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女大斗法 第一章

作者 ︰ 米恩

四周綠意環繞,老榕樹下,是座被它繁茂盎然枝葉遮蔽的三合院古厝,屋頂上斑駁的瓦片以及圍牆上零落的紅磚,顯現出它年歲老邁的痕跡。

拉著簡單的行李,朱霏霏走過三合院平常用來曝曬農作物的稻埕,踏上石階來到正廳,隨手將行李往門邊一放後,便環顧起這許久未歸的老家。

看著原本覆著水泥此時卻剝落露出里頭紅磚的牆角,以及上次她回來,吩咐爸爸扔掉,可此時仍好好待在角落的那張斷了只椅腳的椅子,她柳眉微擰。

她才多久沒回來?一個月還是兩個月?怎麼房子愈來愈老舊了?

走出正廳,她沒回自己的房間,而是先到後頭的廚房找人,然而正中午的,廚房卻沒傳出飯菜香,也沒看見該在里頭忙碌的媽媽。

跑哪去了?

困惑的抿著粉唇,她找遍家里上下,還是找不到該待在家的父母,于是踏出院子,走向最後一個他們可能會去的地方,卻在這時見到那讓她找了半天的父母,正並肩從遠處往三合院走來。

見到他們肩上及手上的鋤頭及鏟子,她眉頭更蹙起,揚聲輕喊,「爸、媽,都中午了,你們怎麼現在才從田里回來?」

聞聲,原本低頭不知在煩惱什麼的朱信華抬起頭,一見是女兒,臉上的愁容盡掃,揚起大大的笑容,「霏霏!什麼時候回來的?」

「回來好一會了。」見父母汗流浹背、一臉疲累的樣子,她連忙接過他們手上的農具輕聲說︰「爸媽應該還沒吃飯吧?東西我拿去倉庫放,你們去換件干淨的衣服,我載你們到市區餐廳吃飯。」

听見要花錢,陳雪梅馬上拒絕,「外頭吃頓飯這麼貴,我在家炒幾道菜吃一吃就好,別去外面花錢了。」

朱信華也附和,「是呀,現在油錢這麼貴,妳一趟車程回來嘉義不便宜,不要再花錢去餐廳了,把錢省下來,妳回台北想吃什麼再吃,我們隨便吃吃就好了。」

朱霏霏眉微挑,知道爸媽的固執也不堅持,點頭應好,便把農具拿到倉庫放。

走進在她小時候還是書房,現在卻變成堆放雜物器具的倉庫,不禁有些感慨。

想他們朱家曾是極負盛名的除魔一族,現在卻落得窮到家徒四壁的慘況,她除了感慨外就是無奈。

不知是從哪個朝代開始,朱家人便擁有除魔及與靈魂溝通的能力,她只知這能力的傳承至少有五百年,隨著年代久遠加上血統混雜,朱家人的能力早已不似以往那般強盛,甚至在這事事講求科學的年代,朱家的盛名也已不復從前,逐漸沒落。

再加上上天雖待朱家不薄,賜給朱家人不凡的能力,卻也似乎怕他們的能力太過強大,不論哪一個世代的傳人,只要到了某個時間點,身上靈力就會慢慢失去,直到成為一個普通人。

這也是朱家沒落的主要原因,就算她朱霏霏的能力是這一代的頂尖,卻也不曉得它何時會消失。因此她安于平淡,不和先人一樣選擇替豪門富賈淨屋驅煞,賺取錢財來換取下半輩子的安逸,而是選擇和父親一樣,待在想待的地方、幫助自己想幫助的人,就算賺不了幾個錢,但足以餬口吃飯就好,可現在……

想到父母到了快中午仍在田里做農活,看見這些祖先留下的除魔書籍覆上厚厚一層灰,她的胸口不由得感到一陣悶。

「霏霏?怎麼還不出來?快來!爸爸有件事要和妳商量。」

听見父親的叫喚,朱霏霏回過神,忙把手上的農具放好,關上門走回正廳。

一進門,就見父親已換好衣服坐在椅子上等她,她朝他走去,坐在他身旁。

「爸要和我商量什麼事?」雖然心里早有底,她仍輕聲問。

見女兒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樣,朱信華有些尷尬,卻還是開了口,「也不是什麼事,就是上回我和妳提過的藍伯伯佷子那件事……」

