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幾天,這些玉工都到了依然是王師傅帶隊。董凡安排好他們的住宿,很快這些玉工就進入了工作狀態,而且有曲老這個大師悉心的指導,玉工的問題也終于解決了。董豪那也做好了準備,下一批原料已經在路途上,很快就能到達。下一個高峰期估計能夠安穩的度過了。
董凡也終于閑了下來,這陣子東奔西跑的,整個人都快抽風了。
店里沒有那麼忙,小華也將工作交給了那些員工,和董凡商量起結婚的事情。首先,當然是婚紗照的問題了,董凡決定是找北京最好的影樓拍它幾十套,反正要把這一輩子最好的照片都拍出來,反正不缺這個錢。
小華只是遞上一個白眼,董凡這很有暴發戶的嫌疑。
還有就是婚禮的流程了,董凡在搞個特殊的還是來個普通點的兩者之間糾結。來個特殊的什麼高空婚禮,海底婚禮之類的,以後的日子想起來會記憶猶新。但是又擔心黃老他們不接受啊,想起黃老那吹胡子瞪眼的樣,董凡就是心里發怵,這又是師父又感覺像老泰山(就是泰山的老爸,老泰山),壓力大啊。
想來想去,結果還是雙手一攤,懶得想了。別一想好了,結果到黃老那一說,他老人家直接不同意,也是白搭。
悠閑的日子過的也快,隨著某天在黃老家一起看電視的時候,小樓的一聲驚呼給全弄沒了。
電視里正好放著江西景德鎮的一個新聞,就听到小樓突然叫道,「爸!」
「爸?」董凡愕然。
「爸?」華夫人和小華的筷子同時掉到了地上。
黃老剛剛端起的酒杯又放在了桌子上。皺著眉頭往電視上看去,卻正好是景德鎮的一處居民區,很是破舊的地方,好像是說什麼強行拆遷出了問題。「小樓,看到你爸了?」
「是啊,是我爸!」小樓指著電視,「爺爺你看,在那,那剛剛那個角落里的!」
一個面黃肌瘦,頭發亂糟糟看不清樣子的男人正蹲在地上,撿著碗里的什麼東西在吃。
「這……」黃老看了看桌上的飯菜又看了看那個男人碗里的東西,怎麼突然間感覺沒什麼胃口了。
「小樓,那個男人是你爸?你確定?」董凡皺著眉頭,小樓被他父母丟出來幾年了,而且這個男人背對著攝像頭,根本看不清面貌,小樓是怎麼認出來的?
「是啊,我確定,你看,他旁邊的柱子上有一個小人臉,那是我小時候畫上去的,結果還被他打了一頓,絕對沒有看錯!」小樓指著電視激動的說道。不知道是激動找到了自己的家看到了自己的爸爸,還是因為仇恨。
董凡看了看那新聞的內容,是景德鎮的附近的一個縣區。
想了想,拉著小樓,看著他的眼楮認真的說道,「小樓,你對你的爸媽還恨不?」
小樓一怔,大聲叫道,「我討厭媽媽,媽媽是個壞女人!她打我爸爸,還把我帶走了又不管我!」
董凡听著頓時也明白了,估計是家庭矛盾導致兩人分開,然後小樓歸了媽媽,但是不知道什麼原因他媽媽又把小樓給丟到了孤兒院。
唉,這做父母的,董凡也不知道怎麼去評價了。既然丟棄孩子,當初怎麼又要把孩子搶到手?
