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rtlandPlace使館門前,一男一女進了車。車子緩緩的朝Heathrow機場開往。齊和孔唯坐在後排。孔唯打開包,從里面掏出一疊A4紙遞給齊。他接過去,是他一會兒需要的材料。「謝謝。」他說。
「你打算這樣客氣到什麼時候?」孔唯問,身上的套裝把她襯托的無比職業。跟素日里孔雀一樣的她,大大的不同。
齊將臉轉向窗外,仍是不說話。車窗外,倫敦的街道,倫敦人,倫敦的所有所有美,都在隨著轉動的車輪切換畫面,一幀又一幀。
孔唯也把臉轉向另一邊。從外面涌進來的風,吹散了梳的很整齊的劉海。吹拂起的發絲,迎著風,貼在一張極其平靜的臉上。
這是她選擇的生活,應該存在于愛情里的方式。
曾經,她也幻想去一個遙遠的小鎮,那里有教堂,有古堡,有可以許願的水池。
那里,沒有金錢、沒有權利、也沒有地位。
在那里,可以不用在乎世俗的眼光,也可以不在乎長久的過往。
只是,這個願望在很早很早就破碎掉。
像落在地上的水晶音樂盒,一落便不復存在。
黑色的轎車開出有很多人的市區,在廣袤的公路上馳騁。四周邊的空曠起來。就像她此刻的心情。空蕩蕩的,沒有歇腳的地點。
她身邊坐著那個男人,依舊如初。就像他們第一次見面那樣,臉上是倔強的神情和緊抿的唇角。眉宇間的冷酷隨著歲月流逝,變得更為結實。
過往的八年多,似乎沒有存在那樣。他們一直停留在原點上,靜止不動,盡管曾經隨風飄揚。
她常常覺得,這樣的付出和這樣的代價,到底值不值?
只是生活已經如此,除了繼續前行,她已無路可退。所有的一切,都是她自己選擇的。不管代價是什麼,都是自己選的。
她有些頭疼,背棄了卯卯,背棄了肖潔,背棄了她們八年的友誼,換來的是一個男人始終無法對她真正敞開心。孔唯揉著太陽穴,一遍又一遍。
「怎麼了?不舒服?」齊回過頭看孔唯。
她擠出一個笑,「沒有。」
齊看了她一眼,又將臉轉向車窗外。能對她的,除開抱歉,還是抱歉。他沒法,也無法對她更好。胸腔里的某個位置,早已被一個女人填滿。
到機場時,留學生代表團已經將橫幅拉好,很自覺地排成兩排,形成一個天然的甬道。等待獻花的英國小孩也已準備就緒。風愈來愈大。安置在兩旁的旗幟發出噗噗的聲音。
肖國強從另一輛車里下來。齊和孔唯走上前,站在他的身邊,「外長。」
「還有十分鐘。」肖國強抬起手表看了一眼自言自語的說道。
「我們在這等就好。」說話的是孔唯。她交握著雙手,用左手覆蓋住右手,手指凍的一片通紅。
「不用,沒多少時間。」肖國強笑道,同兩人一並站著,黑色呢大衣吹到膝蓋處。
兩耳,滿是風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