雖身為朱家傳人,可他生性淡薄,對名利較不看重,加上靈力早在幾年前就全數消失,就算心有余也力不足,這才會搬回嘉義老家種田養老。

可他們朱家沒落歸沒落,有心人稍微打听一下仍可查出他們過往的威名,這也是藍家為何會找上他這已毫無能力老頭的原因。

一開始,他根本不知道找上他的人是知名飯店品牌「雲沐飯店集團」的決策者藍英政,只覺得這自稱年紀大他五歲、看起來卻只有四十多歲的男人,有雙銳利傲然的雙眼,表現出來的氣度和風範與普通人大大不同,卻也不像一些眼界過高的有錢人,反而十分親善。

初識他那天,藍英政在村子里唯一的庭園和人下棋,他棋藝驚人,屢戰屢勝,讓平時下棋只是娛樂的村民們熱血沸騰,個個搖旗吶喊為自己的棋友加油,等朱信華務農回來時,在場已沒人是他的對手。

那時他才知藍英政原本是要來找他,卻不知怎地和眾人下起棋來,一待就是一個下午,直到他經過、有人和他打招呼,藍英政才驀地回神,想起自己的目的,接著便造訪他家,說出來找他的緣由。

原來藍家家世顯赫,由明朝開始一代傳一代,不僅打破富不過三代的說法,甚至已傳承數百年,只是藍家雖財富愈累愈多、名聲愈積愈旺,看似圓滿無憾,實則有著一大隱憂。

那就是詛咒。

傳說,藍家先祖曾辜負一名女子,讓那女子死于非命,對方死前極恨,遂對藍家的後人下了個詛咒,詛咒藍家後人終生受病痛所苦,不得善終。

當時誰也沒料到那詛咒的威力竟會如此強橫,一次可以當成是意外,兩次可以當作巧合,可三次、四次、無數次之後呢?

終于,沒人敢再輕忽這詛咒,藍家人開始相信這件事,且做好萬全的準備。

詛咒並非對所有藍家子孫有影響,而是只針對藍家主脈,也就是有著那名先祖血統的後人有影響,偏偏主脈的香火一直不夠興旺,幾乎代代只留下一脈相傳。

人丁不興加上詛咒纏身,幾百年下來,對主家有異心的旁支一直野心勃勃,奪權、奪產無所不用其極,畢竟誰也不甘終生為他人賣命,誰都希望自己勞心勞力換取得來結滿甜果的樹,是種在自己的土地上,而不是只分得幾顆甜果止渴。

幾次家斗下來,藍家代代主事者總算懂得未雨綢繆,從旁支中挑選出一名忠心而有能力的代理人,在自己辭世之後幫忙照顧龐大的家業及下一任的當家。

而藍英政,正是藍家這一代的代理人。

事實上,這樣的模式在藍家已實行數百年,藍家主事者的眼光極好,至今已許久未發生奪權叛變之事,但情形到了這一代的主事者藍君煜身上,卻有了變化。

今年二十六歲的藍君煜,不似以往的先人,得到心髒病、腦癌、血液病變等等疾病,相反的,他身體十分健康,每半年的例行性健檢說明他身上並無任何病兆,然而,他的身體卻突然在二十四歲那年有了異變。

他依然健康,只是一天比一天衰弱,不論找來多少名醫診斷都查不出病因,只能看著自己的體力不斷流失、體能不斷的衰退,直到去年,他連走路都無法走了,只能坐在輪椅上讓人推行。

而最嚴重的,卻還不是這件事,就算藍君煜的狀況和以往先人不同,但誰也沒輕忽過詛咒,在他身體日漸衰弱時就開始著手安排一切事宜,無奈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

一個正常人突然不能行走,得靠別人推行,這讓高傲的藍君煜大受打擊,不良于行的他,個性變得十分古怪,成天把自己關在屋子里不出門,甚至連未婚妻也避不見面,這讓藍英政急得不得了,因為藍君煜並沒有留下任何子嗣,連代理人都不肯選。

