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仙勉強掙扎起來,一掃暗夜,拍拍灰塵,憤恨道︰「慘了慘了,這下本公主真成了凡人了!該死的秦天璘!凝幽啊凝幽,你怎麼辦,不會跟他在一起吧!本公主早就說了,這個凡人會讓我們萬劫不復的!天哪,我天仙難道就此沉淪了嗎?」邊抱怨,邊四下尋找下山的路。
忽然,一陣陰風刮來,烏雲蔽日,無月無星!
背後一陣陣陰風刮來,天仙不禁打了個寒顫。
「不怕不怕!我現在可是男子漢!不怕!」天仙緊緊閉上一雙俊目,不住嘀咕。她慢慢向前走,可是總感覺身後有人,又不敢回頭看,腳步便越走越急,身後的聲音似乎越來越近!
天仙開始跑了起來,,氣喘吁吁,香汗淋灕,一邊跑,一邊在心底恨自己︰「想不到我堂堂天仙公主,如今這般落魄!」
身後窸窣一聲,天仙止住步,感覺背後的汗毛緊緊粘著自己的背衣,壯著膽子,立定,回身!
這一看,可沒把她嚇死。一只惡狼雙目放射出兩道綠幽幽的光,正匍匐在地上,蓄勢待發!
天仙一口涼氣憋在胸口,吞不下,吐不出,快要窒息時,猛然疾呼起來。
「救命啊!凝幽!快來救我啊!」天仙立即狂奔起來,她越跑越快,惡狼越追越近。
「不要——不要……」天仙只覺頭皮一陣陣發麻,一顆心差點要從胸口跳出,「我天仙不會葬身狼月復的!啊——」
腳下一陣懸空,仿佛踏破某個結界,一下子就從山頂上栽了下去……
天仙渾身一陣吃痛,勉強站起身來,卻發現自己身在一個別致的洞府里。暖洞,身上的寒意微微消散一點,可是,一想到那條惡狼,她止不住渾身發毛!美目四顧,心底還是微微發涼。
忽然,內洞一陣腳步聲,天仙立即警覺起來。
抬眸,不覺眼前一亮。眼前出現一位身著華服的女子。雲鬢齊整,氣質非凡。一個別致的凰冠挽住了秀發,雲發飄飄,一身華美的凰服襯得她端莊且婀娜,冰肌雪膚,一雙嫵媚卻清秀的大眼透著坦然與從容,給人的感覺就是︰大方,坦然,美艷!當然,其美麗是遠遠比不上天仙與凝幽的。
天仙不覺後退了一步,倒不被她的美麗震住了,畢竟眼前的女子可比不上她所見的水玉瑤。只是被她的氣度嚇住了。雖為女子,可別有一種男兒風範!
眼前的女子緊緊盯著天仙,天仙很不自在,心下想︰「她為何這樣看著我?難道我裝扮得不好嗎?」一時傲道︰「這是什麼地方?」
話一出口,便覺不妥,是自己誤闖此地,怎麼好像興事問罪一般。
女子深沉一笑,眉間如籠煙波︰「不知公子是何方神聖。如何來到我鳳凰山土瓔洞?」
「公子?」天仙怔了一下,忽然想起自己一身男兒裝扮,「鳳凰山?我怎麼沒听過?」心下想著,便月兌口道︰「本公……」一個「主」還沒落下,趕緊止聲,立即改口道︰「本宮天先子是什茵河的水神……」天仙順口胡謅了一下,又編道︰「只因……只因我法力微小,不想被一群妖魔佔了什茵河……遭到妖魔追殺,不小心才闖入你的地方……」天仙何曾如此吞吞吐吐說話,然而,今時不同往日,她必須得弄清楚自己現在在哪里。
她目光有些躲閃,生怕女子看破她的謊言。
女子微微頷首,回身喊了一聲︰「貞兒!」便走來一個唯唯諾諾的女娃,聲音很輕,卻很清甜︰「主子有何吩咐?」
女子道︰「去給這位宮……」
「宮天先子!」
「哦!給這位宮天先子備些佳肴果品,看宮天先子的樣子,一定餓了吧!」女子負手而立,頗有一點霸氣,天仙只是陪笑,卻不言語,心下想︰「怎麼學本公主的樣子!」心下雖是不悅,表面仍是一番「謙謙君子」之風。
