獵戶夫妻鎖在他們自己的屋內,嚴加看守,自己便隨著那青年進村尋找張天寶。

張獵戶被那錦衣人點了幾腳,覺得肝腸欲裂,月復疼難當。秦氏哭著把他扶到自家的炕上。張獵戶顫抖的說道︰「看來咱們要生于斯,卒于斯了!」秦氏哭的更加厲害。

張獵戶忽然想到天寶給自己那張靈符,他自己本來對那些仙幻之流斥之荒謬,但在這生死關頭,卻也不得不一試了。便對秦氏小聲說道︰「你用手抓緊我,別讓屋外的人听到什麼異樣,」,說著展開那符咒,口中念了那法訣,他夫妻二人忽地感覺飄飄欲飛,恍若自身如蝴蝶一般,不知飛向了何處

過了多時,那伙人尋不著天寶,便回到張獵戶的家門前,錦衣人進了屋內,看不見了張獵戶二人,便氣急敗壞的問那把守的士兵︰「人跑到哪里去了?!!」

士兵詫異的說︰「四周都被圍的嚴嚴的,不曾有人從屋內出來!」

那錦衣人對著守衛便是一個耳光。回頭便對那青年說道︰「想是用了什麼仙符,從屋內遁逃了!」

那青年忽地怒目相視,嚇的錦衣人慌忙跪倒在地上說︰「小明王恕罪!」

那青年回頭瞅了瞅吳余生,瞟了一眼地上的錦衣人,吳余生會意,便扶那錦衣人,說道︰「不是你的過錯,小明王心胸洪量,怎麼會怪罪你呢!」

那錦衣人面如土灰,唯諾著站了起來,忽然感覺脖子上似有異物掠過,只見吳余生仿佛沒有事情發生一般從他身邊走了過去,用手輕拍了一下這錦衣人的肩膀,那人的腦袋「啪」的掉落在地上。把守房屋的士兵都嚇的都跪在那青年的身邊,那青年說道︰「都起來吧!他辦事失職,應該受這等懲處,我也早就想棄他不用!」

說著回頭對手下喊道︰「把村子里的人都帶過來!」。不一時,村中的男女老少都被兵卒趕到張獵戶的屋子跟前。吳余生瞅了瞅村中的長幼,大聲喊道︰「一月前,有人刺殺了郡府內德高望重的明王殿下,如今查出,刺客就隱在這玲瓏山內,並與這張獵戶家有牽連,你們誰知道那孩子的行蹤,或是刺客藏在山里的居所,便可以平安的回去!」

村內眾人互相對望了幾眼,便都搖了搖頭,表示對此事一無所知。村中的漁伯走過來說道︰「官爺,不是小民們要隱瞞那刺客的居處,我們對此事,實在是一無所知啊!!」

那青年看了一眼漁伯,眼中泛起了煞氣。在他身後走過來一個體骼龐大的巨人,對著漁伯猛地揮拳一擊,打的漁伯頓時口吐鮮血,骨骼盡碎,躺在地上不動了。

村中的人群登時緊張起來。韓山福的父親掙扎著沖過人群,看著漁伯的尸體,對著小明王喊道︰「明王仙逝,不關我們百姓的事,怎麼能對我們這些身無寸鐵之人下手!?你何不把山下那群天天進山尋仙的人抓起來拷問?!」那巨人走上前去,又舉起那銅錘般的拳頭,一拳把山福他爹打的飛了出去,山福的娘哭喊著爬了過去,伏在丈夫的身上大哭。

吳余生看的不耐煩,揮起一腳,把山福娘攔腰斬為兩截。小明王對吳余生耳語了幾句,轉身往山下去了,後面幾個隨從也跟著走了。吳余生示意讓官兵們四處燃起大火,一些村民上前阻攔,也都被兵卒刺死。瞬時間仙霞村烈焰沖天,火光四起,百姓們哭喊著沖進家中搶奪財物。看著火勢把村子燃成余燼,吳余生便領著官兵們,浩浩蕩蕩的往山下退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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