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前,吳清殤悠悠不倦的繼續聆听著耳邊那一聲聲浩瀚的文學之聲。
身後,饑腸轆轆的小銀狼正狼吞虎咽般的啃食著桌上的美味佳肴。
至此,這房間之內才形成了一道怪異的風景,一人駐足窗前一動不動,一狼埋首桌上佳肴正風卷殘雲。
一靜一動之間好似玄妙,給人以一種沉思之感,可惜的是這兩者之間好似相互都將心思花在了別的地方,對于這奇妙的現象一點都不曾在意。
直到昏暗的黃昏遍布了整座天水城之時,吳清殤才從那神游的狀態之中回頭神來,啞然一笑。「這便是儒學麼?亦或者是古學?實在夠苦澀難懂的。」
如此似自言自語一般,吳清殤一個轉身後幾步之下便坐到了桌上,而對于這如戰場一般殘破不堪的菜肴仿佛至若不見,隨手接過桌上一壺酒水張口便自飲了起來。
于是乎,到最後就連那酒足飯飽的小銀狼都投來一絲詫異的目光,一雙水汪汪的銀色大眼睜得大大的看著吳清殤。
看著小銀狼那極其可愛的眼色,吳清殤微微一笑,伸手模了模那小銀狼的小頭顱便繼續自斟自飲了起來。
都說時間對寂寞的人最有效,但也最沒用。
時至半夜,三樓樓道之中傳來早前吳清殤剛剛見過的那小二的嘟嘴之聲。「這位爺也太猛了吧,一個人就將店中陳釀的所有好酒喝得個七七八八了,我說掌櫃的,再這樣下去,往常你半個月進一次酒如今我看得天天去進了。」
這話當然不是對著自己說的,而是對著身邊一位看似四十左右的掌櫃說的。
那掌櫃一听,搖了搖頭沉聲說道。「這種話別亂說,我觀此人似不那麼簡單。」
「哦,掌櫃的莫非看出點什麼名堂出來?」那小二一見自己掌櫃的如此這般若有其事的說道,心中不免一陣好奇。
掌櫃並沒有立馬回答小二所說之話,而是看了看著三樓的所有房間,隨後深深嘆了口氣說道。「你看那人,少說也已經喝了百八十斤酒水了,剛才你進房間之時沒注意麼?身上愣是一點酒氣都不沾染,還有桌上那東西也許你也看不出來,那可不是狗,那可是貨真價實的狼啊。」
小二一听,如夢初醒一般,雙瞳收縮,一臉痴呆的看著掌櫃。
似乎早就會自己這麼一說會使得小二如此這般一樣,掌櫃輕笑一聲繼續說道。「小時因我父親是位獵人,所以山中猛獸,只要不是太過駭人的一般我也都見過,所以我才能斷定那是一只狼,至于為什麼是銀色的我就不知了,我也只是想想而已,到底是什麼人也不是你我可管的,人家可是給足了錢兩的,就這一點就不是你我能議論紛紛的了。」
掌櫃說完拍了拍小二肩膀,不等小二多說什麼,便獨自下樓而去。
望著掌櫃那枯瘦的身影,小二不禁打了一個冷顫,腦袋之中莫名的冒出一個人影出來,嘴中更是喃喃自語道。「莫不是仙人吧?」
待清醒之後,想都不想的快步跟上掌櫃,留下樓道之中那幽幽的寧靜。
一夜時間,對于凡人來說很短但也很長,對于吳清殤來說,可有也可無,修仙之人閉關修煉每一次都是按幾年,十幾年,甚至幾十年來算,有的甚至還有上百年之久的。
待雞鳴之聲響起不久之後,清晨的第一縷光芒便如約而至的灑向天地間,雙方仿佛像是約定好了一樣,隨後還有那一個個行走于城池之內街道之中的人影。
新的一天就這樣悄悄的來臨了,帶走了昨日的一片喧嘩,帶來了還是那一片喧嘩,要說有何不同之處,只有那些人來人往的行人心中清楚吧。
天水城中的科考,便也是在今日開始。
隨著商王一統韋洲與台郡,如今的科考已經是遍布商洲每一座大大小小的城池,範圍之廣不可同日而語,科考之題也不再是以往之試,大多針對的都是以江山社稷,百姓生活,仁孝之題為主,而這些也都不免是受到了吳清殤的側面影響所致。
看了眼躺在桌上一動不動的小銀狼,吳清殤無奈一笑之後便將其抱起往臥室之房而去。
一想起昨晚一幕,吳清殤實在是不知道說些什麼好,隨著自己所喝酒水越來越多,甚至到最後小家伙竟然搶起了酒來,咕嚕幾口下去便有了這小家伙如今的不醒人事一幕。
帶著一絲好笑的表情,吳清殤輕手間將小家伙放置床位之上,將柔軟的綢被蓋在身上便出門而去。
