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醫離開後,侍女忙著整理著地上摔碎的茶杯,還有些摔壞的椅子。
「今夜的事情你該曉得怎麼做,若是讓本皇子听到有一絲小姐瘋了的消息傳出去,本皇子就會將你的腦袋割下來,明白了嗎?」
慕容離臉龐下深邃暗沉的黑眸顯得緊迫逼人,侍女連忙應聲,頭不敢抬一下。
待御醫將熬好的藥端來後,侍女喂著雪婉服下,其中,手一直在微微的顫抖個不停。
喂好藥好,幸好三皇子沒有說讓她守夜,侍女終于松了一口氣,將桌上和地上的東西收拾好以後,便離開了帳篷。
被點了穴道,又喝了鎮定心神的藥,雪婉和方才的模樣判若兩人,安靜的睡在床榻上。
眸光掃過了床啊他上的雪婉,慕容離的身子斜倚在了一旁的軟榻上,並將蠟燭吹滅,雪婉的狀況比他想象中的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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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如幕,散發著銀白色光芒的月亮穿過樹枝灑落在了地上。
崎嶇的山路上,一匹馬車正在向前飛馳奔跑著,馬車中的林念桃已經很是犯困了,眼楮都有些睜不開,卻還在硬撐著。
「小白若是困了那就先睡,等到了我喚你」看著她的身子依在馬車上,不停的打著瞌睡,懷楚的眼中涌現出一陣一陣的心疼。
「哈」又是一個哈欠從口中冒了出來,林念桃眼眶中的眼淚都流了下來,整個人瞌睡的有些受不住,遂,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她直接靠在馬車上就睡了過去。
溫潤的眸光柔柔的凝視著沉睡過去的林念桃,懷楚將他身上的披風解下,然後輕輕覆在了林念桃身上。
感覺到那真熱源的靠近,滿足的輕哼了兩聲,林念桃的頭在懷楚手下蹭了蹭,猶如以前可愛的小白狐。
唇角勾出一抹弧度,懷楚輕笑了笑;「小白,你以前曾與我說過一句話,現在的你定然是記不住了」
沒有聲音,回應他的只有平靜的呼吸聲。
頓了頓,懷楚又續道;「你以前曾說過,若是有來世,便讓我等你,我們一起尋個世外桃源,然後隱居,這些話只怕是你已經不曾記得了」
話音落,懷楚臉龐上的輕笑染上了一抹苦澀;「只怕你已不願與我一起隱居了」
這一世,他等了她那麼久,也尋了她那麼久,當終于尋到她時,她卻已經有了心喜之人,這算不算是造化弄人?
他是很想與她一起隱居,但看來是不可能了,他既然是能守得了她一世,便能守得了她兩世,只要她過的快樂,幸福就好。
在這個世上,他最不願的事便是她恨他,用盡手段得到她,只怕得到的只有她的厭惡,深深的厭惡。
若是她不喜慕容離,他定然會將她帶走,但現在已是不可能了。
若是說上一世他是錯過了時機,那麼這一世便是錯過了相遇,如果如果他是第一個遇到她的人,那該多好,可是,世上沒有如果,最不缺的也是如果。
抑或,抑或,抑或這便是他懷楚的命,看得到,得不到,生生世世。
輪回一世,她雖沒能愛上他,但兩人能夠像現在這樣他便已經很滿足了,比起她的灰飛煙滅,他此時起碼能守在她的身側。
心中雖是如此想的,但卻仍然沒有釋懷,他愛她已經不是一生一世的事,放開她更是不可能,既然如此,還是陪在她身邊,直到死去的那一日。