「爸爸!我想爸爸!」小樓沖著電視哭喊著,而這時候早就轉到別的新聞上了。
小樓的哭喊,讓四人看著飯菜無法下咽,心里堵得慌啊。
「小華,要不,我去下景德鎮?」董凡放下筷子問道。
「嗯,把小樓也帶著,也不知道他爸到底過的是什麼日子。」小華想起那個男人蹲在地上,吃著碗里那些髒兮兮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就感覺一種想哭的沖動。這也許就是一種人性吧,對于陌生人,或許過得再淒慘心中也不會有多大感觸,但是如果一旦和自己有了那麼一點聯系,心中頓時就會充滿同情。
「唉,明天去吧。」董凡點點頭,看著眨巴眼楮看著自己,淚痕還掛在臉上的小樓,笑嘻嘻的說道,「好了,你也別哭了,明天去找你爸爸。」
「嗯!」小樓用力點點頭,又坐在桌子前,端起碗筷。
「唉,」黃老舉起酒杯,輕輕抿了一口,「吃飯吃飯。」
「你呀,少喝點酒,都這麼大年紀了。」華夫人有點埋怨的說道。
「這酒就是我的命啊!」黃老不滿的瞪了她一眼,「古董你不讓我搞,酒都不讓我喝了?」
董凡一拍額頭,這黃老酒和古董就是他的禁區,如果誰敢勸阻,唉,估計也就阿姨敢這樣了。
眼不見為淨,吃飯吃飯。
…………
第二天一大早,董凡帶著小樓搭上前往景德鎮的飛機。
坐在飛機上,董凡有點郁悶,他發現自己對坐飛機有點厭煩了,這飛來飛去,一下飛機地方就不同,感覺就怪異。
「唉,我就一勞碌的命!」某人如是感嘆。
小樓卻是第一次坐飛機,坐在椅子上東張西望,是不是望向窗戶看看藍天白雲。不過,第一次的新鮮感很快就過去,開始為這次的目的地期待起來。父親或許是一個很久的背影了吧,在小樓的記憶里,父親是一個很嚴肅的人,同時也是一個很厲害的人,一個人撐起了這個家,靠的就是那雙手。
小樓的父親是制作仿品的大家,在以前靠著這一行謀生,雖然不能大富大貴,但是至少也能圖個溫飽。但是隨著科技發展,鑒定技術也越高,小樓的父親終于沒有了門路,日子便也窮苦起來。
這是董凡在小樓這得知的一些情況,這些只不過是童年的一些記憶片段,小樓卻意外的記的這麼清晰。
當听到小樓的父親是一個制作仿品的大師,董凡心中的那個隱隱的想法頓時爆發出來。
是的,科技發展鑒定方法是越來越多,但是有時候機器總比不了人腦的智慧。總有掃描不出來的誤區,而小樓的父親以前就有這個底子,如果在請黃老他們指導一番,那是不是可以做出把佳士得,蘇富比都糊弄過去的仿品?
這種事情也不是不存在,在古玩界就有那種專業的仿品制作家,十分出名,有時候這仿品比真品還值錢。
仿品和贗品是兩種概念,雖然說都不是真貨。贗品是以糊弄人,以騙為手段,以利為目的的詐騙性質作品。而仿品,則是仿造,做仿品的人一般會留下專屬自身的印記。例如說,著名的蔡仿,那足以以假亂真,但是在特別細微的地方會留下印記。如果沒有認出來,那只怪眼力不足。
在古玩中,對仿品還是處于認同態度,但是贗品卻是很厭惡。
有時候一件高仿的古玩擺在家中都是一種榮耀。
董凡的心思不住的轉動著,飛機很快就抵達了景德鎮。
踏上這個瓷都,董凡就感覺到了這個城市別樣的韻味,一種濃厚的歷史底蘊,不同于京城的那種繁華,獨屬于皇族的那種傲氣。景德鎮有的是數百上千年來的那種工藝氣質。
街上隨處可見的瓷器,琳瑯滿目,雖然這些都是近代工藝出品,但是卻充滿了別樣的美感。不過落在董凡眼中卻沒有多大興趣,畢竟這些收藏的價值並不大。
搭上前往那個縣城的中巴車,小樓的小臉上充滿了緊張。也許是一種近鄉情怯,也許是對父親的一種憧憬懷念。
繃緊著小臉,四處打量的周圍的風景,也許這條路是小樓的母親將他帶走的那條路也說不定。也許他現在就順著這條路回到自己記憶深處的地方。
汽車在馬路上奔馳著,遠離了市區,空氣也更加清新。董凡卻是喜歡這種感覺,北京太過壓抑,整個空氣中都彌漫著緊張的氣息,大家都恨不得把一分鐘當成兩分鐘來用。再加上人口眾多,空氣質量不好,感覺就是很悶。
這鄉間混合著泥土的氣息,卻是格外的芳香。
縣城很快就到了,董凡領著小樓下了車,踏上了小樓的故鄉。
「有什麼感覺?」董凡牽著小樓的手,一邊打量著四周一邊問道。
「嗯,很熟悉,這里好像來過。」小樓四下看著,不太肯定的說道。
「嗯,走吧。」昨晚董凡特意在網上查了一下這里的情況,也明白了那個男人的大概住址。
縣城在發展中總會面臨拆遷的問題,拆遷就有拆遷款,一旦接觸上這個利字,很多事情就變了味。這也是現在為什麼這麼多拆遷問題的原因,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縣城也不大,很快就到了那破落的小巷子中。看著這熟悉的巷子,小樓再也忍不住了,扯著董凡的手,指著這路說道,「董凡哥哥,是這里,絕對是這里!」
說完,就一蹦一跳的領著董凡往巷子深處走去。
董凡輕笑著跟上,這小巷子的牆壁上畫著很多拆字,路面上很多污水垃圾卻不見人打掃。也難怪縣城會想拆了這里,估計這就是縣城的貧民區了吧。
推開那扇熟悉的門,踏上那塊熟悉的地板,聞著那熟悉的味道,小樓興奮的沖著里面大叫,「爸爸!爸爸!在不在!小樓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