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往今來,沒有什麼東西能比得上人性復雜了,先不說遇到什麼事情,這事情到底是對是錯,但要一個人去主動去承認錯誤就很難了,這是每一人與生俱來都具備的劣根。
想要一個凡人認錯本就很難,期間就更別說那些個手掌大權,掌他人生死的上位之人,如此一來想要讓帝王去開口認錯那便是難上加難…
沒有哪一個帝王會願意去承認自己的劣勢與錯誤,因為所有的帝王都認為自己是完美的,自己是天底下最尊貴的人物,哪怕真的是有錯了,他們也會極力去否認或則說是想方設法的去將其掩蓋。
而眼前,就有這麼一位帝王正一副痛定思痛的在雙膝跪地,埋頭在一間風塵之地的客房之前,此人便是盧玉君。
盡管此時的盧玉君還算不上是一個帝王,但他卻是一個貨真價實執掌了大片赤國江山的人物,只要他願意,他可讓任何一個凡人連死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只要他願意,他甚至可以現在就立刻將赤國境內的其他諸侯勢力全部收服,這便是一個不是帝王但卻有著帝王之位的人物。
盧玉君黯然的悔過跪地,使得此刻走廊之上所有的衛兵也都一臉的膽顫,更是將那來此尋樂的所有人都嚇呆了,一個個雖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但也誠惶誠恐的一一跟著跪地下來。
盧清商更是目瞪口呆的看著跪在自己身前的父王,他更是不明白眼前自己那一言九鼎,萬人之上的商王為何會對那客房之內的消瘦男子那麼畢恭畢敬。
但此刻,盡管他心中思緒紛飛卻也不敢再次開口說些什麼,因為他之前看到了自己父王那雙足可讓商州顫抖的雙眼,那是一雙平凡的雙眼,但那雙眼之內卻有一股無法形容的殺氣!
正是這一絲殺氣徹底的讓盧清商恐懼了,在他的印象中就曾經看到過這樣的雙眼,那一次,僅僅只是一眼過後,在這商州之內就有一個曾經名震一方的貴族世家從此消失…
與這些人不成正比的卻是那客房之內,吳清殤正自顧自的品鑒起那珍藏了八十余年的百花酒。
舉杯間,衣衫袖口裊裊拂,動作輕盈但卻不失典雅,三指捏杯抿唇邊,卻已是一副最後三巡之樣,酒未穿腸味飄香,那沁人心脾的酒香更是在這房屋之內飄蕩開來,正是一壺讓人心曠神怡的好酒。
沒有當年那倒頭豪飲,有的只是那看似淡淡,但卻追憶般的品鑒,當這一杯百花酒下肚之時,吳清殤驀然間閉上了雙眼,頓時眼前盡是百花盛開的繁華景象,耳邊盡是那蝶舞蜂擁的振翅之聲。
半響…當吳清殤緩緩睜開雙眼的剎那,他的雙眼異常的盈柔,似從那高山之中緩緩流下的輕盈之水一樣,讓人心靜自然。「不才啊…依舊如當年那般感覺這酒如甘露一般無一絲酒味,但也不得不承認經過了一番歲月的沉積之後已是更勝往昔了…」
對面,木配醇見吳清殤一臉沉醉的神色,卻是猴急的自己給自己斟滿了一杯,隨後倒頭一口全部喝下,到那百花酒全部流入月復中之時,還不忘抿了抿嘴。
半響之後,眉頭微微一皺,一臉疑惑的看向吳清殤說道。「少主,你剛才喝出了什麼?什麼歲月什麼甘露的?」
此話一出,就連坐在吳清殤一旁的夏縴塵都很是好奇起來,目不轉楮的盯著吳清殤,好似她也想知道剛才吳清殤為何會出現那副陶醉的神色。
吳清殤默默的看著手中那已被自己喝空的酒杯說道。「幽谷之中有溪流,溪流兩旁有百花,百花之上群蝶舞,蝶舞紛飛醉人弦…」
對面木配醇一臉古怪的隨著吳清殤默念了起來,而一旁夏縴塵也同樣一副入定般的喃喃自語著,兩人在這一刻所表現出來的表情是那麼的天差地別。
直到許久之後,木配醇這才撓了撓後腦勺嬉皮笑臉的說道。「虧你之前還說什麼歲月甘露的,現在又說什麼幽谷百花的,還蝶舞紛飛呢,我剛才什麼也沒喝出來,感覺就像是喝了一口清水而已。」
這話剛一說出,那夏縴塵明顯就是一愣,轉眼間卻是不禁遮嘴嫣然而笑,就連吳清殤也是一臉無語的搖頭苦笑了起來,皆有種被對方這番話語打敗的感覺。
看著吳清殤與夏縴塵那般神色,木配醇撇了撇嘴繼續說道。「反正我也就記得當年你說過的那句話,這酒再如何好,再如何去喝,若是心境到了的話那麼喝的便也不再是酒了…」