以前是九重天上的上仙,所以不會有生老病死,會與天地同壽,此時卻是人肉凡胎,連遺留在身體中的最後一絲仙氣也已經消失,也會受傷,也會得病,也會生老病死。
年華有限,他不想在這短暫的一生中為了得到她做出一些不擇手段之事,那樣不僅連她得不到,更會讓她打心底里恨他,那些都不是她想要的。
雖然看著她與別人幸福很難,很難,但他終歸能做到的,但若是有一天有那麼一天慕容離不會善待她時,那麼他拼盡所有也會將她帶走。
清冷的月光透過縫隙照進馬車中灑落在懷楚的臉龐上,讓他的神色上也增添了一抹屬于月光的清冷,孤寂,落寞,蕭條。
干淨的手指抬起,隨後落在了林念桃熟睡的臉頰上,將她散落在臉頰上的發絲撫到了耳後。
上古佛陀生辰時,九重天上的所有上仙前去恭賀,帶去的生辰禮物也是各不一樣,但卻都是尊貴不已,,唯有他送了一朵荷花。
等眾人先行離開後,上古佛陀將他留了下來,說他的心太過清淨,太有自知之明,而且凡事都能想得開,放的開,這是優點,卻也是缺點,像他這樣的人,成就不了驚天動地的大事,即便是有讓萬人崇敬的機遇,也只怕他會放開。
那時聞言,他只是輕笑了笑,其實他本就沒那麼大的心,驚天動地,萬人崇敬,本也不是他所願。
若是說讓他打破慣例唯一堅持的一件事,那便是邀月。
猶記得最後那日上古佛陀曾問他,灰飛煙滅換她一世輪回,值得嗎?
對于其他人來說,他也不知值不值,但對于他,卻是很值,非常值,當初若不是那般做,他定會遺恨終生,便這樣吧,守著她,不讓她累,不讓她感覺到負擔,也不讓自己感覺到疲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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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當懷楚喚醒林念桃時,馬車仍然在山路上,只是正對面有一片火紅的樹葉。
楓葉是在秋日紅的,可這是什麼樹葉竟能在冬日也紅成這般?
她百思不得其解,卻也及其喜歡這一片火紅,便讓懷楚停下馬車,去了樹林中。
腳踩在地上積落的樹葉上,發出響聲,她歡喜的采摘下了很多火紅的樹葉,帶給了懷楚幾片,並順勢再將手中的幾片插在了懷楚的發絲上,笑眯眯的看著他滑稽卻仍然溫潤的模樣。
任由著她搗亂,懷楚繼續趕著馬車,一個時辰後,馬車終于在駐地前停了下來,馬車才剛停下,還沒有來得及停穩,林念桃已經迫不及待的從馬車上跳了下去,向營地中沖了進去。
而她身後的懷楚硬生生的被嚇出了一身冷汗,萬一她要是跌倒了怎麼辦?
心中擔憂之余,懷楚的心底又泛出了一陣苦澀,很深的苦澀,小白竟是那般迫不及待看到慕容離,修長的身子沒有再向前,而是站在了原地,只是靜靜望著她的身影。
若是有一日,小白也能這般急著去看他,那該多好,恩,又多想了,懷楚有些嘲諷。
一腳踏進了帳篷,可是帳篷中卻空無一人,林念桃一怔,正好看到侍女在整理床榻,便問道;「三皇子呢?」
轉身,侍女頓下了手中的舉動,道;「三皇子昨夜一夜宿在了雪婉小姐的帳篷中,至于今日清晨去了哪里,奴婢便不曉得了。」
皺眉,林念桃不可置信的問道;「你說三皇子昨夜在雪婉小姐的帳篷中宿了一夜?」
侍女點頭,林念桃追問道;「雪婉小姐是不是得了病?」
「沒有,昨日奴婢還瞧見了雪婉小姐,她還和以前一——」
然,不等她話音落,林念桃已然沖出了帳篷,就在她正準備向著雪婉的帳篷而去時,另一旁的帳篷被打開,慕容離抱著雪婉從帳篷中走了出來,兩人似正在低聲言語著什麼。