科考之時的書塾學堂很是安靜,與昨日相比,少了那悠悠不倦的朗讀之聲,多了那一絲秋風而過的冷清。
學堂大門無人把守,吳清殤便只身而入來到庭院之中,隨後一臉新奇的打量了起來,要知道這可是古代學校啊,吳清殤是真的見都沒見過呢。
庭院之中只是簡單的栽種了幾株大樹而已,正逢秋季,這大樹之上枯黃的樹葉有些已經隨風飄落而下,布滿了整座庭院之中。
入目所見,幾株大樹,其上樹葉稀疏,樹枝正隨著秋風搖動,吳清殤腳踩枯黃落葉,一身銀白色的衣衫在這庭院之中格外明顯,一陣秋風吹過,帶起地上繁絮的枯葉,飄舞間讓人感覺淒涼。
就在這時,庭院身處房屋之中緩緩走出一老者,此人同樣消瘦得很,看似七十左右,一身白色衣衫陪上一張四平八穩的臉龐讓人看過之後都覺心生親近之意,灰色與白色參雜的發絲似經歷了歲月的沉澱。
此人一臉笑容的看著庭院之中的吳清殤。「老夫今日心有所感,因是有貴客相臨,若有怠慢還望海涵。」
聞聲中,吳清殤同樣報以一笑,雙手抱拳回道。「浪子流士,得聞文學氣息,不禁行至此處,還望老師見諒。」
一看過後,吳清殤多少已經直到眼前之人定是這學堂的老師了。
「你看我這庭院如何?」老者看了看吳清殤,隨後點了點頭沒頭沒腦的指著吳清殤所在庭院問道。
吳清殤雙瞳一縮,盯著眼前老者,隨後神色中透出灑月兌之氣朗朗笑道。「老師問得好,春夏秋冬不過彈指之間,冥冥交替之時亦有其境,你看這庭院充斥秋天之韻,實則無非是想感染其氣息。
在我看來老師這是多余了,稀疏的大樹,滿院的枯葉,蕭瑟的秋風一切都透出一股淒涼之境,其中不乏帶有一絲淒美之意。
然,老師眼中的秋天之韻在我看來還是庭院,再是如何裝飾,再是如何效仿它依舊是庭院,因為少了一樣東西。」
老者先是一愣,隨後若有所思的看著吳清殤。
「秋天之韻,我不動它就在那里,我若動,他就在這里,你看著庭院是秋,但卻看不到這庭院的本質,它依舊還是庭院。」吳清殤先是一指天空,隨後一指自己胸口心處,最後一指所在庭院幽幽開口說道。
此話一出,那老者雙眼一亮,略一抱拳繼續問道。「老夫雲子,還未請教貴客名諱。」
老者此時心中幾乎是心潮澎湃,涌動不已,凡是來到過此書院的有學之士都對著庭院贊賞有加,但卻從來沒有一人能如吳清殤這般一語道破庭院本質。
而雲子此人更是了得,五歲流芳于世的古文便能倒背如流,七歲精通各種明法,十歲便在商州小有名氣,十三歲之時,當時商王專為此人破例科考,這一次破例竟讓雲子一飛沖天,一舉摘得科考桂冠。
但是就在眾人以為雲子即將前途無量,飛黃騰達之時,雲子卻毅然而然的辭官而去,隨後歷經一甲子時間四處感悟天地,求浩瀚文學,其間多次敗不屑者于嘴下,隨後退隱天水城中,隱匿教學,這也才有了吳清殤今此一幕。
相比于眼前雲子的不卑不恭,吳清殤並沒有因此而感到一絲惶恐,但這一幕若是落到旁人眼里恐怕多半就會目瞪口呆了,想雲子多年以來從未對過一人有過如此恭敬態度,如今卻對眼前這消瘦青年如此,怎能不讓人心生他想。
啞然一笑中,吳清殤倒也干淨利落的雙手抱拳再次恭敬說道。「見過老師,在下吳清殤。」
隨後,雲子朗笑中一個請勢之下,便將吳清殤請了進去。
就在兩人相繼談笑中,相隔九州十郡無數之遠的靈杏宗卻是一片嘩然。
嘩然的原因無他,因為掌門夫婦的獨子孫哲此時居然回來了,這一件不大不下的事情本來也沒有那麼重要,但是有人歡喜之時,必定有些人憂愁,而憂愁的事情確實以後難免又要受到一番打劫,重復以往的生活了。
但讓所有人都感覺到意外的是,這以往無惡不作的孫哲此番回來卻是格外的安靜,回到宗門之後,只是面見了掌門夫婦之後便再無消息,一時之間不免讓人一位出了什麼事情。
直到幾日之後,宗門之中所有人才直到,原來此番孫哲回來消失的原因竟然是其閉關沖擊金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