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雲子麼?有點意思,還有那三個元嬰大圓滿的修士,或許真能看到一出好戲也沒準。」不由得浮出一絲淺笑,隨後便不在理會宮殿之內的事情,轉而繼續將神識彌漫出去。
大約一個多時辰之後,吳清殤總算將神識覆蓋完此仙境,盡管雖說是完全覆蓋了,但是他自己此刻已經感覺微微有些頭脹了,似乎這也已經達到了自己的神識範圍極限了。
也就是這時候吳清殤還發現在這仙境的外圍居然和外界星空一樣,漆黑的夜空之中到處都能看到閃閃發光的星辰,仙境之外的夜空仿佛正在進行著一場星光之秀。
此時的仙境各處遍布夏侯格的神念,從直插雲端的山峰到一望無際的平原,從波濤洶涌的江河到潺潺流水的小溪,甚至就連那深不見底的大地,無邊無際的天空都存在著夏侯格的神念。
就連梵蒂金識覆蓋著仙境的吳清殤也都不能一下子看出到底有多少神念存在在這座仙境之中。
仙殿內高山之上的夏侯格一見自己神念已經全部就位,轉而一臉凝重的看向吳清殤。「成敗與否在此一舉了。」
此話一出,不僅是吳清殤表現得一臉鄭重,就連眾仙修與其他兩族也是如此,誰都不知道這次會出現什麼樣的結果,誰也猜測不出仙皇的意圖,但是每個人表情除了鄭重之外還伴隨著一絲期待。
這期待就好似已經知曉了結局一樣,在他們心里,自跟隨仙皇以來這類瘋狂事情想必已經遇見過不知道多少次了,更好似一種毅然的堅定一樣,堅定著仙皇的希望,同時也是在堅定著自己心中的那份執著!
沒有施展任何手訣,有的只是一聲輕語。「凝。」
可就是這麼一個輕語而出的凝字就好像是貪婪的惡魔一樣,瘋狂的吞噬著夏侯格的生命,其原本就已是殘暮光景的身影剎那間便變得只剩一具皮包骨一樣。
看著夏侯格,這時候的吳清殤再沒有了心中的那份苦澀與辛酸,取代這些的則是一份擔當,一份榮耀!
而這一聲凝字月兌口而出的同時那些如星羅棋布的神念更是一霎那從其內探出體條條猶如觸手的細絲,這細絲想是有生命一樣,隨著從神念之內不斷的伸出,更是迅速的鑽入吳清殤覆蓋于整座仙境的梵蒂金識之中。
這感覺很是奇妙,就連吳清殤自己也說不出這是什麼感覺,就好像是自己千方百計隱藏起來的寶物突然間被什麼人找到一樣。
本身神識就是個透明的無形之物,更何況這神識還是變異過的產物,論隱匿能力吳清殤還是有幾分自信的,並且這彌漫出去的神識之內此刻還摻雜著梵蒂金識,可愣是這樣那些神念之內的規則居然還能夠知道這神識的存在,所以吳清殤多少此刻心里還是有些怪異的。
看著吳清殤那怪異的表情,那好似已經奄奄一息的夏侯格才帶著沙啞而蒼茫的聲音說道。「之前讓你吞噬我一半神念其作用除了擴充與加固你神識世界之外,其第二個目的便是讓我這剩余的神念能感知你神識的存在。」
一臉若有所思的吳清殤點了點頭便不再說些什麼,而是憑著感覺去感受那奇妙的神識變化,就連他自己心里也有點害怕,害怕夏侯格多說那麼一句話都會更早的衰竭。
若說自己的神識像塊布將整座仙境包裹的話,那麼那些從神念之內伸出的規則便是各種顏色的針線了,而此刻自己的神識就好像是一幅蘇繡圖一樣,其上滿是針線的痕跡,往往一個神念之內躥生出規則出來便一邊融入吳清殤的神識之中一邊與附近的規則相互交織,所以便有了這麼一個奇妙的感覺。
更是在那神念化成一條條規則針線的時候,吳清殤腦海之中更是不斷的接受著來自夏侯格余下的那部分海量記憶信息,一個個之前還是破碎的畫面完整的組合在了一起形成了夏侯格全部的記憶,一聲聲玄奧苦澀的口訣也隨之流暢起來變得妙語連珠,還有那一道道飄渺莫測的手訣更是一霎那變得如行雲流水般清晰可見。
隨著越來越多的神念化為規則交織進吳清殤神識之內,其神識也在不斷的緩慢增長了起來,只是可此他卻一點都不知道,而是在不斷的接受著來自夏侯格剩余的仙境傳承,吳清殤就是因為這些信息的寶貴,所以才會不斷的將這些寶貴的信息融入進自己那過目不忘的腦海之中,而分不開心神去在意其他的事情。
