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劍縱橫 第八回 白鶴樓頭冤家路窄 火麟殿里同門反目

作者 ︰ 大魚海棠

更新時間︰2012-05-15

師兄幾個興致勃勃的來到那州府的集市上,張無諍(天寶)自幼生在山里,哪曾見過如此熱鬧的街景,便是那仙霞鎮也差的遠了。幾個人在集市上逛了半晌,用白發道人給的盤纏買了些拜見師伯的禮品,一行人便往那山郊中走去。遠遠看見一處石崖,崖下立有一碑,上書「伏羲宮」三個篆字。只見那宮宇坐落在雲靄處甚是氣派,山路上不停的有游人與道人來往,見這一干師徒,都略感奇特,又見白發道人所騎的獅子,更是驚懼非常,紛紛往路旁躲了過去。

無諍便問師傅︰「我師伯的清修之地,怎會如此豪氣?」

阮笛在一旁搶著回答︰「師伯不僅僅是當世中得道的劍俠,而且在道教門庭中,也是顯赫非常的。因為師尊生性淡薄,不似師伯那樣喜好名利,所以咱們清虛谷才這般清靜了。」

白發道人搖頭說道︰「阮兒這馬屁拍的雖說讓人舒服,但為師卻也受之不恭。我生性卻是淡薄名利,但卻沒有你師伯那般通天徹地的本領,所以門下冷清,也是理所當然!」

師徒幾人來到那廟宇門前,沒有通報便往觀內走去。只見這宮宇異常的寬廣,層層的殿所把無諍看的是目不暇接。正中有一大殿,殿上懸一金色大匾,上寫「伏羲宮」,兩處檻柱亦貼一副聯句,與那清虛谷中又有不同,無諍走上前來,大聲讀道︰「等觀三味龍游八表此方真教體,法雨經雲萬象朝宗塵海嘯天音。」字體遒勁剛正,筆鋒犀利狂狷,似有道之人手書。白發道人便對弟子們說︰「這聯句乃你師伯親手書寫,得道之人,觸類旁通,連這句上的字也是道氣外泄。」無諍但見香幢座座,寶宇重疊,仿佛真個來到那瓊池之上,瑤台駕前。

白發道人與徒眾們在正殿拜了三清祖師與師尊聖像,正欲前往那火麟殿處行去,忽見路上走來一個小童,年紀似與宗平這般大小。那小童以為是游客,便翻著怪眼吆喝道︰「哎哎哎!要是捐香火錢,只管往正殿和偏殿去,這後殿乃是修道人的住處,不便迎客!」

白發道人見此童兒陌生,心想可能是新來不久的道童,便客氣的說道︰「還勞煩仙童前往夏侯真人處通稟一聲,就說故人蘇年生前來拜謁,不知真人可好!?」

那道童听罷,便不屑的喝道︰「我家師祖乃當世之神仙,凡塵的菩薩,豈是你等如此齷齪之人想見便見的?」說罷便攔在路中間,不讓眾人前往。

宗平與阮笛不禁氣惱,心想你是哪里來的雜毛小子,居然敢與我師尊面前冷嘲熱諷,正要上前與那道童理論。白發道人蘇年生不愧為一代宗師,受了這般奚落,也不動怒。只見他揮了揮手,意思不必與此人計較,正欲說明身份與來歷,只見殿旁漢白玉階前走來一人,行到眾人面前,將那個道童呵斥了一番。那道童聞听是師叔祖法駕來到,嚇的面無血色,轉眼便跑的無影無蹤。

蘇年生呵呵大笑,對那人說道︰「慕容賢佷,別來無恙否!?」

只見那人白衣襲襲,玉樹臨風,瀟灑倜儻,生的甚是俊雅。見蘇年生與他開口問好,便慌忙深施一禮,神色間滿是恭敬,對蘇年生笑著說道︰「怎敢煩勞師叔問安,不知師叔駕臨,請恕佷兒接駕來遲!」宗平生來就見不得這些衣冠楚楚之人,對這躬身施禮的白衣男子撇了撇嘴。無諍卻見他生的瀟灑,宛似那畫卷中人,心底不由暗自叫起好來。