藍君煜的固執無人能勸,就連他這養大他的叔叔勸說也無用,因此他才會重拾那已被放棄的方法——解開詛咒。

數百年了,先人們試過無數辦法,詛咒一直無法解開,這才會變相的用代理人以及盡快生出下一代的方法來解決問題,但既然藍君煜這代未留下子嗣,也不挑選代理人,他只好重拾舊方法。

所以從去年開始,藍英政就跑遍世界各地,找盡所有奇能異士要解開這詛咒,偏偏至今無人能解,每個意氣風發走進藍家的人最後都是連滾帶爬的爬出門,彷佛見到什麼嚇人的景象般,且每個人給他的答案都是他們無能為力,要他干脆放棄。

然而他不肯放棄,就算幾近死心,他仍找上朱家,這是他僅剩的請托了。

當朱信華听完他的敘述,第一個想法就是麻煩,十足的麻煩。

依藍家的權勢及財富,要找比他們朱家厲害百倍的除魔師不是沒有,但藍英政卻找上朱家,甚至還明白的和他說自己已找遍所有能拜托的人,可藍家詛咒之事在這一行實在流傳得很快,不管道行多厲害的人,再如何要錢也更要命,所以案子根本就無人敢接,藍英政是真的萬不得已才會找上已隱退的他。

對于對方的坦然,朱信華很欣賞,加上藍英政為人真誠豪爽一點架子也沒有,兩人很快就稱兄道弟,就算明白這事是個麻煩,他還是拍胸脯一口答應。

不過一答應他就後悔了,因為他早已沒有半點靈力,有能力幫他的人並不是拍胸脯答應藍英政的自己,而是他的女兒朱霏霏,因此,此時他也才會硬著頭皮一再的向女兒開口。

一听爸爸果然是提起這事,朱霏霏嘆了口氣,推了推滑下鼻梁的眼鏡,不厭其煩的說︰「爸,我說過,這事是個麻煩,而且我不敢保證我的能力會比藍家先前請去的人還厲害。」

爸爸向她開口無數次,而她也拒絕了無數次,怎麼他就是不死心呢?到底那藍伯伯有什麼魅力,能讓她個性淡薄的父親這麼執著的要幫他?

「我知道,妳藍伯伯也知道,他只求妳去看看他佷子,一個月時間要是真沒辦法,他也不會強求。霏霏,妳就當是給爸一個面子吧,爸從沒求過妳什麼事……」

雖然他相信女兒的能力,可不怕一萬只怕萬一,要不是藍英政說明若霏霏想走絕不強求,他也不會答應,畢竟霏霏可是他的寶貝女兒,他自然不希望她出事。

看著父親懇求的臉龐,朱霏霏突然覺得自己很不孝,竟讓父親一再的請托她,又想到那已變成倉庫、覆滿灰塵的書房,她再次嘆了口氣,總算妥協。

「好吧,我答應,但我得先回事務所把事情交代好,而且,我還要爸答應我一個條件……」

雲沐飯店集團由台灣發跡,旗下飯店遍布全球八十六個國家,約有七百六十家觀光商務及休閑度假旅館,共擁有二十六萬個房間及十五萬名員工,是全球最大的飯店集團之一。

每間在世界各地的雲沐旗下飯店,皆有獨特的建築外觀及硬件陳設,難能可貴的是,其服務質量及水平都維持著杰出的表現,並在世界頂級飯店評比拿下極高的殊榮,而目前雲沐正打算在東南亞……

想到昨晚才在電視上看見的報導,再看向眼前這雖位于山里卻巍峨氣派、唯美出色的建築物,她不得不說雲沐不愧是世界知名的飯店集團,就連在這樣的深山里都能蓋上一座不輸歐洲古堡、美輪美奐的城堡。