時間無止盡,但卻不是什麼事物都能如時間那般,大概幾個時辰之後吳清殤便將剩余的信息全部銘記在自己的腦海之中,而當其回過神來的時候卻是意外的發現自己的神識居然又再次增長了,並且居然沒有出現上次那種痛楚,這也讓吳清殤一陣慶幸。
而在吳清殤回過神來之後夏侯格才微笑著再次對其說道,而這次的微笑卻是帶著一份溺愛,仿若是在看自己的孩子一樣。「道元者,吾將休矣。」
吳清殤沉默,並沒有說些什麼,只是點了點頭,眼中卻是掠過一絲不舍與不忍,夏侯格見此便也不再多說什麼,收起溺愛的眼神,而是用欣慰的目光看向眾仙修與其他兩族。「道消雲散後,吾之道元與你等同在,吾將輝煌著你等的輝煌,榮耀著你等的榮耀。」
頓時,夏侯格的身體開始猶如黃沙一樣,從其雙腳開始變成了塵埃隨風飛向此地各處,然而對于這些夏侯格依舊不去理會,反而豪笑了起來。「望仙者,寥寥零零何處尋;望仙者,談談囔囔何處論;逍遙自樂于寰宇,不求聞達于仙者。」
吳清殤剎那間身體一顫,看著那猶如謝花凋零的夏侯格。「你可有酒?」
「哈哈,有,此乃我珍藏的好酒。」哈哈一笑之後夏侯格伸手間向著身旁虛空一撕,便見一道黑色的裂縫出來,夏侯格看也不看這裂縫而是探手間取出兩瓶烈酒出來,擲出一瓶出去。
接過酒壺的吳清殤扒開瓶蓋倒頭一仰大口大口的喝了下去,其喝酒的速度之快之猛以至于嘴邊留有一道白酒溢出的酒痕,那酒沿著吳清殤消瘦的臉龐低落而下,滴在吳清殤那銀白色的衣衫之上。
在狠狠灌了一大口之後吳清殤才將酒瓶從其嘴中挪開,伸手擦拭掉嘴角酒痕大笑了起來。「好,好一個奇香中帶著醉醇的香酒,醇厚得讓人心安,這酒叫什麼?」
同樣倒頭大口狠狠喝下一口的夏侯格爽朗而豪邁的笑著說道。「香醇而醇厚,這酒便叫醇酒。」
如此兩人便如浪子一樣開始放蕩不羈的飲酒閑聊了起來,直到兩人將手中酒壺喝盡之後,夏侯格此時已經消散了一半的身體,腰間以下早已化成塵埃隨風飄散。
「仙皇,朝聞道,夕死可矣,你雖不盡,但也士志于道,足與議也。」緊握著手中那早已飲空的酒壺,吳清殤輕聲說道,這也是他第一次喊出夏侯格的尊稱,這代表著一種敬意,敬夏侯格感悟天地之道的思想,更敬夏侯格的人性。
而夏侯格此時卻是在反復念叨著吳清殤這句話,好似若有所悟一樣。「朝聞道,夕死可矣…」
隨著不斷的念叨,那只剩上半身的身體也是在不斷的消散著,直到消散得只剩下頭顱之時,夏侯格才搖了搖頭看向天際,其目光中帶著一絲明悟而又摻雜著一絲不解。「好一個大道,廣義而又狹義,生死明朗而又迷離,實在非常道啊…」
其話音剛落便轉而微笑著看向吳清殤。「道元者,我很欣慰,接下來看你的了。」
吳清殤雙眼濕潤的看著那為自己盡心盡力的夏侯格,看著其慢慢的從自己眼前道消雲散,一股悲憫之氣不禁從其心中噴涌而出。
頃刻間,就連那頭顱也消散與這片天地之內,吳清殤閉上雙眼仰頭對著天際,似乎想以此來不讓眼淚流下。
短暫的放下這份悲傷,驀然間吳清殤睜開雙眼,其雙眼之中的瞳孔更是帶著一絲暗金之色,仿佛就和夏侯格那梵蒂金眸一樣,只是卻沒那麼金光耀眼而已。
徐徐環繞了一圈這些因為仙皇離去而悲傷的眾仙修與其余兩族。「收起那份悲傷,將之化為榮耀的源泉深藏于心中,老仙皇道元依舊與吾等同在,這是老仙皇贈予吾等的寶貴之物,它不可替代,你等可明白?」
還沉浸在老仙皇道消雲散悲傷之中的眾人不禁抬頭望向吳清殤,瞬息間便收起那份悲憫的心情轉而一個個換成了一臉堅毅。「我等定不負老仙皇所托,定當榮耀于老仙皇!」
見此,吳清殤才緩緩點了點頭,隨後狠狠的一點眉心,撕開一道寸許來長的金色裂縫。「吾吳清殤,現以新仙境之主之名掌此仙境,收!」
隨著吳清殤這一句話整個仙境開始出現了一片網狀的線條,仿佛整座仙境此刻皆被一個漁網所包裹了起來,沒有晃動,沒有巨響,只有夏侯格神念所化的那些規則詭異的顯現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