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啊,你以為你誰啊!」我怒叱道。
他身後一個小子嗤笑道︰「在這邊,我們老大說什麼,那就是什麼!小子,識相的趕緊把錢和鳥交出來!要不然,哼哼,我們把你關牢里去!到那時候,你就是想哭也哭不出來了!」
只是在街頭賣藝,啥都沒干,居然就要搶我們好不容易賺到的錢以及似鳳,還要把我關牢里去!這……這還有王法麼?!我震驚了!
不等我回過神,帶頭小子身後兩個小子就躥到我跟前,一人抓向我手里的布袋,一人抓向似鳳!似鳳嚇一大跳,嘎地叫了一聲,立馬就飛上了天,暫時躲了過去!
而我因為手里提著很重的布袋,沒能躲過去,被那小子一把抓住了布袋!
「你干嘛?!」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明搶?!我震怒了!
「松手啊!」那小子怒喝一聲,用力一扯,把我扯得一個踉蹌,不過我卻還是死死抓住布袋,這可是我和似鳳辛辛苦苦好不容易賺到的血汗錢,就指望賺到的這些銀幣活下去!他這是斷我活路啊!
「媽的,小子,別敬酒不吃吃罰酒!」搶我布袋那小子直接一腳踢在我肚子上!
我一聲悶哼,疼得弓起了身子,卻還是死死抓著布袋,發狠地用力一扯!布袋撕拉地變成了兩半,八百多銀幣叮叮當當灑落了一地!
「草!」那小子怒罵一聲,一鐵棒砸在我臉上,把我砸倒在地,然後就對我猛踹。另外一個小子也罵了一聲,幫著一起對我拳打腳踢!
我眼冒金星地倒在地上,只能是蜷縮起來護住要害部位,疼得是滿地打滾,可他們就是不停腳,追著我猛踹!一開始打我那小子還嫌不解氣,不停地揮著鐵棒往我身上砸!我只覺得身上的骨頭都要被生生打斷了!媽的,他這是要活活打死我啊!
似鳳雖然沒有被打,可是也是眼冒金星,疼得是齜牙咧嘴,豬急了還會咬人呢,何況是似鳳呢!似鳳嘶聲尖叫著俯沖了下來,對著用鐵棒死命砸我那小子的臉就連續抓了好幾下,那小子光顧著打我,措手不及,臉上就被似鳳抓出了好幾道血杠子!咆哮一聲,他一鐵棒呼嘯著砸在似鳳身上,把似鳳爆彈一般打飛了出去!
帶頭小子從倆小弟上去搶錢搶鳥,再到一起打我,一直都是微笑地看著,雙手抱胸,一副睥睨天下的架勢!看到似鳳被打飛了,他首次色變,呵斥道︰「白痴啊!把鳥打死了就不值錢了啊!」
打鳥那小子嚇一大跳,不再對我施暴,和另外那小子一起跑過去看似鳳!帶頭小子也帶著一幫小弟跑了過去!
似鳳一動不動地倒在了地上,仿佛死了一般!我渾身都散架了一般,沒有一處地方不痛,死死咬著牙,我掙扎著從地上坐了起來,關懷地看向似鳳。
打鳥小子心虛地把似鳳從地上倒拎了起來,似鳳渾身僵硬,一動不動。打鳥小子抖了抖似鳳,似鳳仍舊是一動不動。不會真的死了吧?打鳥小子慌了神,哎呀,自己下手沒輕沒重,這下子要慘了!
帶頭小子冷冷橫了他一眼,把似鳳一把奪了過去,皺皺眉,不對啊,哪有前一秒剛死後一秒就僵直的,一般不都是打完過一陣子,然後才會死的麼!哼!肯定是在裝死!帶頭小子獰笑一聲,直接用套人的繩子把似鳳五花大綁了!搞定!
坐在地上的我看到這一幕,不由地怒火攻心,我既然沒掛,那似鳳肯定也沒死,可他們到底是些什麼人啊,居然連裝死的鳥都不放過!搶我錢,還打我!這簡直就是無法無天!我怒吼道︰「你們這群強盜!把似鳳還給我!」怒吼太用力了,結果渾身上下的傷口一起劇痛,差點把我疼暈過去!可此時此刻,我怎麼能暈過去,即便是眼前一黑,天旋地轉,我還是咬牙挺了過去!
帶頭小子一翻白眼,鄙視地看著我,冷笑道︰「強盜?我們可不是強盜!我們是城管!這只鳥兒公然擾民,我們把要她沒收了!你有意見?」
其他城管小弟都是冷笑連連地看著我,握緊了手里的鐵棒。
城管?什麼玩意兒?我看強盜也沒他們這般囂張,這般不可一世,這般的無法無天!搶我的似鳳,還TM問我有沒有意見?我掙扎著站了起來,怒吼道︰「老子有意見!!」七個所謂的城管,我把他們的樣貌死死地刻在了心里!
帶頭小子冷冷一笑,一揮手。一群如狼似虎的小弟提著鐵棒就沖了過來!
我目光一凝,再次體會到瀕臨死亡絕境的滋味兒,上一次,我退縮了,我軟弱了,我TM的廢物了!死,很可怕麼?不!一輩子都屈辱、軟弱、孫子一般忍氣吞聲活著才更可怕!就好像現在那數千只是在一邊觀望,只敢在心里憤怒、同情、不忍,卻一聲也不敢吭的觀眾們!
