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玄德,你說什麼?」曹操都幾乎懷疑是不是自己听錯了,那個對自己聲名看得極重,整天把仁義道德掛在嘴邊的劉備劉玄德,此時竟然在向自己求要貂蟬?
自己觀察這家伙的時間也不短了,從來就沒發覺對方是一個貪花之徒啊!一向以謙謙君子形象示人的劉備,今天怎麼會如此反常地向自己討要貂蟬呢?
可恨的是,劉備還偏偏搶在自己之前開口,曹操心中那叫一個懊悔啊!早知道會有這麼一茬,自己就應該早點下決心,宣布納貂蟬為妾了。只要自己放了話,量那劉備絕不敢再開口向自己請求了。
和自己搶女人?劉備還不會魯莽到這種程度。
可如今劉備的請求已經先于自己說了出來,那麼情況便又有所不同,至少曹操已不再方便于此時說出自己真實的意圖了。
再說,曹操不是董卓,他雖然好美色,但美色對他來說始終只是調味劑罷了。美女在其心目中雖然有地位,但肯定不如人才和江山來得重要。
自從劉備說出那番求納貂蟬的話語之後,曹操對貂蟬的心思已然淡了不少。他現在所考慮的問題是,自己如若把貂蟬賜給劉備,能不能換來劉備對自己的效忠?
不過這個問題很快就被自己推翻了,如若劉備沒有那個皇叔的稱謂,自己或許還能爭取一下他的忠誠。可如今的劉備乃是當今天子之叔,其命運可謂已經與漢室融為一體,即使寄于自己帳下,也不可能完全和自己同心。
如若自己和漢室之間的矛盾不可調和,劉備肯定會站在漢室那邊和自己作對。無論曹操賞賜他多少金銀財寶、絕色美人,這一點都是改變不了的。
但即使不能徹底收復劉備,將貂蟬賞賜與之,至少也能換取其對自己的一些感激之意吧,曹操心中如是想道。再者,即使劉備是寡恩薄義之輩,將貂蟬許給他對自己也不是一點好處也沒有,例如可以借此稍稍挑撥一下漢帝和劉備之間的關系,又例如可以借此傳揚自己優待英才之名,讓更多的英雄豪杰投奔自己。
曹操想到這里,幾乎都要開口答應下來了,不過話到嘴邊又止住了。曹操個性向來多疑,他知道劉備絕非貪色之人,納娶貂蟬除了在夜晚能給其帶來房中之樂外,對其可謂沒有其他絲毫好處,反而會帶來很多不好的影響。
事出反常必有妖,劉備要納貂蟬,一定有著不為自己所知的緣故。在沒弄清這些緣由之前,曹操不會輕易地答應對方的請求。
「玄德此請,著實讓我意外啊。」曹操呵呵一笑,道,「不過事起倉促,還是日後再議吧。」
曹操沒有立即答應,對此劉備也早有預料,此前陳宮就對他說過,曹操可能不會馬上應允自己的請求,可最終肯定還是會允準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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貂蟬獨自倚在窗邊,望著窗外的景色發怔。
劉備向曹操求要貂蟬的消息並不是什麼秘密,反而在曹操有心的推動下,很快就傳遍了整個許昌。
對此,漢帝、伏完、董承等人都是驚訝無比,他們難以相信劉備會像曹操提出這樣的請求,甚至一度認為這是曹操的陰謀,是其有意將劉備抹黑。
然而劉備對此並沒有否認,反而大大方方地承認了此事,這就更是幾乎令所有人驚掉了下巴。
「虧朕還如此重視那劉玄德,不惜擅改宗譜認其為叔,就是指望他能幫助朕對抗曹賊。沒想到,朕、朕終是看走了眼!」當劉協听到劉備親口承認求納貂蟬一事的時候,當即就無法淡定了。
這消息傳得如此之快,貂蟬本人很快也便知曉了。
她不甘、她怨恨、她憤怒,可這一切又能有什麼用?自己終究不過只是一介弱女子罷了,而且還是一個失去依靠,寄他人籬下的女人,對自己的命運根本無法自主。
當然,也不能說完全無法自主,如果自己選擇終結自己生命的話,應該還是能做到的吧。
自己死了,就不必再面對那麼多紛紛擾擾了吧,就不必強顏歡笑,去伺候那些自己根本看不上的男人了吧。
可是,求死真的那麼簡單麼?至少貂蟬自認還沒那個勇氣。貂蟬的生活雖然愁苦,但要她就這麼一抹脖子,結束自己的人生,她還遠遠沒有那種膽量。
算了,劉備就劉備吧,反正自從那一晚起,養父王允對自己說出那一番話語之後,自己的心恐怕就徹底的冷了吧。呂布也好,劉備也好,又有什麼太大的區別呢?總之,都是無法控制自己**的男人罷了。
「今董卓擅權霸政,其義子呂布驍勇異常,此父子二**亂漢室,致使朝綱崩壞。然無論董卓還是呂布,皆是急色之輩。汝有傾國傾城之貌,可委身于二賊之間,見機行事,挑撥他們父子的關系,令其自相殘殺!」雖然已相隔數年,但每每回想起來那一夜的情景,這一段話便會清晰地在貂蟬耳邊響起。
盡管王允在說這番話的時候,語氣極為懇切,甚至是帶著一絲央求之意。但貂蟬卻知道,自己是無法拒絕的。一旦自己說出不願意之類的話語,那麼從今以後這司徒府便再也無自己的安身立命之地了。弄不好,自己因此被沉尸江底都有可能。
雖然王允對外稱待自己如同親生女兒一般,但只有貂蟬自己才知道,自己終究不過是王允培養的一介舞女罷了,自己的使命就是成為王允的棋子,任由其擺布而已。
膽敢違逆主人意願的妻子,是絕不會有好下場的,更何況自己只是一個沒有什麼地位的女子。
于是貂蟬只能強顏歡笑,心甘情願地為王允所利用。
侍奉完那骯髒肥胖的董卓,就要去侍奉那剛愎自負的呂布。人常言紅顏禍水,可又有幾人是看到紅顏命運之淒涼的?
盡管那呂布對自己是疼愛有加、甚至可以說是幾乎到了百依百順的地步,貂蟬對呂布或許也有好感。但要說貂蟬對呂布愛得多麼死去活來,那卻是不怎麼可能的。
而如今呂布也死了,這回覬覦自己美貌的是那個素有仁德之名的劉備劉玄德。貂蟬不喜劉備,可自己卻沒有任何選擇的余地。
望著窗外池塘中自由自在的金魚,貂蟬只能從口中發出一聲幽怨的長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