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健德直言自己和劉郁劉布雷之間的交手,勝算是在八二開,他佔八分,劉郁佔兩分。
這般的話,卻是讓陳至善大大的吃驚。怎能不吃驚呢。郭健德,那是煉氣呼吸到了九段的達人,他這樣的水平,和劉郁打,怎麼說,也該是十拿九穩,怎麼可能是八二呢?劉郁居然還有兩分勝算,這兩分勝算,怎麼分,怎麼算?
郭健德笑笑,道︰「我的疏乎大意,是一分,他的超水平發揮,是一分,有此兩分,不為過!」郭健德認為,自己如果犯了錯誤,比如說粗乎大意啥的,而劉郁呢,又可以超水平的發揮,那麼,他反過來被劉郁打敗,或是打死,並不為過,是很正常的事。
陳至善道︰「開什麼玩笑,要說那個小子超水平發揮,我還信,你犯錯誤?」
郭健德道︰「我怎麼不會犯錯誤?何一典不就是犯了錯誤麼?如果何一典不犯錯誤,你說他和劉郁,誰可以活?」不說趙無忌,單說何一典,何一典的鼓蕩筋膜功夫的確是很出眾。假若,劉郁不是嚇哄詐欺住了何一典,騙他把自己的筋膜收了起來,那兩人根本沒得打。何一典最差,也不會死掉,而重傷,或是出了大力的劉郁,也就沒法過趙氏兄弟這一關了。
所以說,這可以算是何一典自己犯下的錯誤。
只不過,有的錯誤,也許連句對不起都不要說。但有的錯誤,是直接要命的。
陳至善又道︰「那好,你說錯誤,有他一分機會,不過我想你是不會給他這個機會的。」
「所以說未必!」郭健德功夫高,但大師風範卻是十足,未算勝,先慮敗。他倒了杯水,放在鼻前嗅一下,雨前龍井,幸運號的確是幸運號,這船上的茶都是上好的雨前龍井,抿了一口,郭健德道︰「我一般是不會犯錯誤,誰正常會犯錯誤,但那小子如果超水平發揮,我卻也不敢說,我就一定不會犯錯誤,如果他超水平發揮,我手忙腳亂,搞不好就會犯個錯誤,再被他抓住,形成追打,那我被打死,也不是沒有可能。」
陳至善道︰「超水平發揮?你是說……他到現在還沒有超水平發揮?」
「那是一般的程度!」郭健德道︰「這小子現在打得都是勁力變化,潛勁迭發,一次暗勁都沒迸過,你說這也算超水平發揮麼?」
陳至善無語了。
想想也的確是的。
劉郁打到了現在,還真是一次暗勁都沒迸過。實是無奈。迸一次暗勁,身體兩三天都回不來勁,這一天一場的拳賽,沒事干迸暗勁,那不是找死麼?特別是,這一戰,最後的一關,就是對戰郭健德,這郭健德就好比那最後一關的總boss一樣,你少點積累,都沒得打。
就好比玩游戲,你把那個雷什麼的攢著,就是用來最後砸老怪的。
陳至善道︰「那你現在打算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郭健德失笑︰「你走吧,我要好好睡一覺,然後大吃一頓,到時打我這一生可以說目前最精彩的一場!呵呵……」郭健德對劉郁這個對手,很滿意,決定大打一場。看到郭健德的戰意,陳至善也算放心了。劉郁再厲害,能打過郭健德?他第一個不信的。
而劉郁那邊呢?
