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書生本來是站著的,卻看見墨汁撒的地方腳一軟一坐在了地上,臉上比那冬天的飄雪還要白上三分。嘴里不斷的念叨著「我完了,我完了,我完了」
「喂,你這人怎麼回事,本姑娘忍了自己摔也沒拉你墊背啊,你倒好,自己摔自己。」樓魅剛站起來,見書生坐在地上額頭已經開始冒冷汗了,心想自己不是把他給撞壞了吧,哪里知道背後一個看上去二十來歲的公子正向自己走來。
樓魅本來是想去拉書生的,哪知道他突然一下坐改為跪姿,不斷的對自己磕頭道「饒命啊,饒命啊。」
「喂喂喂,你不是中邪了吧?」樓魅趕緊跳開到一邊,那書生卻還在繼續。
樓魅一回頭,只見書生正對面站著一位公子,此時那位公子正彎腰去扶書生「你快點起來,我可是受不起。」
「銘公子,請您饒了我吧,我不是故意的。」書生卻還在一味的磕頭,絲毫不敢松懈半分。
「人家都叫你起來了,你就起來吧。」樓魅抓起旁邊的一條繩子一扔,繩子就像長了眼楮一樣,纏住書生的腰,用力一拉,書生又從跪姿變成了坐在的,此時他的額頭已經在出血了。
只見那叫做銘公子的男子從懷里掏出錦帕,欲擦書生額上的血跡,卻沒想到書生居然避如蛇蠍。那銘公子笑了笑收回手中的錦帕道「你別害怕,我不是銘公子,我是他的孿生弟弟李逸揚。」
樓魅見周圍圍觀的人都悄悄的松了一口氣,不知道是不是為了書生。樓魅挑眉,那個銘公子真的有那麼可怕麼?
「可是公子你的衣衫」書生吞吞吐吐的看著李逸揚那本來銀白色的長衫上被摔在地上的紅墨汁濺了半身,價格可不菲啊,要是賠的話,怕他替人寫一輩子的書信也是賠不起的。
「沒關系,不用你賠。」李逸揚笑道。
書生這才抬起頭呆呆的望著李逸揚,一臉的不可置信「揚公子真的不要我賠?」
「當然」
「當然要了。」
李逸揚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一個聲音打斷了。
眾人尋聲望去,原來是七重樓的老板——樓主。
「這位是?」顯然,李逸揚是吧認識亦絕傾的,他現在正納悶的看著眼前的公子,自己說不要人家賠,他卻說要。
「這是我家公子,既然是我撞了他,墨汁才灑在你身上的,那麼就我來賠吧。」樓魅這才發現,原來公子他們在一旁看著呢,還以為他們已經走遠了。說完就準備掏銀子。
「等等。」亦絕傾制止了樓魅的動作。「我想如果真的要賠銀子的話,我想公子肯定是不缺的,不如我再在公子衣衫上添上幾筆如何?」
李逸揚多看了兩眼亦絕傾,青絲上半部分用玉帶束了起來,下半部分的青絲隨意的搭在胸口,絳紫色的長衫襯得小小身姿(亦絕傾︰汗••••167cm的身高還算是小小身姿?某靜︰咳咳,對于男子來說,確實不高。)也算是英氣。一張瓜子臉配著細眉杏眼,再加上小巧的鼻頭,紅潤的朱唇,李逸揚一瞬間覺得自己好像是在看一個女孩兒,想到這臉上不禁一紅,咳嗽了一下,低頭掩飾。
「公子隨意。」調整了一下呼吸,李逸揚恢復之前的笑臉。胸口卻是猶如小鹿亂撞般,心都要跳出來了。
「那好,樓魅,去把那張書桌搬來,再找支筆和黑墨來。你犯了錯,這就當是懲罰了。」亦絕傾看了一眼正要上前幫忙的南宮墨陽,又加了一句。
南宮墨陽好笑的看著亦絕傾,這小女子,還真是有個性。
樓魅一個人毫不費力的就把桌子搬到了亦絕傾的面前,然後從一家酒樓里借了筆墨來,放在桌子上。
「公子,得有些失禮了。」來了古代四個月,亦絕傾的這些文縐縐說的是越來越順口了。
李逸揚只是點點頭。
亦絕傾將李逸揚的長衫前半邊平鋪在桌子上,那鮮紅的墨汁在月白的長衫上顯得格外的扎眼,亦絕傾筆尖調了一下墨,然後筆尖落在了錦袍上,眾人納悶了,這揚公子的衣衫已經髒了,這七重樓的老板還要再涂畫。
亦絕傾不理會旁邊人的理會,筆尖或是在這邊輕點,又或者是橫掃一筆,漸漸地,竟也有模有樣來,眾人這才看明白。原來是在作畫呢。
南宮墨陽也看的饒有興致,沒想到這丫頭還有這麼一面。
「完成。」最後一筆,筆尖一抬,亦絕傾嘴里同時說道。
眾人都看晃眼了,本來是該毀了的一件衣袍,此時卻讓人愛不釋手了。
亦絕傾在上面畫了一幅《傲雪寒梅》圖,那月白的錦袍此時恰似一地白雪,之前被書生摔碎了的紅墨汁此時被亦絕傾用剛借來的筆墨給接了起來,點上幾點花蕊,儼然成了一幅梅花圖。
李逸揚眼里也滿是驚喜之色。
「公子雖是出身名門,卻不仗勢欺人,而且為人和藹,實在配得上這一幅圖。」亦絕傾看著身著《傲雪寒梅》圖長衫的李逸揚,心里也不免贊嘆,本來就長得好看的李逸揚一身素錦顯得優雅、斯文,現在這衣衫上加了畫,感覺整個人像是那畫中仙,溫潤中帶著點驚艷。圍觀的不少女子本來見著李逸揚就已經雙頰紅暈了,此時見了如謫仙般的李逸揚,更是臉紅的不敢抬頭。
「公子果然是妙手,普通的一件素衣也能有如此光彩,逸揚何其有幸得公子妙筆。」李逸揚向矮了自己半個頭的亦絕傾做了一揖道,嘴里也是忍不住的夸贊。
亦絕傾只是笑著說了聲「客氣了。」便轉身看向還坐在地上的書生,「現在不用擔心他會找你秋後算賬了。」
書生這才反應過來,準備給亦絕傾磕頭感謝,旁邊的南宮墨陽一把扶起書生「他不是要你謝他才幫你的,這里已經沒事了,你趕快回去治治你額頭上的傷。」
「多謝公子,多謝公子。」雖然是依了南宮墨陽的話沒有再磕頭,嘴上卻還是不停的道謝。
亦絕傾罷罷手。示意真的不用了,回頭對著樓魅道「還不走,留著繼續闖禍呢?」
樓魅吐了下舌頭立馬跟了上去。
李逸揚看著遠去的亦絕傾的背影。
「七重樓老板,我記住了。」說完一揮手中的折扇,對身後的跟班道
「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