貞兒退下去備果品,天仙也不知說什麼,便隨口道︰「打擾這麼久,本公(宮)……天先子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呢?」
女子散然一笑,仿佛雨中海棠︰「叫我小鳳凰就行了。」
這女子不是別人,正是鳳凰山地位最低的所謂「洞主」,也就是九大洞主的妹妹——小鳳凰。適才在內洞修煉打坐,忽听得外面有聲響,立即奔出,但見洞中多了一位豐神俊秀的「男子」,心下雖是奇怪,可畢竟入世不深,難曉世故,便有些相信天仙。
「小鳳凰?」天仙心下冷斥,「怎麼听著這麼別扭。」
小鳳凰又喊了一聲︰「殷殷!」便又走來一個女娃,模樣標致,惹人憐愛。
「不知主子有何吩咐。」
小鳳凰對殷殷耳語一番,殷殷當即會意,便急急出去了。天仙心下直犯嘀咕︰「在說什麼呢。該不會……」神色有些不安,正想著,貞兒輕聲稟告道︰「回稟主子,果品已經備好。」
「嗯。」小鳳凰會意一笑,右手放在身後,對天仙做出「請」的姿勢︰「宮天先子,這邊請。」天仙一看,自己還未曾擺出這副架勢,便有些震驚,但面上清笑一番,宛若拂花照影,跟著小鳳凰進入了另一個洞。
這個小洞簡單卻不失大氣,一張石桌置于中央,一排石凳圓在一起,洞中還長著一顆樹,綠意曳曳,凝住時光里一抹蒼綠。石桌上擺放著珍奇果味,什麼山楂果,櫻桃,還有一些天仙叫不出名字的,散發著無比的清香,天仙因失去法力,也感到月復中饑餓,一時竟有些歡喜。小鳳凰看出了端倪,便淺然一笑,仿佛磊落的明珠玉崖,道︰「請吧!」天仙想吃,卻又礙著面子,小鳳凰正想勸一句,貞兒在洞外喊道︰「七洞主到!」小鳳凰因道︰「你別拘謹,快吃吧!」說著,便與殷殷一同出去了。
天仙見二人走了,立即奔向石桌,也顧不得素日的高傲與斯文了,抓起一個隻果就咬了一口,滿口清香,一邊吃,一邊又在哀嘆︰「想我堂堂天仙公主,本不食人間煙火,不料,卻在此地啃什麼野果。哎,失去法力,我真的這麼沒用嗎?也不知凝幽怎麼樣了……」這樣想著,胃口倒漸漸沒了,洞外傳來說話的聲音,天仙躡手躡腳,偷偷躲在石壁邊,想一探動靜。
「七哥,我有話跟你說。」小鳳凰拉著七洞主,進了外洞,鳳七郎進了洞,坐在一個石凳上,問道︰「小妹,你這麼急找我干什麼啊?」小鳳凰坐在一旁,道︰「七哥,方才有個自稱是什茵河水神的人掉進小妹洞中,他自稱名為宮天先子,我看他裝扮非仙即妖,又不便多問,只好請七哥前來看看。」七洞主道︰「那他人在哪?」小鳳凰拉著七洞主向天仙所在的洞口走去,「七哥,跟我來。」天仙听到腳步聲漸進,立即返回到石桌邊,裝著樣子吃了起來。
「宮天先子!」小鳳凰喚了一聲。
「啊?」天仙故作吃驚。
「宮天先子。這是我七哥,鳳凰山七洞主——七哥,這便是宮天先子。」小鳳凰盈盈笑道,互相介紹了一番。
七洞主仔細觀察了一下天仙︰頭束紫金冠,顯得華麗貴氣,緊身綢緞袍,顯得剛強利索。一掛古玉,顯得頗有後府與來頭。唯有那一雙盈盈妙目,仿佛月照花影,不似男子之風。
天仙對視著,也打量了一下七洞主︰束發鳳頭冠,黃袞華袍,兩眼炯炯有神,利犀無比,卻隱隱如黑夜里的星子,微微泛著寒意的光,稜角分明的面部,猶如美玉雕琢一般,勻稱的身形顯得英偉飄逸,一身冷冷的氣息,猶如千年冰凍的寒潭。
世上巧妙之事何其多,如果不是這番相遇,天仙日後的心結會不會就此淪陷,幾番宿命的糾纏會不會再次重演?此刻的她並不知道眼前這位將給她今後的人生帶來多少的苦不堪言!只是那時,她才體會到什麼叫「向來緣淺,奈何情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