車停妥,不等司機為她開車門,她已自行下車,伸手想拉行李時,一旁的司機卻早她一步為她拿下行李箱,微笑說︰「我來就好,朱小姐請隨管家進屋,藍先生已在屋里等候。」

朱霏霏抬頭,果然看見大門走出一名西裝筆挺的中年人,恭敬的朝她說︰「朱小姐,敝姓章,是這里的總管,請隨我來。」

既然有人代勞,她也不堅持,向司機點頭致意說聲 麻煩了 後,便跟著章總管走進屋里。

剛踏入大廳,朱霏霏便看見一處奇特之地。

大廳的正中央竟有著一座水池,池中有假山造景,池里養著幾只錦鯉,更讓人贊嘆的,是水池上方的那口天井。

燦亮的金陽由井口灑落,照耀在水池上,點點金光和清澈的池水勾勒出金黃色澤,加上里頭恣意優游的黃金鯉魚,讓人乍看之下像是有金沙流動的錯覺。

房子有天井,在風水學而言,有好有壞,大多數的人都不喜天井,有一說認為天井下造水池,主病,池水不流通,財失。

可又有一說認為,天井乃一宅之要,攸關財祿,要端方平正,不高不陷、不長不偏才能堆金積玉,財祿綿綿。

而依藍家顯要的家世看來,應是後者。

不過雖說有天光的照耀,屋內采光明亮,朱霏霏仍隱隱感到一股惡氣。而怪的是那股惡氣上頭卻又纏繞著一絲正氣,這矛盾讓人在心悶氣躁之余,又同時掃去心底的晦暗。

究竟是什麼東西會擁有這樣矛盾的氣息?

搜尋了下那氣息從何而來,她發現是順著長梯而下,本想問身旁的章總管上頭有著什麼,可藍英政卻正好走出來。

「妳就是信華的女兒,霏霏?」

朱霏霏收回視線,看著朝她走來的中年人,輕勾唇角,有禮的向對方打招呼,「是,我就是朱霏霏,藍先生您好。」

她在報章雜志上見過藍英政,對他不算陌生,可初見本人,仍被他過人的氣度及英偉給震懾。

年過五十的藍英政一點也不顯老態,除了鬢角摻著幾撮花白的發絲外,整個人散發出成熟男人的特殊魅力,讓人看不出他竟已是年近六十的老人。

在她打量著他的同時,藍英政一雙看似溫和卻無比銳利的雙眼,也正評估著眼前年紀看來不過才二十三、四歲的朱霏霏。

朱信華跟他說,他的女兒是朱家這一代中能力最強的除魔師,可現在看她的年紀,卻讓他十分懷疑。

即便她穿著老成,卻掩不住過于稚氣的臉龐,唯一能讓他信上三分的,就只有她那不屬于這年紀該有的沉穩氣質。

但就算只有三分,事到如今在無計可施的狀態下,他也只能撇開心中的質疑,把眼前的年輕女孩當成唯一的救星。

揚起笑,他糾正,「是藍伯伯,人老要服老,我可是很有自知之明。」

雖然他表現得非常和藹,就像一個長輩對晚輩那樣可親,朱霏霏卻沒漏看他眼中的質疑。

不是藍英政表現得太明顯,相反的,身為管理七百多間飯店的決策者,他掩飾得非常好,幾乎讓人無法察覺。

偏偏他遇上的人是她,從八歲起就不斷接收他人不信任、質疑目光的朱霏霏,就算對方掩飾得再好,她還是能察覺到他心底的質疑。

而她最痛恨的,就是有人懷疑她的能力,要不是眼前的人是父親看重的朋友,她早就甩頭走人。

「藍伯伯。」臉上表情未變,她從善如流的改口,接著直接切入主題,「相信我父親應該已經和藍伯伯提起我們事務所的事,合約也應該在三天前送到藍伯伯手上,請問您簽好約了嗎?」

听她提起合約之事,藍英政眉毛微揚,「合約我放在書房,跟我來。」

她點頭,跟著他走過大廳來到書房,看他拿起桌上一式兩份的簡易合約,及合約旁一張已填好數字的支票。

「我已經簽好名,但我在上頭加注了幾項條件,妳看看要是沒問題,就簽上妳的名字,合約立即生效。」他把合約遞給她。

接過合約,她快速的看了看他填上的三條注記。

第一條很簡單,要求她不得把藍君煜的狀況對外泄露,不論好壞。

第二條就更簡單了,那就是不得把藍君煜在此靜養的消息傳出去,以免招來媒體。

這兩項條件對她而言根本不是問題,就算他沒注記,她也會遵守,客戶的隱私事務所可是比誰都注重,唯一有問題的是第三項。

柳眉微擰,她抬頭問︰「為什麼要改成三個月?」當初明明說好她在這只住一個月,怎麼改成三個月了?