蘇年生問道︰「你師尊向來可好?」白衣男子說道︰「我師尊近來與往日一樣,現在便在那火麟殿中,煩勞師叔與我到內殿里見他!」說著引了蘇年生一干弟子,向那火麟殿走去。

行了多時,無諍才覺得這後殿比前殿似乎還要寬廣許多。弟子們一路走來,見後殿的廣場中有不少排成方陣的道人在操演習劍。一個青年漢子正在巡視這些道人,無諍望那人身後背影異常的熟悉,等走到進前,才發覺是謝經雲。謝經雲見是師叔與無諍他們來了,便叫那些道人散去,歡喜的與師弟們打起招呼。因為謝經雲經常去拜訪白發道人,他為人又磊落豪氣,與門下的師弟們相處的都比較融洽,有時候甚至覺得對師叔門下的這些師弟的偏愛,遠遠超于自己同門的師兄們。眾人來到那火麟殿前,那白衣男子正要推門稟告,只見蘇年生擺了擺手,示意弟子們莫要擾了師兄的清修,便獨自一人往殿內去了。

只見那火麟殿里燭火通明,香氣氤裊。蘇年生上次來時,已經是多年前的事情了,還記得那時帶著阮笛與宗平,在此駐留了一個多月。轉眼間已是物是人非,心中不由得感嘆。順著大殿往前,幾次迂回,便見他師兄所在的內殿,怕擾了師兄小憩,便不忍推門而入。忽听的內殿中幾人在吵嚷著什麼,便站在門口仔細的听了起來。

只听其中一個柔美的聲音說道︰「這次皮師兄被對頭捋了去,也不知要吃多少苦頭,我見他被人剃了頂心發,身上粘了那解遁符,便是想逃也逃不走了!」

其中一個聲音剛猛的男子說道︰「都是那廝酒癮復發,才被敵人束手就擒,像這等辱我師門之徒,隨他們殺了也罷!」

又听旁邊一位男子說道︰「大家不要各說各的話,皮師弟雖說不濟,但畢竟是我們同門手足,心慈師姐,你們把情況仔細的說與師尊,好讓師尊他老人家拿注意。」說著似退在一旁,不再做聲。

只听那個叫心慈的女子說道︰「我與秦師弟出游月余,想必師尊也都知曉,此次前往眉山除那惡怪,著實費了我二人一番苦功!那日正午,我與秦師弟行至錦屏山,便去那白鶴樓中歇息。秦師弟與我正坐在閣台前說話,忽聞江心湖面一陣噪響,便往那湖中眺望。只見湖面上緩緩駛來一葉扁舟,旁邊那一艘艘客船便隨著水中那些漩渦打轉,那些商旅與船家在湖心不停的吶喊,我便覺是有人在此行作法事,秦師弟便要用那登萍渡水的功夫到湖中一探究竟,我便示意秦師弟靜觀其變。」

蘇年生知道此女是夏侯真人的第三個徒弟,名叫樂心慈,那皮道人便是暗戀此人,才落得終日酗酒,被逐山門的下場。只听樂心慈說道︰「能這般御水之人,想必也不是什麼小角色了,過了片刻,那船只一直駛往白鶴樓的堤岸處,那些船家這才解了落水之厄。我正擔心有人在剛才施法中落水,只听秦師弟‘咦’了一聲,隨即便示意我看那船中走下的人。只見一個身著灰袍的老者,與幾人押著一個道人往樓中而來,我才發覺那被押之人乃是皮橫師弟。」

這時那聲音威猛的男子說道︰「我便想沖上前去,解救皮師弟,但師姐使了眼色,示意暫時不要打草驚蛇。我便坐在座上,與師姐看著那幫人上了樓頭。其中有一個須發皆白的白衫老者,將小二叫到跟前,要了一些酒食,這些人便分兩桌坐在座位,將我那皮師弟綁縛在樓中的柱子上。我皮師弟宛似沒有看到我們二人,只是一直叫嚷著要酒喝,只見那灰衣老者走上近前,點了我皮師弟周天幾處穴位,皮師弟便不再做聲,那些人便在樓中喝起酒來!」

只听樂心慈繼續說道︰「我便留意那些習道的人中,功力似以那白衣老者為上,我又見那灰衣人,身邊挾著一把滿是符的黑傘,一時卻也想不起此人是何方神聖。」

只听屋內的另一個男子失聲說道︰「鬼劍修羅!」

樂心慈說道︰「秦師弟這時在桌上,蘸了茶水,便與我畫下這四個字來,我也不免一驚,心說連這鬼劍修羅吳余生都恭敬的人,此事也當真的棘手!就算我與秦師弟能與這二人兩敗俱傷,那些其他的對頭,也是無力再與其爭斗,皮師弟又失心于此,打斗中再失手傷了他,那便得不償失。過了一會,那些人酒足飯飽,便押著皮師弟下樓去了,秦師弟又欲下樓與那些人拼斗,被我再次的攔下,我便偷偷的放了那尾身蠅,隨那些人去了。」

