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第七道!!
麟離的手臂上已經劃了七道,道道見血,道道露肉。
王老六的手臂上也是七道。道道見血,道道露肉。
這時候的王老六念過三十六,不是當年的愣頭青小伙。現在這七道跟那時候的七道概念完全不一樣,那時候是被逼無奈,那時候是年少無知。現在的王老六有家有業,敢出來劃道,已經是十分勇氣。
而麟離,在劃了七道之後,嘴唇已經發白,臉色發紫。他知道王老六是和狠碴,這七刀所帶給他的疼痛是這輩子難以忘記你的,也是對他意志力最大的考驗。正常情況下,人的疼痛達到了極點,人的大腦會自動發出暈厥的指令,不再接受疼痛的信息,作為對人身體的保護。
而現在,麟離連疼痛到昏厥的權利都沒有。他知道,自己只要熬過這一關,就會在縣城里成為黑道新星。
王老六雖然沒有面色蒼白,但是他滿腦子是汗,也疼的直打哆嗦。兩人相持不下,周圍人連呼吸都屏住,呆呆的看著兩人的一舉一動。
現在該麟離了。
如果麟離劃下了這道,王老六沒有繼續劃下去的話,麟離就贏了。此時的麟離盡管手臂鑽心疼痛,神智也已經模糊,但是他心里只有一個想法,自己不能輸。
在發抖的手舉起剔骨刀的時候,麟離覺得手臂已經有千斤一樣沉重。自殘的勇氣不是誰都有的,過去的胡子做錯事,講究三刀六洞,而現在這種變態的自虐,比三刀六洞還有過之。因為,這是慢刀。
這是真正意義上的一刀一刀切開皮肉。一點一點的嘗試酣暢淋灕的痛!經歷過這種折磨之後,相信麟離再也不會遇到難以征服的高峰。
王老六身後的幾個人臉上蒼白,沉悶不語。陳龍甚至在王老六身後輕聲勸說道,「六哥,算了吧!」
王老六不能跌份!
但同時,王老六的心里對麟離也是另眼相看。這麼多年,沒人可以做得到!他一直以為,不會有人敢挑戰他在這個地方的權威,更不會有人能堅持到第七道!
眼看,麟離就要劃第八道!
麟離的手指縴長,發抖的手臂和手指發出均勻的抖動。盡管看起來他隨時都可能暈倒,也隨時可能放棄,但王老六還是感覺到麟離心里那種狂野的力量在沖撞著身體。這種力量不是來自身體的,而是強大的精神力量。
那支剔骨刀像進食的春蠶一樣,帶著沙沙的聲音,一點點的切開了光滑的皮膚。那是潔白如玉的一條手臂,現在已經留下了血肉模糊的傷口!
為什麼?為什麼!!
王老六想不通,為什麼這個看起來平常的少年有著如此強大的力量!難道今天,自己真的就要斷在這個少年手里!王老六不敢想,也不能想,因為麟離的第八道已經劃完,盡管他看上去已經奄奄一息,隨時都有肯能暈倒,但是只要自己沒劃著第八道,就算自己輸了。
麟離在劃完第八道的時候,終于控制不了自己的身體,暈了過去!周圍無人敢上前,只有瑤瑤在麟離的身後,她知道,這個時候不能動,如果動了,那對方很有可能耍賴。
王老六面如死灰,他不知道自己劃完之後,會不會暈倒。現在的他,也已經是強弩之末。如果這一刀下去,自己也暈了,那麼這一世英名也許就毀在了麟離手上。因為他是王老六,是成名的混子,而對方才是一個小混子。
如果不劃,自己也同樣栽跟頭,所有的人都會把自己引以為傲的事跡忘卻,自己將會變成人家談論麟離時候的配料。就在這兩難之際,周若雄跟王丹陽出現了!兩人一路小跑,飛快的分開人群,擠進了紅樓大院。
王老六一看,自己女兒竟然來了,第一個反應時吃驚。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的女兒會出現在這種場合,作為一個慈父的他是絕對不能接受的。並且,王丹陽的身邊還跟著一個看起來態度曖昧的小子。
王丹陽一看老爸坐在院子當中,手臂割的鮮血淋灕,當時就嚇傻了。她哪里知道這幫人玩的什麼游戲。王老六身後的陳龍有心上前勸阻,但是他一看到周若雄,心里特別不是滋味。反倒是李武上前,一把拉過來王丹陽,「陽陽,趕快回去,別在這里!」
周若雄雙眼一瞪,指著李武說道,「你給我放開手!」
王丹陽大喊一聲,「別吵了!」