李雲小心的給劉郁治傷。
劉郁坐在那里,月兌下了鞋襪,腳掌上,被搽了藥,幾枚亮晶晶的針扎在上面。
在他的腳下,艾香薰著。
劉郁本人仰頭坐著,他不住的進行呼吸煉氣。
李雲則是調節針,或是晃動那艾香。
就要對戰郭健德,李雲也不好亂想廢弟子武功的事,不過郭健德,那劉郁的下場,直接就是個死,又何談廢其武功。李雲是想要廢劉郁的功夫,但那是……在劉郁替他老爹劉峰完成心願之後。李雲真正的朋友不多,劉峰是一個,劉峰要死了,他一輩子好強,就是不服蒙天都搶了他的位子,所以他要打回來,搶回虎形金尊。
劉峰沒有什麼指望,全副的心血,就放在兒子身上。
所以李雲思前想後,最後還是收了劉郁傳其武功,更是掏本子把老底都教給了他。
現在,只要劉郁打完了蒙天都,那他就會廢掉劉郁的功夫,這樣,劉郁完成了老爹劉峰的心願,讓劉峰可以含笑九泉,而他呢,也可以廢掉劉郁的功夫,沒了功夫,劉郁亦只能安心養老,過普通平凡人的生活,雖是平凡了一些,但總好過成為日後的武林公敵,江湖敗類,或是超級大魔頭之類的,那樣被人圍攻而死,一個不好,還會禍及家小。
劉峰還有老婆呢。
李雲想得很多,並不覺得自己有錯。
劉郁並不知道,他真心當師父還是對自己好的。那原本暴戾的心情,已經漸漸開始平淡。
柔和的燈下,一對師徒,兩人之間,脈脈溫情。
這年頭,師父與徒弟,已經沒有上古精神,根本不會真心的關愛弟子。
古時,師父看中了弟子,根本不計利益,不算機關,傾而心之,關而愛之。
而弟子,亦以師為父,故有師父之稱,敬心敬孝,無有不尊。
但,現在,師生關系,往往成了利害關系,當老師的,也是看弟子是不是給自己帶來好處,才會給予好處,實是令人發指,讓人大嘆,人心不古。
「師父……怎麼不說話?」
「說什麼?」李雲抬起眼皮子,他看了看這個嘻笑的弟子,語重心長道︰「明天一天,說什麼都是白廢!」
劉郁道︰「有師父出手,我的暗傷,當可去掉一半,不影響我全力出手!」
「全力……」李雲道︰「那可是郭健德啊!」
「嗯!」劉郁道︰「我知道,大力金剛掌,打人必死,大力金剛指,專破軟硬功夫,大力金剛腿,一力降十會,他的厲害,我又怎麼會不知道!」
「大力金剛掌,大力金剛腿,大力金剛指,這功夫,在少林七十二絕技里,都是排得上號的,不過,細數說來,你真正要小心的,還是郭健德的大力金剛掌!」
劉郁听了,道︰「怎麼說?」
李雲道︰「大力金剛功夫,在少林,七十二絕藝里,只幾樣,一是金剛掌,並無大力二字,實是少林開門拳,一般的門人弟子都會打使,無甚出奇。還有就是大力金剛手,這門功夫,才是少林真正厲害的東西,一般是不會給外人學的,郭健德可能是內門弟子,他一定在內門,至少是般若堂研修的。」
少林有兩堂,般若堂和羅漢堂,這兩堂,是修拳腳掌棍功夫的。
此外還有達摩院、戒律院、菩提院。
少林掌門,過去,是從兩堂三院里選,現在,從在寺的大學生里選,專選會做生意的。
在兩堂三院里,三院,達摩院是專門研究高深功夫的,戒律堂是執掌少林戒律寺規的。
菩提院,是以修養佛學為主。
戰斗的,還得說般若堂,和羅漢堂。
人說般若的拳掌,羅漢的棍,少林功夫的真精髓。
劉郁听了道︰「難道說,大力金剛掌,大力金剛指,大力金剛腿,都是大力金剛手不成?」
李雲道︰「該是如此,大力金剛手,既是一門功夫,自有其招術,在這招術里,把其分化開來,所以得到這些雜類,你該可明白,你修的我們燕子門的輕身功夫,還不是由燕子三抄水和八步登空結合而來的,但這兩門功夫,的確是各有所長,你分開來,一樣是可行的!」
燕子門的輕功,燕子三抄水,八步登空,都是輕功,各有所長。
燕子三抄水是跑起來快,那個瞬間暴發力,一跑,就跑得沒影了。
