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內人影騰的站起來,來不及驚呼,一抹白色幽影隨即飄入房里,掠起微微的風聲。
「雲兒,是你嗎?」齊靜姝在黑暗中辨尋著。
「綠枝,你已經不認得我了嗎?」竹煙壓緊了嗓音,服過草藥的聲線略帶綿軟,在這暗夜里听來更顯得幾分嬌媚和柔弱。
「你是誰?」那音色太耳熟,齊靜姝猝然心驚,腳下不自覺地再退,背脊緊緊貼在門扉上,「你是……秋楓,姐姐……」
「綠枝,我回來看你了。」竹煙輕聲一嘆,似虛無境地傳來的飄渺嘆息︰「已經沒有幾個人記得我的死忌,難為你還記得……」
「不可能!你不可能是梁秋楓!」齊靜姝尖銳叫道,無知無覺間已是冷汗透背︰「你別在這裝神弄鬼,你是誰,到底是誰,這世界上根本沒有鬼神!」
「綠枝,你不再喚我「姐姐」了嗎?」竹煙語氣越發感傷,低低幽幽地道︰「你是否忘記,當年我與修恆外出游玩,回京途中遇到正被賊人欺負的你,我將你帶回我宮中,收為我的貼身服侍宮人,我待你如姐妹,不曾薄待了你,難道為的就是有一天你削肉剜骨變成我的模樣來獨享我的丈夫。」
「這……這又能說明什麼?也不能說明你就是梁秋楓。」齊靜姝的聲音開始打顫,牙齒格格作響。
也許是這異聲太清晰,反令她清醒了一些,強自鎮定的模出隨身火扇子,擦地劃亮。
一簇光亮促起,照亮角落的白衣女子的容顏,齊靜姝驚恐的蹬大眼楮,只覺眼前那素裙特別慘白,和自己幾乎一致的容顏,仿若照鏡。
「啊!」恐懼的驚叫抑制不住地月兌口,她的手瑟瑟顫抖,火扇子啪地落地,光亮剎那熄滅。
「綠枝……」竹煙音調低淺,在黑暗里猶如陰森的呼喚︰「當年我親手為你刺上一朵六瓣桃花,不是五瓣是六瓣桃花,效仿三國桃園結義,難道妹妹忘了嗎?」
「就算你是梁秋楓又如何,難道我綠枝還怕你個死人不成,你活著的時候都防我不過,難道死了就厲害了不成,現在修恆寵的是我而不是你。」齊靜姝渾身早已發涼,不感再看角落,緊閉雙眼顫聲的說著。
「是嗎,修恆是的很寵你,竟然心疼的還留著你的守宮砂。」竹煙在暗處皺眉,逼向齊靜姝。
「你不是梁秋楓,你到底是誰,我知道梁秋楓有一手絕妙的易容術和幻術,你不是鬼魂,她已經死了,你不是梁秋楓,對不對。」
「如果我沒有死,我早就回來收拾你了,那就更用不著易容和幻術了。」竹煙輕揮衣袖,卷起絲涼風,絲絲寒氣朝齊靜姝吹去,更添鬼異森寒的氣氛。
「你到底是人是鬼?」齊靜姝幾乎發狂。
「妹妹你說呢,怪我當年收了你這只狼,如果我沒猜錯,當年也是你害我的吧。」竹煙不緊不慢的說著。
齊靜姝冷得一陣哆嗦,急道︰「我只不過是臨摹了姐姐的筆體,偽造了那封信箋。」
「這麼說來,妹妹還是有後台的了,說,你的後台是誰?」竹煙再一次逼近齊靜姝。
「我是薛丞相的義女。」
竹煙冷哼一聲,面色微凝,眸中戾光劃過。又是薛文山那老匹夫,嗅到那有些糜爛的香氣,嘲諷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