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晃,便已是一個多月過去了。
期間吳清殤與木配醇皆是在這雁歸嫣四層客房之中從未出去過。
一個看似嬉戲作樂,一個看似借酒消愁。
漸漸的這兩人在這雁歸嫣之內也算是小有名氣了,名氣的可不是這兩人的言行舉止,恰恰相反的卻是這兩人的出手闊綽。
也正因為這樣,這雁歸嫣的老媽媽可真是像是喜鵲一樣天天眉開眼笑的,一張嘴巴更是夸張的從沒合上過。
就在這一日,吳清殤飲盡手中杯酒之後,看了看對面那正被四五個頗有姿色的美女簇擁著的木配醇。
「木配醇,我想出去走走,這酒如今已經喝得沒有當初那種味道了。」
吳清殤說這話的時候一臉優柔的看著手中那空蕩蕩的酒杯,臉上更是帶有一絲憂郁之色。
原本還在調戲著身旁眾多美女的木配醇一听此話,立刻也不做作了,叫停了這些美女之後一臉不解的看向吳清殤。「少主,你不是說……」
收起那憂郁的神色之後,吳清殤輕輕一笑,隨即看向窗外的商鄲城。
此時的商鄲城早已是陽光明媚,天空中那驕陽正透過層層白雲將那溫馨的陽光灑落在商鄲城內,一股股令人清心的涼風更是在這城內不斷回蕩。
一股生氣正不斷的在這城內滋生著,處處充斥著燦爛的味道,熙熙攘攘而不絕于耳,川流不息而從未間斷。
「既然沒有味道了,你再怎麼去喝也喝不出那股熟悉的味道了。」說完吳清殤對著木配醇微微一笑之後便起身而去。
看著吳清殤就這樣離開這客房,木配醇也是一陣發愣,像是傻掉了一樣。「熟悉的味道?」
走在商鄲城內街道上,不知為何,竟有一股溫馨的感覺悠悠的將吳清殤環繞,好似一個母親在擁抱著自己的孩子一樣。
城內有一股古樸而樸素的氣息,清心中帶有一絲醇厚,這種感覺,一時之間讓吳清殤很是享受,很是舒坦,久久不能釋懷。
吳清殤繼續走在這商鄲城內,看著道路兩旁那些不斷吆喝的人們,看著城內那各式各樣的建築,看著那些琳瑯滿目正被人擺放這等待買賣的物品。
一股繁華都市才會擁有的喧鬧氣氛正洋洋而散在這商鄲城內。
「好城,好人,好氛圍。」一邊行走一邊感受著這商鄲城的吳清殤不禁連連說了三個好字。
恰在這時,吳清殤左手前不遠處一算命的中年男子卻微笑著看著吳清殤同樣連說了三個好字。「好靈,好悟,好大道。」
吳清殤內心驟然繃緊,立刻不加思索的謹慎了起來,但卻依舊一臉平靜的向著那人走去。
此人四十出頭不說,還能保持著一身魁梧的身形,更是有著一臉陽剛的國字臉,臉上無須且還眉粗眼大的正笑呵呵的看著那走來的吳清殤。
幾個呼吸之後吳清殤便坐到了中年之人的對面,兩人相隔一張四面高桌,桌面上簡簡單單的擺放著幾個龜殼,還有幾張白紙與一副筆墨。
而在那中年之人的左右兩邊還豎著一面小旗,只見其右手小旗之上寫著算道,而左手小旗之上卻寫著道算。
「不知好在何處?」仔細打量完了這中年男子這里的一切之後吳清殤才開口說道。
哪知那中年男子卻反問道。「不知公子所言又好在哪里?」
一听這話,吳清殤頓時輕笑搖頭了起來。「好便是好,不好便是不好,好也是不好,不好就是好。」
那中年男子模了模那無須的下巴再次笑呵呵的說道。「公子可要算命?」
吳清殤意味深長的看了看這中年男子,隨後在桌上自顧自的磨起了硯台起來,隨後拿起毛筆取來一張白紙潦草的在其上寫了一個字,更是在寫完這個字後吳清殤便起身向著城外走去。
更是在其走了兩三步之後,悠悠然的說出一句話來。「你是算命還是算道?」
中年男子還是那本笑呵呵的看著吳清殤漸漸的消失在自己的目光之中,直到吳清殤的身影完全看不到了之後,這中年男子卻收起笑臉,顯得一臉凝重。
隨其拿起吳清殤剛才寫下的那張白紙看了起來,哪知這一看,中年男子便楞在了原地。
直到耳邊傳來一聲老嫗的聲音,這中年男子才緩過神來。「先生,可否為小女算上一卦?」
更是立刻面帶微笑的說道。「我已為三人算了三卦了,今日不算了,就算我算了也不靈了,你明日再來可好?」
那老嫗也是抱以微笑點頭說好之後便轉身離去,留下這中年男子一臉痴迷的看著那白紙之上的字。「這仙字要說也並沒有什麼出奇之處,但卻不知為何總能讓我痴迷起來,好似這看似簡單的一個仙字里面蘊藏著什麼一樣。」