還有八步登空,也是一門了不起的功夫,可以跳得老高,一般的牆,根本擋不住。
就和大力金剛手一樣,用大力金剛手拍你,那是大力金剛掌,用大力金剛手點你,那是大力金剛指,用大力金剛手踢你,那就是大力金剛腳了。這功夫,有諸多外門功夫組合而成,什麼腿上的功夫,鐵臂的功夫等等。修到成熟,再結合起來,就是這大力金剛功夫。
劉郁心嘆,道︰「大力金剛功夫,果然厲害……師父,這門功夫,在七十二絕藝里,怎麼算?」李雲道︰「該可算是掌法第一!」劉郁道︰「這麼厲害?」
李雲笑了︰「開玩笑的,是基礎掌法第一,少林掌法,第一,是大力金剛掌,學好了這個大力金剛掌,才可以學下面的功夫,那就是般若掌,學好了般若掌,一般,已經可以在外面混了。般若掌在外頭,被稱為天下第一掌,其實,在少林內部,它只是大力金剛掌的進階,修得好大力金剛掌,才可以真正的修好般若掌法。學好了般若掌,後面還有韋陀掌、少林神掌、千手如來掌、大慈大悲千葉手、少林龍旋掌、少林散花掌、少林握石掌、一拍兩散掌。別的不說,光是少林神掌就細分有分解掌、封閉掌、裂心掌等八種,要不然,他開什麼達摩院,就是因為這功夫修學不完,只能有一個地方讓那些武痴專門的去修,去學。最厲害的,听說也只能學二十幾門絕技,就可以稱史無前例少林第一高手了!」
當然,不是說少林功夫就厲害到沒邊了。
一個從般若堂跑出來的郭健德,學了一點皮毛的大力金剛功夫,就可以稱三絕,霸佔廣州十虎的這個位子牢牢不動。再好的功夫,也要看人。有的人學了這個功夫,成為高手,有的人,學再好的功夫,也扶不上牆。
對于少林功夫來說,學這個大力金剛掌,已經夠了,你還想學什麼?
貪多誤學,就少林,你從里面拽出一把會般若掌的,也不見得就可以打敗郭健德的大力金剛掌。在歷史里,少林會大力金剛掌的絕世高手也是不乏其人,這門功夫,好學,易學,下得苦功,就可有成就。要不,它為什麼會那麼大的名氣呢。
沒有最差的功夫,只有最差的人。亦沒有最強的功夫,只有最強的人。
劉郁道︰「那,師父,你這麼說,我倒想會會少林的大慈大悲千葉手。」
李雲好玄沒笑,他道︰「少林寺可以學這功夫的,沒有五十也有六七十了,你個好意思的,和他們那些老頭動手,真是不知好歹,怎麼不和他們比比棍法?少林的小夜叉棍、雙截棍、醉八仙棍,可都是很有名的,那些老頭一定樂意和你打打……」
兩人說著,一並笑了起來。
是的,劉郁和他們那些老頭比拳腳,那是沒得說,管你老東西功夫練得多高,拖,我就可以拖垮你,再好的功夫,你沒了力氣,還打個屁。但是,和那些老頭比兵器,比棍法……天啦!劉郁已經可以想象,自己被敲得一頭包的樣子了。
拳怕少壯,棍怕老郎,這話,可不是一般吹說的。
多少武林前輩,用事實,證明了這條道理,是多麼的堅實。
「劉郁……」
「師父……」
「要小心……」
「是……師父!」
一對師徒,這時,他們的感情,該是最好吧……
何鴻生和錢建國。兩人亦在一起。何鴻生問︰「明天的一戰,該不會還是……」
錢建國道︰「這個……我也不好說,那個小子手底下真硬,到現在也是……所以……」
「嗯?」何鴻生驚訝︰「你是說……郭健德他……可能會敗?」
錢建國道︰「要說郭健德會敗,我也不敢想,他該是不可能會敗的,老高家這次玩這一手,其實就是要那個小子的命,真要這個小子的命,郭健德是有十足把握,但誰又說得清呢!畢竟地球是圓的,我想,還是把那一億零兩百四十萬,準備好再說吧!」
「也只好如此!」何鴻生道︰「不過高家就算沒要那小子的命,有一億零兩百四十萬,也該可以笑了!」錢建國道︰「是,是……」心里想︰「怎麼那錢就不是我的呢,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