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築基!」沈萬宗一听,頓時倒吸一口涼氣。
他萬萬沒有想到眼前之人此來隨口一句便是如此沉甸甸的話語,他自己心里清楚,如今別看他只有四十余歲,實則已是六十有余,若無什麼天大的機緣,那麼此生也只能坐化而已。
然而就在他自己都認為此生築基無望之時,眼前這消瘦青年卻隨口說出一句讓他動容之話。
而這如何能不讓他內心掀起一陣驚濤巨浪,如何不讓他心生向往。
但這沈萬宗也知道,天下沒有白吃的飯餐,在一陣震驚之後,心情也微微平靜了不少。「不知前輩可要晚輩做些什麼?」
的確,自己來找沈萬宗就是有事而來,不可能平白無故來給他希望,畢竟自己也不是什麼善財童子之類的天大好人。
微微點頭之後便開口說道。「很簡單,我要你將九州十郡之內身具靈根的凡人都找出來,然後你再來找我便可。」
「這……」沈萬宗一時之間也不知道眼前這位前輩想要做些什麼。
似問靈氣匱乏之地能氤氳出多少身具靈根之人?這一點在修仙界內乃是眾所周知的事情。
往往只有靈氣蔥郁,山清水秀,萬物有靈之地,才有很高的幾率誕生身具靈根的凡人與妖獸,而這位前輩居然要自己在這種靈氣匱乏,資源稀缺的地方尋找靈根凡人?
這不得不使沈萬宗腦袋一下轉不過完來,根本就不知道這位前輩在想著什麼,退一萬步來說,早在赤國還未分裂,九州十郡尚未形成之時便有其他門派來此地尋找過何時修煉的凡人。
奈何根本就是徒勞無功,無數時間印證下來的結果便是此地身具靈根的修仙凡人根本就被其他門派判定為零了,之後便也不再有其他門派再派門中弟子過來尋找。
這也就形成了在這九州十郡為何百年之內都未曾有仙人出現的原因,相比古牟星上的其他地域,這九州十郡就是個貧窮之地,甚至有些門派還說此地就是一蠻荒之地。
若說有,那麼也就是那些壽元臨近,即將坐化的修士,無他,這些人全部都是沖著九州十郡內那神秘炎海而來。
而這些吳清殤自然知曉,但他還是有他的想法,神念一動,憑空出現五粒妙皇丹出來。
此丹一出,空氣中頓時便有一股濃郁的丹藥之香流芳環繞,聞著這沁人心脾的丹藥之香,沈萬宗直接便是目瞪口呆了起來。
一雙如死魚一樣的眼楮死死的突出,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漂浮在吳清殤身前的五粒丹藥,許久之後仿佛不相信一般竟開始不斷揉著自己的雙眼。
直到確認無誤之後,沈萬宗一口涼氣倒吸而入,帶著一絲顫抖的聲音說道。「這…這莫不是絕佳品質的丹藥吧?」
吳清殤不言不語,只是含笑著點了點頭,隨後抬起右手,食指一一點在這些丹藥之上。
這一點,這些丹藥仿佛有靈性了一樣竟徐徐飛向沈萬宗,直至在其眼前漂浮。
此時的沈萬宗一雙眼楮死死的看著眼前這五粒丹藥,心中不斷說道︰天啊,這可是絕佳丹藥啊,而且還是五粒,若無意外想必此番我築基有望了。
在極度貪婪與渴望的同時卻並沒有急忙將這些丹藥盡收手中,仿佛心中正在進行著什麼艱難的抉擇一樣。
對于沈萬宗這種貪婪而又猶豫矛盾的神情,吳清殤心中不免重重的呼出一口大氣,若是這沈萬宗連一絲本心都沒有就出手拿了這五粒丹藥,吳清殤必定會將此人滅殺在此。
一個寶物在前,便忘記一切,連本心最後一絲靈台都不能恪守的人,吳清殤自然不介意讓這世間少一個這樣的人。
不過如今卻是已經不再需要了,看來這沈萬宗還是個能分事理之人,隨後看了看青兒點頭示意便準備離去。
青兒見此,自然知道什麼意思,一步之下拉起吳清殤的右手雙雙飛向天際,消失在了沈萬宗的眼前。
而沈萬宗依舊一臉矛盾不絕的看著這五粒丹藥,也不知道多了過久,這沈萬宗最終還是忍住了心中那份渴望,重重的嘆了一口。
就在其嘆氣之時,耳邊卻是傳來了吳清殤的聲音。「盧玉飛這里有我在,你可放心,帶著這妙皇丹去商州城北面群絕山閉關,若想尋我,雁歸嫣中你可尋到。」
沈萬宗知道這是傳音,奈何發現吳清殤早已不再屋內,尋不到人影自己也根本無法說些什麼。
