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煙用小刀將自己身上干淨的裙角裁下幾塊,淨了手,然後拿起酒囊,蘸了酒將小刀擦拭干淨,全當消毒了。
然後在放到燭火上燒下,又小心的把修恆傷口四周的衣服撕裂,整個傷口露出在眼前。
她俯身仔細查看,傷處的血隨著呼吸不斷流出,呈暗紅色,估計沒有傷到經脈,這樣的話,拔箭時血液應該不會噴涌太厲害,他扭頭看了修恆一眼,發現他躺在榻上安靜的出奇,那雙隨著她動作不停轉動的深炯眼神除外。
她看回去,只能看到無盡的幽深,如同枯井,只有他吞噬別人,由不得人探索他。
看不透,就無須再看。
她莞爾一笑,將小刀在燭火上重新燒炙後,又用酒重新擦拭,拿了蘸了酒的布將傷口附近小心的處理。
「那酒很貴的,是朕珍藏多年的百花釀。」一直沉默的修恆終于出聲。
男人看見女人一遍遍的擦拭小刀和用布蘸酒終于忍不住了,男人真是奇怪的動物,有的時候揮金如土,有的時候卻敝帚自珍。
竹煙輕瞥一眼,不做聲,一用力,隨著男人一聲悶哼,插入骨肉的短箭應手而出,緊跟著涌出汩汩鮮血。
竹煙將帶著血的短箭放到一邊,從懷里掏出一小瓷瓶,去掉瓶塞,將藥末倒出灑到男人傷口上,然後,拿起事先準備好的蘸了酒的布,層層壓在那人傷口上。
一直靜默的葉雷終于忍不住出聲︰「皇上,怎麼樣?」
修恆唇色慘白,但在這樣劇痛下居然還保持著神志清醒,緊抿下唇。道︰「還好。」
竹煙瞥了一眼修恆︰「忍著點,肩上的也得拔了。」
修恆點頭。
竹煙用同樣的方法將自己失手插上男人肩上的暗器撥下。
然後再處理那兩片血污。
動作完畢,那人默不作聲,手卻在身下緊握成拳,每一次的呼吸都會牽扯到傷處,痛楚割裂一般反反復復,幾乎將人的體力抽空。
竹煙惟有把手下動作放的輕巧些,為他帶來些許清涼的緩和。
竹煙手指每每踫到他的肌膚,觸手處始終蘊藏著某種沉穩的力度在其中,受傷和流血並沒有使他放松,竹煙清晰的感受到了他緊繃的情緒。
她眸光輕動,對他投去安靜的一笑,似在安慰他,那笑落在了他深黑的眼眸底處,一轉便被吸了進去。
傷口終于處理完畢,竹煙收拾東西,她大概知道,今天晚上的事他是不希望其他人知道。
那人疲倦的閉上眼楮,似乎困倦極了,轉眼沒了聲息。
趙德如和葉氏兄弟見皇上已經無礙,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俏無聲息的離開了。
竹煙知道他們必定不會走遠,可能在暗處藏身,隨時听調修恆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