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你在我的夢里!」織雪得意一笑,看著九靈心不解而無辜的眼神,又說道︰「在我的夢里,誰也別想活著出去!哎呀,真想不到,堂堂九峰主,也是性情中人啊!都是一個情字,害了你!」
「怎麼可能?我在呢麼可能被人……施夢了都不知道呢?」九靈心吐了口血,鎮定自若。
織雪冷道︰「原本我是想抓了你佷女,逼你就範,可不巧的很,你受了傷,又有了心事,哎,這一來二去,就立刻掉進了我的夢里。九靈心,九峰主!對不起了!」織雪正要動手,九靈心鎖眉︰「月兒呢?你想把她怎麼樣?」
「怎麼樣?哼,她也是我要找的人!放心,一會兒陪你的人多著呢!什麼秦天璘啊,什麼月兒啊,什麼天尊啊!不久,我就送他們去找你!」織雪冷笑著,九靈心忽然也冷笑了一下,眼神迷離而堅定︰「你以為你行嗎?」
「行不行試試不就知道了?」一語未了,織雪一道藍光擊去,九靈心艱難避開,她忍住痛苦,逼出體內長劍向織雪擊去,織雪只用一個光團,便將劍消融。九靈心運用一團真氣,盯住織雪的光芒,只是淺淺感覺支持不了了!
突然,她感覺像被什麼人擋了一下似的,真氣劇增,再看,月兒狼狽地用三昧真火攻擊織雪,夢妖趕緊幫忙,一道墨綠色的光芒飛來,便讓月兒伏地吐血。
「月兒,快走!」九靈心一邊擋,一邊痛苦地說著。
「不!九姑姑!要死,月兒陪你一起死!」月兒說著又來使用三昧真火,九靈心雙眼疲憊,光團漸漸被壓下︰「月兒,你若是死在這里,倒襯了他們的心!快走!」她緊緊抓住月兒的手,目光如泉,淚水直涌,兩個酒窩此刻也失去迷人的光彩,滿是悲愴,她逼出真氣,一把將月兒推出洞外!
「九姑姑——」月兒淒厲地喊叫著,周身的真氣纏住她向天際倒飛過去,她的淚如潮涌,聲音在夜間顯得格外蒼涼。
她看到九姑姑的光團最終被織雪的鎮住!
她看到九姑姑的魂魄在瞬間被織雪從體內分出!
她看到九姑姑的眼神迅速黯淡,然後,如冰凍的紫竹,飄然倒了下去。
光。在一點一點消散,如今,她已經躺在冰冷的地上,自己的魂魄頃刻間入了別人的掌中,她的傷口已經不疼了,她的心亦已不碎了。淚眼迷蒙中,她仿佛看到秦雄手執銀槍,飄然將她救起,那驚鴻一瞥,定格了她永生的痛。
淚盡,血干。
子軒,若有來生,讓我做你那巫山之雲吧!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月兒醒時,已在東華山。
睜眼,是雲素子溫柔的身影,她听到雲素子有些驚喜的聲音︰「碧月宮主,你醒啦!」
「碧月宮主?」月兒內心苦澀翻涌,若是平時,她不知道有多驕傲,可是,九靈心慘死的一幕至今仍在眼前浮現,想到這,心一酸,淚就汩汩冒了出來,然後雙手抱頭大聲痛哭起來。
雲素子把目光放向秦天璘,秦天璘把目光放向清風,原來,逍遙聖子逃離後,元靈便消隱了,清風便醒過來了。正在涼亭內打哈哈,忽見天上有道光纏著一個人飛過,那人似乎昏迷,清風上天去救,才發覺是月兒,但他救不醒月兒,只好請精通醫術的雲素子幫忙。
「月兒,你到底怎麼了?啊?」清風坐在牙床前,輕聲問。他從未見過月兒如此傷心,平日里見月兒都大大咧咧的,月兒「哇」地一聲撲到清風身上,清風都不好意思了。
「月兒,怎麼了?這麼多人看著呢,多不好意思啊!」清風笑道。
月兒一邊哭一邊說︰「九姑姑……她死了。」
一語如驚雷,秦天璘不覺向後踉蹌退去,雲素子欲扶住,秦天璘伸手擋之,自己倚窗而立,不可置信。
「到底是怎麼回事?」秦天璘眼角微紅,質問月兒。
月兒絮絮叨叨,邊訴邊泣︰「我本來是想找清風玩的,不料看見那個竹妖跪在清風面前,清風當時睡著了,然後……我看見逍遙聖子來了……然後……我去跟蹤……在路上,我被……被夢妖抓了,九姑姑來救我……然後……九姑姑被……織雪……害死了……」月兒再也說不下去了,自己抱著膝蓋哭了起來,任誰也止不住。秦天璘滿目悲愴,恍而問道︰「織雪她為什麼抓你?還害死九峰主?」月兒悲悲戚戚︰「其實我也不知道……那個夢妖抓我時,好像說什麼‘為娘娘補充元神,免了克星’。」
「克星?」秦天璘思忖了一下,道︰「難道……與三仙有關?你剛才說你看見逍遙聖子了?」
「是啊!」月兒擦了擦淚水,「我親眼看見的。」
「真的?」清風笑道,「喂,那逍遙聖子是不是跟我一模一樣啊,我是不是比他帥啊!」
月兒根本沒理他,清風自討沒趣,閃在一邊了,雲素子問道︰「天聖子,你懷疑這件事與三仙有關?那豈不是對你也不利?」秦天璘對上她的溫柔雙眸,茫然了一陣,怔怔地,沒有回答。月兒跪倒在地,哭著拉住秦天璘的衣角,道︰「秦天璘……東華帝君!我求你,你一定要幫我殺了織雪那個妖精!為我九姑姑報仇啊!」
秦天璘心中也堵得慌,他扶起月兒,鄭重地說︰「放心!為了九峰主,為了蒼生,本君一定要讓織雪得到應有的報應!」
雲素子看著秦天璘冷峻的面容,心下暗暗想著︰「天聖子……你快要回來了!」
空空蕩蕩的天之涯海之角,飄蕩著凝幽清淡的琴聲。少了天仙的針鋒相對,身邊便覺清寂了;少了秦天璘的噓寒問暖,心中便覺空虛了。自鳳凰山一役後,天仙便不知去向;想到秦天璘上次對自己的刻意疏離,凝幽心中便不是滋味。她想到當初自己目下無塵,高傲冷漠,秦天璘對自己的尊敬與溫情。為何時空一轉,當自己與他心意相通時,他卻不再如昔了!想到無憂界與三界的恩怨,她更覺不安。琴弦越來越亂,暗示著她內心的波瀾起伏,突然,琴聲戛然而止,凝幽方才回過神來,只見一只熟悉的手按在了琴弦上,凝幽方才醒悟是他來了!
起身,回眸,對望,心痛。
秦天璘淡而溫的眼神已將自己完全裹住,她的心一熱,全然忘了剛才的怨,有晶瑩從雙眸溢出,不曾想昔日從不流淚的她今日倒也掉了淚。秦天璘白衣飄飄,身上隱隱約約飄出紫檀香,不等凝幽再怔一會兒,已被秦天璘攬入懷中,溫柔相偎。她不怨了,至少此刻,秦天璘的心還在她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