藍英政解釋,「君煜的身體已有大半年沒有變化,一直維持在現在的狀態,我怕一個月的時間查不出原因,這才改成三個月。」

聞言,朱霏霏眉頭更是皺起。他說的沒錯,百年的詛咒只花一個月的時間探查確實太短,但三個月嘛……

知道她的顧慮,藍英政又說︰「妳放心,既然時間改成三個月,酬金自然也會跟著改,這點妳不用煩惱。」

听見他的解釋,朱霏霏這才發現簽約金的部分確實也改了,可一看見更改後的金額,她松下的眉心又擰了起來。

她之所以答應父親來的條件,就是不可以是無條件的幫忙,她會把這件事當成一件Case,交給她們的Secret事務所來處理。一切照合約走,該談、該付的,一律不能少。

雖然父親直嚷著藍英政是他的朋友,向朋友開口要錢他難以啟齒,但她還是很堅持,否則一個月的時間不工作,她哪來的錢支付事務所的開銷?

第二,家里的椅子都壞了,父親還顧慮交情不跟人拿錢?他難道不知道藍英政雖只是雲沐的代理人,年薪少說也以億計算,這點小錢人家根本不放在眼里。

而第三點,也是最重要的一點,那就是她從不和有錢人客氣,她可以幫助比她困苦的人且分毫不收,卻無法幫有錢人做白工,這有違她朱霏霏賺錢的原則,她寧可不接也不要讓自己虧到。

所以,當她知道藍英政提高酬金時,她欣然同意前來,可如今在看見合約上天價的金額後,又不由得為難起來。

這整整比她當初的要求要高上十幾倍呀。「藍伯伯,這金額和我們當初說好的價錢不符,未免也太——」

「給我滾回去!」

嘶啞的咆吼伴著一道白影朝朱霏霏飛來,她一時怔住來不及反應,只能硬生生接下那往她臉上投飛而來的不明物體。

直到白影掉落在懷里,她才看清那朝她扔來的不明物是顆枕頭。

將視線從枕頭往上挪,她對上一雙眼,一雙狹長俊逸卻燃著濃濃怒火的雙眼。

「三百萬還嫌不夠不過又是一個騙錢的神棍!什麼事都還沒做就敢獅子大開口給我滾!我不需要一個騙子來浪費我的時間!」

騙錢?神棍?

朱霏霏瞇起眼,不管眼前的人是誰她都要發飆了。

藍英政卻沖到她面前,歉然的低語,「霏霏,這就是君煜。很抱歉,他脾氣不是很好,請妳不要在意。」

他就是藍君煜?朱霏霏這才知道這有張壞嘴的男人就是這一次的事主。

她視線下挪,不是因為對方比身高一六六的她還矮,而是因為他坐在輪椅上,正用著俊美的褐眸死死瞪著她。

這男人有張得天獨厚的俊顏,輪廓深邃、五官出色,就算臉色蒼白得只比死人好一點、臉頰瘦削得只好過殭尸,仍是一個顯著的發光體。

敗就敗在那緊抿成直線的唇,以及難看到彷佛全世界的人都虧欠他的表情,光是這兩樣就足以讓人退卻三步,更別提他渾身散發 生人勿近 的冰冷氣息,就算長得再好看,也不過是尊沒有溫度的蠟像。

