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晨,山上不見人耶,真好,沒人打擾我們。」小小眉開眼笑。
「是啊,可惜了這麼好的風景。」我深感惋惜。
正在這時,小小突然用力一扯我的衣襟,好像發現新大陸一般指著前方︰「怪了,說不見人人就來了。」
我抬頭一看,果然,遠處石階上憑空出現了幾個白色的人影。
漸漸走近,我只覺頭皮倏地一麻。因為,我已經看清了對面的來人。他們全都是一身黑衣,每個人頭上都頂著一件白麻袋改制的長尖帽,那帽子好長,從頭頂一直披戴到腰間。帽子外頭還扎著一條白帶子,腰間則捆著一根麻繩子,鞋幫鞔著白布,趿拉鞋走路。
當先一人雙手環抱胸前,懷里還托著一個寬寬大大的黑白相框。
原來,這是一支由七人組成的送葬隊伍。
「小晨,怎麼剛一上山就踫上出殯的了?真倒霉,嚇死人了。」小小死死拽著我的胳膊,一臉緊張。
「傻丫頭,沒听人說嘛,踫著送葬預示著當天鴻運當頭啊。這是好事。」我連忙給小小吃「定心丸」。
「真的?」小小將信將疑,不過,臉色卻舒緩了不少。
正在這時,送葬隊伍已經走到了我們面前。當先那個抱遺像的和我們擦身而過後,我這才注意到他身後緊鄰的兩人。
其中一個低著頭,看身材是個成年男人,他的手上抬著一個一尺見方的黑漆盒子。我心里一顫,馬上意識到那是死者的骨灰盒。另外一個則是個女人,一個年輕的女人,因為我一直听到她嚶嚶的哭泣聲。
小小像受驚的小羊羔,緊緊貼著我的背脊躲在我身後。
我則側轉身,為他們讓路。
錯身時,那正哭泣的披麻女子突然止住了哭聲,她仿佛機器人般向我扭轉了脖頸。然而,她的頭並未抬起,那高高大大的尖帽子密密實實地遮蔽了她的臉。
與此同時,那女人對我說話了︰「上山必死,回頭是岸。」她的聲音尖厲急促,仿佛金屬在刮擦玻璃。
我的頭皮又是一麻,而小小那緊緊抓著我胳膊的那兩只小手也不自覺地抖動了一下。
女人話一說完,便扭頭下山了。
見他們走遠,小小像一只小松鼠,「噌」地一下跳到我面前︰「小晨,那個人剛剛是不是在跟我們說話?她好像說什麼‘上山必死’?」
我發現小小的臉都嚇白了。這時候,我必須想辦法讓她安心。于是,我故作輕松道︰「听她胡說?可能家里死了人受刺激了吧。別理她,上山。」
小小不說話了,乖乖地任我牽著手,一步步向上攀登。
一個偶然的插曲,突然破壞了小小的好心情。好一會兒,小小都沉默不語,臉上籠罩著一絲陰郁之氣。
沒走幾步,只听頭頂傳來「咕——」的一聲怪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