一時之間,林念桃以為自己看錯了,于是伸手揉了揉眼楮,可是眼前的場景不僅沒有消失,反而還越來越清晰。
似乎是察覺到了她的目光,慕容離望了過來,他身著一襲暖色衣衫,烏發由白玉繩束著,在冬日的暖陽之下,只讓人覺得熠熠生輝,明明是那麼的熟悉,可她卻怔在了原地,竟有些不知該如何動彈,也不知該如何言語,只是呆站在那里。
她心中以為,她不動,慕容離便會過來,會像以前那般慵懶,那般放蕩不羈的睨著她;「小桃子倒是好能耐,竟還曉得回來,恩?」
但這終歸是她的想象,慕容離沒有過來,也沒有那般對她言語,而是深深的睨了她一眼,又看了一眼懷中戰栗的雪婉,眼眸微眯了一下,然後抱著雪婉向著樹林深處而去,只余下那抹頎長的身影。
「小白」懷楚緩步走到了她身側,輕輕開口喚道。
「懷楚,你說他為什麼這樣?難道是他沒有看到我嗎?」抬頭,林念桃望著懷楚。
「是啊,或者是他沒有看到你,我想也是這般」
林念桃搖頭,心中說不清楚是怎麼樣的一種滋味,可是話語中卻充滿了委屈;「可是他明明看過來了啊,我看到他明明看過來了啊,你騙我」
懷楚心中一痛,面上卻是溫潤;「一會兒你問他發生了什麼事便不就好了,真是小孩子」
「我不是小孩子,你才是小孩子,懷楚是小孩子!」她回了過去,強硬的將心中翻涌的委屈全部都壓抑了下去,懷楚說的很對,一會兒問他發生了什麼不就好了嗎?
兩人分開了這麼久,她心中都已經如此想他了,他定然也想他了,腳步一動便也向著那片樹林走去。
已經過了一夜,雪婉的狀況卻並沒有得到大的改善,她比前幾日更加懼怕人群,只要是人多的地方,她連經過都顯得畏畏縮縮。
「離,雪婉的腿已經好了,你放雪婉下來吧」
遠離人群,她的恐懼消散了一些,說話的條理也異常清晰。
「你的腿傷到了筋,七日之內不能下地行走」言語間,慕容離將雪婉放到了提前備好的軟榻上,他的動作很是輕柔,眼眸中卻有些分神。
「離,可不可以麻煩你讓侍衛將雪婉的帳篷駐扎到這里,那里人太多,雪婉害怕。」
「恩」
「那便好了,每過一晚,雪婉便覺得自己又死了一次,活生生的又死了一次,可要是真的能死去,那該多好」
「以後不要在我面前提起這個字」慕容離眸光冷淡,幽幽打斷了她。
「真的,雪婉活著便是一個累贅,很大的累贅,什麼都干不了,就連雪婉都覺得自己偶爾像個神經病,像個瘋子」
兩人正在言語時,一名侍衛走了過來,道;「三皇子,林小姐要進來。」
慕容離眼眸微動,薄唇似勾出了一抹弧度,眸光一轉落到雪婉身上時,卻見她身子緊縮在了一起,眼楮死盯著地面。
「雪婉不願看到小桃子?」他的眉揚了起來。
「不是不願,而是不敢」雪婉盯著水面,目光黯淡無神;「小桃子是那般的清麗,美麗,就好像是天上下凡的仙女,而雪婉雪婉卻是如此的髒,如此的不堪,若是看到小桃子,雪婉」
話語頓了一下,雪婉又開了口;「離不用管我,與小桃子分離了這麼久,你想必已然很想她了,你去見她吧,雪婉一個人在這里就好」
越想,她越是髒,髒到連她自己都覺得惡心,只看著從水面上倒映而出的身影,她便已經有些看不下去。
如果不是有報仇的信念撐著她,她早都已經尋了短見,何苦還留在這個世上煎熬?
慕容離睨了她兩眼,對著侍衛終是淡淡開了口;「沒有本皇子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入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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