隨後這沈萬宗竟然雙膝跪下,對著虛空一拜說道。「沈萬宗承蒙前輩再造之恩,日後沈萬宗唯前輩是從。」
「我說清殤,為什麼你對此人這麼看重,此人居然連築基都不到。」對于沈萬宗的一舉一動,青兒透過神識自然清楚的看到,隨後才會有此一問。
吳清殤一听,先是一笑,隨後說道。「此人不同于他人,尤其是此時,的確比他好的人這世間大把,但我要的是人心,這東西也不好找啊。
也正是因為此人築基無望,我如今這番出手在他心中所佔分量便會極大,這樣他的心便已有一半歸從于我了,而我一次便是五粒丹藥,這無形之中便又是一份大恩。
要知道像引氣期這種修士不管在哪個門派之中都是不可能得到築基丹的,而我這妙皇丹可是適應築基期的丹藥,且還是絕佳品質,雙管齊下,我有七成把握他如今已經心向于我了。」
「他才引氣期而已,你就給他適合築基期服用的丹藥,還是絕佳的,你就不怕他爆體而亡麼?」青兒慢慢听完之後,心中不禁又有一問。
對此,吳清殤不以為然的模了模自己的鼻子。「其實這個我也有想過,不過正因為這里是九州十郡所以我給他妙皇丹,若無強力丹藥在這靈氣匱乏之地如何才能築基,用我的話來說便是置之死地而後生了,是福是禍也只能看他的造化了。」
「嗯,我知道了。」點了點頭,青兒便不再多說。
然而這幾日下來對于吳清殤卻是愈加的迷離,就連她自己也沒想到眼前這看似消瘦的青年在凡塵之中竟然會有如此一面,看似手無縛雞之力不說,且溫儒爾雅,往往總能給人一種寧靜而憂郁的感覺。
除此之外往往做事都能高瞻遠矚,有種決策千里的智慧,且心思縝密,思前想後中已經把各中利益關系能想到的都想到了,更有一股膽大敢拼的氣魄,若不是膽大敢拼,在天縫之內能以金丹期的修士就抗衡元嬰麼?
看著這樣的一個人,且現在還被自己拉著,不知為何,青兒心中迷離的同時不知不覺中也開始心生仰慕之情,而這一切她自己自然不知道,正所謂旁觀者清,當局者迷嘛。
一路無話,不多時,兩人便來到了廬江城外臨廬江的商州大軍軍營之中。
如今的盧玉飛早已不是當初的軍校衛了,也不再是當初那個看似富家子弟的闊綽少爺了。
在經過了這一年多來的洗禮,尤其是戰爭的洗禮,盧玉飛變了很多,變得沉穩的同時也變得冷峻,要知道這一年多來,大大小小仗役數不勝數,在這些戰役的磨練之下,就算是一個爛兵都能被磨練成為一名好兵、精兵,就更別說是一位軍校衛了。
此時的盧玉飛已經獨自回到軍中大帳之內,端坐于座椅之上,眉頭緊鎖的看著剛剛收到的一封密報信函。
片刻之後,盧玉飛才將這密報放到桌上,獨自沉吟了起來。「這應該不是明琬的計謀,這些時日下來雖然不算完全了解,但多少也能知道明琬此人善奇謀妙計,往往出其不意,而這…怎麼越看越像先生的計謀呢?」
就在盧玉飛沉吟之時,耳邊卻是傳來吳清殤的朗笑之聲。「呵呵,猜的不錯,正是在下,一年有余了,在下恭喜公爵如今晉升大將軍之職。」
盧玉飛循聲一望,只見眼前不知何時竟然出現一男一女。
而在看清了那青年的面貌之後,盧玉飛一下便從座椅之上站了起來,繞過議桌快步走到吳清殤面前,雙手在前便是一禮。「玉飛見過先生,一年不見,先生讓我家哥哥好生記念,也讓在下好生思念啊,我能有這大將軍一職說來也是個虛名,一切都是先生所賜,不求贊賞,不求贊賞。」
「嗯,沉穩中已是不驕不躁,對人不卑不吭,行事間觀事理,一年不見,如隔三載,公爵此番變化真是讓人嘆服啊。」
一听此話,盧玉飛一臉謙虛的連稱不敢。「不敢,能有今日,都是當初先生教誨,在下依舊記得先生所言,人無完人。」
「我之所以出現在這里想必你也已經知道為什麼了,對于我此番做法你是否心有不解?」吳清殤見此含笑說道。
「還望先生不吝賜教,在下洗耳恭听。」
吳清殤點頭繼續說道。「如今這韋王已是四面受敵,岌岌可危,除我商州之外,夏州與華郡對著十一座城池皆是虎視眈眈,既然如此我們又何必去做這前鋒呢?
以這廬江為界,表面看似休養生息,實則操練軍士不怠,一切不僅僅只要迷惑韋洲,同時也要迷惑夏州與華郡,此番送你四字,暗度陳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