聞言,吳清殤卻是收起笑容,默默的看了一眼木配醇之後這才開口說道。「木配醇,你可知是誰滅的你門派?」
這話像是一根利刺一樣,在吳清殤說出的剎那便狠狠的刺進了木配醇的心神之內,一雙看似猥瑣的小眼楮漸漸的散出一股殺機出來,好似他正看到了什麼天大的仇人一樣。
「或許…是歐陽毒廖,這些都是在其他門派之中傳來的傳聞,而且從我那門派被毀的種種跡象來看也的確是毒修的所為,先不管這些如何,就說我門派之內有一樣東西便是所有毒修夢寐以求的寶物!」此番話語下來,木配醇可謂是咬牙切齒的一字一句的說話。
在細細的听完之後,吳清殤先是一愣,隨後沉吟說道。「歐陽毒廖?所有毒修所夢寐以求的寶物?」
這歐陽毒廖,在這古牟星上的修士基本上沒有人不知道他的大名,與黃皇一樣現如今已是化神大圓滿的修士,更是因此人的存在,這萬毒曇域基本上沒什麼人敢來放肆,正如黃皇所在的靈星域一樣,有此一人威懾八方。
而且此人一身毒功更是奇特無比,本就身具天底下最劇毒的五毒之體,在加上那一身強悍的修為,基本上沒有人敢對此人不敬,再有一點便是那歐陽華炫的師父便是歐陽毒廖,當初吳清殤在冥靈海見過的那個一身黑衣的男子。
「這也是我從我師父那里知道的,原來我那被毀的門派居然是在一座萬毒潭的基礎上創建而來的,更是在那萬毒潭內據說有一只存活了上萬之久的荒獸,此荒獸同樣乃是萬毒之體,所以…」木配醇如實的將自己知道的一點一滴都盡數說出,更是在這之後下了自己的定論,雖然未從口中說出,但那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吳清殤並未再開口說些什麼,而是眉頭緊鎖了起來,似乎在思考著什麼一樣,這事畢竟有些大了,若是尋常人等他倒也不介意,但這歐陽毒廖卻不然,此人了是牽系著整個萬毒曇域,並未他現在所在的商州便也是在這萬毒曇域之內。
「萬毒之體的荒獸?萬毒曇域?這里面會不會有什麼關系?」好半天過後吳清殤心中疑惑愈濃郁,但其轉而開口說道。「歐陽毒廖此人我也只見過一面,不知道其人究竟如何,再者說來你也並沒有實質性的證物,你所知道的一切也全部都是他人傳言而來,此事不急,先擱置一下你看可好?」
吳清殤能在這個時候將此事提起本就已經讓木配醇心生感動了,回想當年吳清殤只有築基期的時候就曾許諾過此事會給自己一個交代,如今看來此事吳清殤沒忘,這麼多年過去了他都不急,又豈會急在這一時?
倒是一臉干脆的開口說道。「少主之恩,屬下沒齒難忘…全憑少主決斷…」
至始至終,夏縴塵都沒曾開口打擾兩人談話,雖然他不知道歐陽毒廖是何人,也不知道自己所在的商州屬于萬毒曇域,更不知道外面的修仙界是如何的凶險,但她知道兩人所說之事必定重要。
「咚…咚…咚…」
恰在這時,三人耳邊傳來一陣敲門之聲,隨後只听一聲無比清脆悅耳的聲音在那門外傳入。「金玉兒求見…」
雖然後面的話語沒有說完,但吳清殤卻是知曉金玉兒只怕是不好在門外那麼多人的眼中道出自己的身份,也不願將自己仙帝伏天的身份一並道出。
夏縴塵一听那清脆悅耳的聲音,頓時一陣欣喜,因為金玉兒與夏縴塵這些年來的關系可謂是異常的交好,猶如閨蜜一般,甚至有時候都可以說得上是無話不談,無心不掏了。
而木配醇卻是一臉茫然了,這金玉兒是誰?他是真不知道,只知道連那商王如今都只能吃閉門羹的份,居然還有人趕來敲門?這不純粹找死麼?
但下一刻,木配醇卻是明白了此人恐怕沒有那麼簡單,因為耳邊已經傳來吳清殤讓其前去開口的命令。
疑惑中,木配醇立刻從座位之上起身,快步走到門前打開房門的一剎那,映入眼前的居然是一位亭亭玉立的女子,眉清目秀的五官雖談不上絕美但也頗有姿色,緊裹身姿的衣裳使其看上去別有一番端莊大氣的感覺,正是當初上官冊托吳清殤所救的金玉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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