隨後這中年男子再次循著吳清殤之前離去的方向望去,口中更是喃喃自語道。「不算命麼?」
此時的吳清殤早已離開了商鄲城,離開了那都市繁華的喧鬧,來到了城外一片樹林之內,來到了這片充滿寧靜之美的輕柔之地。
商鄲城之大無法形容,就連吳清殤從雁歸嫣內走出城外都花了很長一段時間,而那黃昏之色的夕陽美景便能證明。
這樹林,草木盎然,林中更是時有小動物出沒,感受著這林中傳來的陣陣草木芳香之氣,以及看著那動物之間的玩耍嬉戲,此時真是別有一番風味啊,一番不同于商鄲城內的氣氛。
吳清殤靜靜的走在這樹林之中,而這樹林則是生長在一片高山之上,漸漸的,吳清殤便開始往那高山而去。
伴隨著夜幕的降臨,林中那玩耍嬉戲的小動物早已早早的回去躲藏了起來,而那鳥鳴之聲此刻也被那蟲鳴之聲取代,更有陣陣類似于狼嚎之聲連綿在此山中響起。
陣陣陰寒的涼風的吹在吳清殤臉上,吹得這片樹林沙沙作響了起來,一股陰森的氣息瞬間便將這樹林籠罩了起來,讓人無法想象得到這片樹林之前的美麗,只有此時的陰森。
听著那陣陣狼嚎,吳清殤頓了頓腳下的腳步,循聲望去,隨後搖了搖頭苦笑了起來。「記得我第一次听見狼嚎的聲音是在林源山上,而且當時我還被嚇得不輕,時間匆匆而過,轉眼間便是一年多過去了,如今我不僅踏上了修仙之路,更是到了金丹期。」
更有陣陣思念的思緒猶如潮汐一般開始在心中不斷涌現。「王老伯,不知你可還好,還有那不知在何處的地球……」
吳清殤並沒有收起那思念的思緒,而是任其就這般不斷在心中彌漫著,更是隨著這思念的思緒彌漫,一股孤獨的氣息隨之奔涌而出。
難得此處此景是那麼的相似林源山,故而吳清殤想徹底的放縱自己一次,想將那埋藏于心中的苦澀滋味拿出來品嘗品嘗。
「思念之酒,其味酸甜而帶有一絲惆悵,乃上等佳酒,這酒能醉人,更能醒人。
孤獨之酒,其味甘苦而帶有些許甘烈,同樣乃是上等佳酒,這酒能健忘,也能銘心。
都是好酒,今日我便對月長空飲此酒,既是飲酒怎能缺少知己,若是同道不妨出來與我暢飲此酒如何?」
站在高山之上正凝眸看著整座商鄲城的吳清殤忽然豪邁而笑的說道。
只見原本這里還只有吳清殤的地方卻是詭異慢慢顯出了一個身影出來,而這身影起初還很是模糊,隨後便清晰了起來,此人便是在城中要為吳清殤算命的那中年男子。
高山上的風,陰涼涼的,似能穿越身體直刺骨髓一樣,天空的明月此時似乎離吳清殤很近很近一樣,徐徐灑落下那銀色的光輝照耀在這片天地之內,照耀在吳清殤那一身銀白色衣衫之上,不禁讓吳清殤看起來尤為的滄桑。
此人剛一顯出身影出來便立刻爽朗而笑。「好一個思念之酒與孤獨之酒,且都還是上等佳酒,既是好酒,又是同道嗜酒之人,段某怎能不出來飲此酒,賞此月!」
「月幽幽,迷我心間之戀;風稀稀,醒我心間之情;草無言,代我心間之思念,這思念之酒其味還不是很濃。」望著那一輪明月,吳清殤緩緩開口說道。
中年男子沉默了片刻之後才悠悠然開口說道。「月幽而林澤生明月,風稀則蒼山亂流歸,草默亦隨影愁雲鬢,這酒雖不濃但其味也是剛好。」
「時光穿梭如流雲,彈指之間入江風,回首已是無言對,夜吟獨自朦朧醉,這孤獨之酒,你可喜歡?」吳清殤伸出右手五指微張在前感受著這高山之上的涼風。
中年男子聞言之後更是沉默了許久,直到許久直到才帶著一絲沙啞的聲音說道。「雲生九霄多,望者皆心往;夠味夠濃,如你所言,甘甜中帶著火烈,這酒我喜歡!」
就這樣兩人沉默了片刻之後,那中年男子才又開口說道。「什麼是道?」
吳清殤轉身看向那中年男子,此時的中年男子同樣一臉的滄桑與柔情,似乎曾有過什麼珍貴的東西,然而那東西如今卻換成一段淒美的回憶一樣。
在這個問題上吳清殤並沒有直接回答這中年男子的話,而是繼而看向那正被月光柔和懷抱著的商鄲城,他能感覺得到,這人與黃皇老頭一樣是一個級別的老怪物,想必這樣的老怪物也早已有了屬于自己的道了。
而自己只是剛剛觸模大道門檻而已,而且還是靠著道元去觸及的,所以他不認為他自己懂得大道,而是轉而輕聲開口說道。「道不是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