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恆唇角微動︰「事實以清,再說無益。」
沉寂的大殿上此時只有女子啜泣的聲音,除此之外,死一般的寂靜。
他嫌棄的撕下被她撰在手中的衣袍,回身朝那那張龍椅而去。
此刻她才真正的明白什麼叫君情涼薄如紙,那一刻,她的心涼了。
在龍椅和她之間,他選擇了那沒有生命的龍椅,而卻視她這個鮮活的人為無物,他竟然連她的解釋都忽略掉。
多年情分終究抵不上幾句小人的讒言,也許他才是那個最齷齪的小人,真正想害她的,也許就是他。
「趙公公,替朕傳旨,廢黜梁皇貴妃封號,打入宗人府,沒朕旨意,任何人不得探視。」
趙德如應聲答應出去傳旨。
趙公公腳步聲消失在遙遠天際的時候,一聲清亮細碎的聲音再次響起。
「阿恆!你好狠的心!」一聲阿恆讓所有的人變了臉色,這樣親昵的稱呼即使是歷代皇後也不敢稱呼的,尤其當著那一群腐朽的老臣們的面,一股鄙夷的目光向她投來,甚至有人輕嗤︰「妖孽,不知廉恥!」
修恆眉宇緊收,握住龍椅扶手的手咯咯直響,在這皇極大殿上越發的顯得孤傲,良久,輕微出聲︰「帶下去。」
她搖頭失笑,已經冷了的心為什麼還要那樣最後一次喚他,換來的只有嘲諷的笑和他冷漠的冰塊臉。
兩個侍衛上來,欲要強拉她出去,她執拗的拂去,冷眼對視,那兩個侍衛一禁,也不敢亂來。
她慢慢起身,轉身朝殿門口的方向走去,緊攥著他殘破衣袍的手逐漸松開,素手一揚,那塊布料在空中打個旋便跌落在地,仿佛被風吹落的銀杏葉。
恍惚間,大殿上人影盡數退去,有一雙修長的手將那塊碎布小心的拾起,藏入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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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午時,北周刑場戒備深嚴。
刑場周圍擠滿了北周的百姓,密密麻麻的議論聲音蓋過了唱旨聲!
竹煙被一群侍衛押解著奔赴刑場,她的唇角干裂,散落的發絲隨風飛舞,兩鬢幾分散亂,幾縷掉落的發絲成了劉海遮住了絕美的容顏。
「听說了嗎?今天要被砍頭的可是丞相俯家的四小姐,據說還是丞相大人派人緝拿的呢,皇上贊揚丞相大人公私分明,大義滅親,賞了好多東西呢。」一個個子矮小的中年男子低聲說道。
「要是換做旁人,這通敵判國可是要滅九族的,可咱們丞相大人就遭不了這劫數。」旁邊的一肥胖男子接茬道。
「這還用說,丞相大人可是皇帝的老丈人,要是誅滅九族,這皇帝……」一位白發老者沉聲道。
「去,還混說,要是讓有心人听見了,小心你們的腦袋被開瓢。」挨著白發老人的另一位長著提醒道。
威武的軍士押解囚車,長街兩側,萬人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