我突然理解了,難怪這些個城管敢如此囂張,如此飛揚跋扈,因為,他們不論做什麼,從來沒人敢吭聲,敢反抗!久而久之,這些個城管怎麼可能不變得囂張,怎麼可能不變成天王老子一般的存在!可是,我很是不解,這些個城管他們憑什麼啊?!為什麼會沒人敢吭聲,為什麼?!就這麼幾個城管,而觀眾卻是數以千計,偏偏就是這麼幾個拿著鐵棒的城管敢對著幾千人咆哮!這是什麼世道?!
我怎麼也想不通!也沒那麼多閑工夫去想!因為,那些城管已經快要沖到我面前了!
看著他們凶神惡煞滿是猙獰的臉孔,蔑視凶殘的眼神,高高揮起的鐵棒,我深吸一口氣,老子怕你們個球啊!老子跟你們拼了!哪怕我現在遍體鱗傷,渾身疼痛難忍,一點力氣都沒有!我還是怒吼著朝著他們一群人撲了過去!老子寧可被活活打死,也不願意受盡屈辱還偏偏得忍氣吞聲地活著!
一腳被踹在心口,我倒飛了出去。然後……六個城管把我團團圍住,拳腳鐵棒如同雨點般砸在了我的身上,劇痛,除了劇痛還是劇痛!我連慘叫的聲音都發不出來!
似鳳被劇痛硬生生疼得叫喚起來,渾身抽搐,痛不欲生!
帶頭小子看著被自己提在手上的似鳳,冷笑地撇撇嘴,咋不接著裝死了啊!咦,帶頭小子突然發覺似鳳的反應很是不對,都口吐白沫了,不像是在裝啊!帶頭小子疑惑地打量著似鳳,到底咋了啊?似鳳卻是嗷了一聲,脖子一歪,白眼一翻,生生地疼暈了過去,身子還在抽搐個不停!帶頭小子慌了,可別真死了啊,死鳥有個屁用啊!帶頭小子用力抖著似鳳,拍打著似鳳,想要把似鳳弄醒了!
另一邊,我已經是進氣少出去多,已然處在彌留之際,這個時候,反而感覺不到疼痛了,雖然拳腳鐵棒仍舊跟雨點一般砸在我身上!眼楮早就被打得失明了,眼前黑乎乎的,看不見任何的光明。我,這就要掛了麼?
哎~我心里一聲幽幽的嘆息,對不起了,媽媽,兒子讓您失望了!真的好想好想再看您一眼啊!意識即將消散之際,我腦海中開始飛速播放一些畫面,兒時歡樂時光,媽媽溫柔的容顏,初級學院時的意氣風發,高級學院時的落寞辛酸,白蛋孵出了似鳳,跟葉青的初遇,跟凱咪、班花的親熱,似鳳的技驚四座,屋外的傷心絕望與自責,媽媽的離去……一幕幕畫面在我腦海中翻轉個不停,這便是我整個人生麼,雖然短暫,也不甚充足,但是我很滿意!因為我有世界上最好的媽媽,她充斥了我的整個人生,讓我被幸福團團包圍,成為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孩;我還有似鳳,她雖然壞毛病很多,可是離開了她,我的人生就會黯然失色,我還有凱咪,我還有班花,我還有許多美妙的際遇……我,知足了!
腦子里突然嗡地一聲,畫面戛然而止,我也徹底沒了意識……
「夠了沒啊?!」「怎麼還在打啊!」「哎呀,他都一動不動了!」「還是不是人啊!」……一直忍氣吞聲只敢在心里憤恨,最多小聲嘀咕幾句的觀眾們,他們是人,不是沒有任何思想任何感情的石頭,他們,也是會憤怒的!一些憤慨的聲音漸漸大了起來!
一個半大的孩子,被這麼六個城管拳打腳踢,鐵棒砸,足足打了接近十分鐘啊!這TM的……人群終于開始騷動了!這個世界上有一個詞,叫做忍無可忍!
帶頭大哥一直搖晃拍打著似鳳想要把似鳳喚醒,可似鳳醒了再暈,暈了再被拍醒,然後再暈,這會兒仍由帶頭小子怎麼拍打都是一動不動了!媽的,不會真的死了吧,帶頭大哥郁悶了,然後,他終于發覺氣氛很不對了!扭頭一看,那一剎那帶頭小子只看到了四面八方,幾乎充斥了整個天地的憤怒目光,以及一雙雙握得死死的拳頭!
帶頭小子倒抽一口涼氣,心髒猛地縮成一團,臉色刷地變得煞白!不……不好!
「住……住手啊!」發現一幫小弟仍在對我施暴,帶頭小子趕緊嚎出聲來!可因為過度驚嚇,雖是竭力嚎叫可他的聲音實在是小得可憐!施暴的那八個城管只有幾個听到了他的聲音,停了下來,他們也有點奇怪了,這小子明顯快要不行了,老大居然都沒喊停,他們都以為老大是要殺人滅口面絕後患了!剩下的幾個帶頭小子的鐵桿小弟就真的下殺手了,鐵棒專門朝著我心口、腦門這些要害砸!這會兒,還在砸!
「住手!!」一聲大吼劃破天際!
「住手!!」「住手啊!!」「TM的給老子住手啊!!」……接下來一瞬間,怒吼聲讓整個天地都為之戰栗!
施暴的那六個城管以及帶頭小子被震得頭暈目眩,面對著驚天眾怒,他們小臉慘白,身子劇烈抖動,原本囂張的氣焰消失得無影無蹤,仿佛小雞一般瑟瑟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