早在來這之前,藍英政就已透過爸爸轉告她,說藍君煜的脾氣不好,要她多擔待,因此即使她很不高興,仍是忍下了。「沒關系,我——」

「你沒告訴我,這次的神棍是個女人」藍君煜毫不客氣的打斷她和叔叔的對話,眼中的火氣更甚。

「君煜,霏霏不是神棍。」藍英政不悅的擰眉,接著又說︰「還有,她是男是女並不影響她的能力,你應該向霏霏道歉。」

就算體諒藍君煜因生病而情緒起伏不定,藍英政仍不容許他出言污辱自己請來的客人,再說要是他氣走朱霏霏,唯一的希望就沒了。

「要不是神棍,三百萬會嫌少?」藍君煜不理會叔叔的要求,諷聲又說︰「她甚至連根手指都還沒動到就想抬高價錢,不是來騙錢是什麼?」

她自認修養算好,可對方一而再、再而三的出言污蔑,自己若再不反擊就太輕視對方了。

瞇起美眸,朱霏霏揚揚手上的合約,冷聲說︰「藍先生,第一,我似乎從沒說過一個 少 字;第二,我確實是連根手指都還沒動,因為對一個一腳已踏進棺木的半死人,根本沒有動手的必要。」

聞言,藍君煜氣得低吼,「妳說什麼」

「需要我再說一次嗎?」她冷聲反問,接著轉身不理會被她激怒的藍家大少,即便滿肚子悶氣,她仍有禮的對藍英政說︰「藍伯伯,看來我們似乎沒有合作的緣分,我先告辭了。」

見她說走就走,他連忙慰留,「霏霏,君煜他不是有心的,只是之前來過太多想騙錢的騙子,他反應才會這麼大,妳就多體諒他,別和他計較。」

朱霏霏停下腳步,「我知道,但就怕是他想和我計較。」

藍家家大業大,上門的騙子當然不會少,她不怪藍君煜會有這種反應,只是合作的基礎是信任,既然他不信任她,那麼說什麼也枉然。

聞言,藍英政瞪了佷子一眼,後者桀驁不馴卻也閉上了嘴,冷瞪了朱霏霏一眼後,才讓身後的佣人推他離開。

見他離開,藍英政松了口氣,要她坐下後,啞聲道︰「我知道君煜不是好配合的人,畢竟他打出生就沒病沒痛,是藍家百年來唯一的特例,大家對他期望很高,可沒想到他從英國留學回來後,身體突然出現狀況,一夕之間從雲端落到谷底,甚至連自己走路都不行,他受挫的心情可想而知。加上我求好心切,不肯放過任何一絲希望,才會讓一些騙錢的神棍找上門,導致他變成現在這模樣……」

他頓了頓,看了臉色平靜的她一眼後,才又接著說︰「霏霏,說實話,妳年紀太輕,我剛見到妳時也懷疑過妳是否真有能力,但我已經沒有辦法,國內、國外,真材還是假料的人我全都找遍了,君煜的身體仍不見起色,所以我只能把希望放在妳身上,要是妳走了,我不曉得還能找誰來救他……」

一番話說得無奈又無助,朱霏霏明知他是苦肉計,偏偏無法拒絕,畢竟她自己答應在先,且她一向尊重長輩,即便知道依藍家的財勢真要找到能人並非難事,只是不想放過任何希望——包括她,所以她還是點頭了。

嘆了口氣,她從皮包里拿出筆,在合約上改了改,並在一旁簽上名後,才遞給藍英政,低聲說︰「金額我改過了,三個月頂多是把原本的酬金乘上三倍,多的我不會收。至于事成後的酬金,等我真有能力解開那難解的詛咒之後,您再給我。」

看著改過的金額,藍英政眉微揚,卻仍試探的問︰「听說妳們的事務所目前很缺錢,三百萬對藍家不過是九牛一毛,妳——」

他話還沒說完,朱霏霏已打斷他,「就算是九牛一毛,那仍是藍家的錢,我只靠我的能力賺取我應得的部分,不屬于我的東西,遲早會離開。」

听見她說的話及看見她真摰的神情,藍英政霎時對她刮目相看,一掃最初對她的質疑,輕笑出聲,「我經商三十多年,這還是頭一次看走眼。霏霏,看來妳比我想象的還要特別,君煜我就交給妳了。」

听他提起脾氣不佳的藍君煜,她無奈一嘆,知道自己在這里三個月的日子不會太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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