只听那剛猛的漢子嘆道︰「眼睜睜的看著同門師弟被捋走,真個是顏面喪盡!若是我大師兄當時在場,哪管他是何方神聖,早就打發這些個妖人回老家去了!」

「哼!!!」忽聞一個蒼邁的聲音拍響茶幾,大聲喝道,「休要與我提那孽障!」白發道人听是師兄發怒,便不再在門口駐留,推門進去了。

眾人一看是師叔,忙起身恭敬的拜安。只見殿內一旁坐著三個人,二男一女。那女的便是夏侯商的三弟子樂心慈,蘇年生回頭看那倆人,其中一個敦儒的男子是五弟子宋無量,那威猛的漢子便是六弟子秦山。蘇年生示意讓大家坐下,便拱手說道︰「不知師兄別來無恙否?」

只見那殿中正座上,坐著一個年紀約有七十左右的道人,剛才發怒的余威未消,面上滿是赤赭。夏侯真人見是師弟,便起身相迎,對蘇年生說道︰「方才心慈與我使用眼色,我只道是那自家的童兒,便由得他站在門前,誰知卻是師弟來了。看來師弟的吐納功夫已是返璞歸真,不在我之下了!」

蘇年生謙道︰「我自幼便學藝不精,各般神通都不似師兄精進,只怕是我這些個師佷,如今也早就勝過我老頭了吧。」說罷與夏侯商哈哈大笑,便與殿內的幾人言談起來。

無諍與謝經雲幾人看師傅進去多時,也不見動靜,那白衣人便對師弟們說道︰「這火麟殿,阮師弟與平師弟已是來過一次,只有無諍弟是第一次前來,便讓經雲帶大家到里面逛逛如何?」

原來這白衣人乃伏羲宮夏侯真人座下八大弟子之二,名叫白慕容。此人甚是了得,據傳言他已經得夏侯的真傳,道術功夫已似不在那白發道人之下。大家聞听,自是歡喜,白慕容帶著那兩只獅子往別處去了,師兄幾個便隨著謝經雲往殿內走去。

眾人走到一偏殿前,謝經雲與無諍說道︰「這便是火麟宮的藏酒之處,都是我那些師兄們為修習道法的人煉制的丹石鼎物,自從皮師兄偷酒之後,這里便終日上鎖。」

無諍看那門上,果然有一銅鎖閂在門上,便嚷著要進入門內觀看。只見謝經雲將那門鎖用鑰匙打開,師兄幾個朝門內走了進去,謝經雲道︰「我去那附近殿中為師弟們準備些果品,你們先在這里觀看,一會我便回來。」說著便提著師弟們為師傅采買的禮品,匆匆去了。

阮笛與宗平無諍三人在這殿中瀏覽起來,那物品架上擺放著一排排的丹藥,地上又擺放著些壇罐,上面都貼著名簽,無諍走上前去,逐一念道︰「黃石丹,歸元散,生骨水」

阮笛說道︰「上次來時,還不見有這等物品,想是後來師兄們燒煉丹藥的功夫又進步了!」

宗平冷冷的說道︰「若是遇敵放對,只依了這些東西做為憑靠,那這道法仙劍不修也罷!」

三人正說話間,忽有人推門而入,阮笛幾人以為是謝經雲回來了,卻見是與自己年齡相仿的幾個道童。那幾個道童見了阮笛幾人,先是詫異,馬上臉色便沉了下來,厲聲問道︰「你們是哪里來的山人野種,竟敢來這火麟殿中做那下流的偷兒!!」

無諍想到臨行時師傅對自己的告誡,便正要說明來意,卻見宗平將他攔到一旁,冷冷的向那些道童說道︰「道爺們不必動怒,我們都是平常人家的子弟,哪是什麼山人野種。只怕那種夯貨,個個都是無人養教,跑來這里做了童兒了罷!?」

為首的一個道童听罷,不由得勃然大怒,驀地從口中吐出一物,但見那物一到手中,隨即長大,似是一個鐵杵般的短黃兵器。阮笛看了,心下不由得暗暗吃驚,心說這伏羲宮果真是名不虛傳,自己修習了這般年紀,也未見師傅傳我劍法,怎麼這童兒用這仙器如探囊取物一般。忽覺眼前一花,那鐵杵便向阮笛他們三人拋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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