周若雄用眼楮橫著李武,李武也放開了手。王丹陽跑到了王老六跟前,看著對面的麟離,看著他血肉淋灕的手臂,問道,「爸,你們到底在做什麼。」
王老六此時關心的事並不是自己能不能忍下劃著一道,而是王丹陽身後的人是誰。他沒有回答王丹陽,而是問道,「陽陽,這是男人的事情,你別管。你先告訴我,跟在你身後的那個人是誰?」
王丹陽哭道,「爸,你先去醫院包扎一下吧,他的事情我回頭跟你說!李武,陳龍,你們都干嘛呢,快點給120打電話,扶我爸起來看醫生!」這時候李武和陳龍看見對方不是好惹的,也勸說道,「六哥,要不今天這事情就算了吧!」
其實,王老六心里早就想就此順坡下驢。但是他好歹是王老六,就這樣放過了麟離,以後自己的名氣就得打了折扣。兩難之下,王老六依然陰笑著,看著麟離。王丹陽再次催促,「你們倆快點,還等什麼呢?」
王老六對李武等人一瞪眼,幾個人停在一邊,不敢上前。
這時候,麟離已經慢慢的醒過來,他勉強睜開雙眼,周圍的一切仿若隔世。有了知覺以後,手臂上鑽心刻骨的疼痛再次襲來,他勉強支撐身體,看著王老六發笑。
這一笑,讓王老六的心里徹底被征服。
王丹陽繼續央求,「爸!求求你,趕快去看醫生吧!」
王老六的心動了,他知道這個時候,自己不能再讓女兒為自己擔心,他更不願意在女兒心里留下一個不好的印象。
王老六對麟離說道,「你牛逼,這事情看在我女兒面子上,算了。我們各退一步,以後兩不相欠。」
說完,王老六起身要走。但,王老六並沒有走出紅樓,而是走到了周若雄面前,看著他。兩只眼楮死死的盯著他,周若雄目光陰郁,絲毫不避諱王老六。兩個人像兩頭豹子,對持著,看看誰的眼神先服軟。
周若雄後生可畏,絲毫不怯場。王老六看了周若雄一會之後,問道,「陽陽,這個人是誰?」
王丹陽回答,「爸,他是我男朋友。」
王丹陽的這句話,不僅讓王老六吃了一驚,也讓王老六帶來的所有人都吃了一驚。尤其是陳龍,面色難堪,臉漲紅的猴一樣。他上前一把抓住了周若雄的領子,用胳膊頂著他的喉嚨。周若雄沒動,不過眼中依然對陳龍不屑一顧。
李武等人都知道陳龍喜歡王丹陽,並且一直苦苦追求。但是他們都沒想到,陳龍口中的準媳婦,竟然在大庭廣眾之下承認跟別人好。這對于陳龍來說,是當頭一棒。當然,這一棒子不光打在了陳龍頭上,也打在了王老六心上。
王老六看著這個眼光凶戾的少年,心里異常反感。王老六愛女如狂,近似乎有些變態。他覺得女兒是自己的,不允許任何男人染指。這個觀點當然是不對的,但是也十足的表現了王老六對女兒的愛。
「知道泡我女兒的代價嗎?」王老六問。
周若雄面無懼色,反而帶著笑意的回答,「知道,你不就是要點我家房子嗎?」
王老六說道,「知道就好。」隨後,他吩咐陳龍李武,「走!」
王丹陽並不知道周若雄跟紅樓什麼關系,但是她的心里根本不顧及這些。倒是王老六在剛剛走出紅樓的時候,看到了周若雄跑到了麟離跟前,一下子明白了**分。王丹陽扶著王老六,李武等人在路上攔著出租車,帶著王老六去了中醫院。
麟離這邊,周若雄跟麗麗也正在路上攔著,準備去醫院。周若雄看到麟離血肉模糊的手臂嚇了一跳,他听瑤瑤說完整個過程,才知道自己走的這段時間里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其實,王丹陽跟周若雄的出現,嚴格的說是幫助了王老六。因為這個時候,王老六很可能因為劃完這一道而暈厥。麟離屬于後輩,跟王老六不是一個檔次的。如果兩人打個平手,自然王老六也是輸。
麟離跟王老六幾乎同時進了中醫院,同時進入了急診病房。外科大夫看到王老六的傷口嚇了一跳,連忙問這是怎麼弄的。這也難怪外科大夫驚奇,臨床幾十年也未必見到這樣的傷口,整齊劃一,整整七條傷口。不是動物撓的,是刀切的。打架發生意外,很正常,但被人像切肉切魚一樣弄傷胳膊,這是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