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這次方新星已經有了精神準備,這才頂住了宮平帶給她的壓力,沒有發生昨晚那樣的慘事當然,慘的一方當然只能是宮平。
「才兩個晚上,拳就打得不錯了呢。」方新星示意宮平停止後,贊許地點了點頭︰「今天開始,我們練習直拳。來,我先教你直拳的打法。」
她放下手靶,在原地擺好架勢,一邊講解著站姿要領,一邊強調的腰部力量的重要性,然後將放在前邊的左拳快速地打了出去,並要宮平模仿她的動作。
「前手直拳又叫刺拳,因為它主要起試探、阻截和測量敵我雙方距離的作用,所以並不以力量為重,而是重視速度。別看它這麼輕快,但真撞到鼻子上,保證能讓你鼻血長流,眼楮發酸流淚。」她一邊講解,一邊演示,宮平只覺她的動作輕盈靈活,格外好看,而自己的模仿則如狗熊跳舞。
他不由想起一句歌詞︰「洋女圭女圭和小熊跳舞,跳呀跳呀一二一……」
「後手直拳是決定性的攻擊,速度當然是越快越好,但真正的重點卻還是在力量上,想要將敵人一下放倒嗎?好辦,先用前手刺拳逼亂敵人的架勢,然後再用後手直拳打過去,把他擊倒就是了。」
宮平認真地做著這兩個動作,揮汗如雨,卻覺得十分快樂。看著他在那里不斷練習,樂此不疲,方新星不住地點頭,嘴角上難得地掛起了一絲微笑。
「對,就是這樣,沒錯,就是這樣!」她不敢地肯定著宮平,引來了其他人的矚目。
「方教練,這小子有那麼好嗎?」一個學員湊過來開玩笑似地問方泉,「你女兒當初教我時,可沒這麼和顏悅色,那時把我批得,就好像在拳擊方面我是個大白痴似的。」
「這小子,確實不錯。」方泉看著宮平,慢慢點了點頭。「比你們都更有天才別不服氣。我看他要是好好地接受我的系統訓練,打個全國比賽,拿個名次毫不成問題。」
「這麼厲害啊?」另幾個听到的學員,也忍不住跟著贊嘆起來。
「我似乎真的應該勸他去參加比賽。」方泉看著宮平,忍不住自言自語起來。
結束了訓練,宮平在體育館里沖了個涼,然後一路跑到了陳大沖的按摩室。陳大沖提起的那個人已經來了,一直在這里等他,宮平一進屋,陳大沖就立刻為雙方進行了介紹。
那是個五十來歲的女人,名叫丘華,頭發還都烏黑,雖然臉上已有了不少皺紋,但觀其五官,想來年輕時也應長得不錯,加上她略有些瘦,身材也就還可以,從背後看,似乎是個三十來歲的少婦。
宮平大有深意地看了看陳大沖,發現陳大沖滿臉關懷地看著丘華,不由在心中暗笑了起來。他從沒見過丘華,想來平時她都是在白天來找陳大沖按摩的。
「丘阿姨,你的背,到醫院看過了麼?」宮平隨口問。
「看過了,又是拍片又是照相的,弄了半天,誰也說不出它到底是怎麼了。」丘華嘆了口氣,「我有糖尿病,原以為是這東西引起的,可醫生說,應該與糖尿病無關。老陳說,或許是什麼邪病。小宮啊,你要是會看,就幫我看看吧,這背疼的實在難熬。」
宮平點了點頭,有意無意地凝目細看了起來。沒想到一看之下,卻立刻將他嚇了一大跳!
在丘華身後伏著一個不小的厄運怪物,丘華的運一直與怪物搏斗著,但卻始終無法佔到上風,這件事已是十分奇怪,而更奇怪的是那厄運怪物的兩只拳頭就像錘子一樣,而其腦後披散著的,是一條條彎曲的如頭發般的東西。
「這……」宮平忍不住喊出了聲,運也驚呼起來︰「天啊,這家伙……和穆山的厄運怪物長得也太相似了!」
「怎麼了?」陳大沖和丘華同時焦急地追問,宮平擺了擺手︰「等一下,讓我靜一靜……」說完,他急忙沖出了房間,來到了外面。
四下無人,他低聲問運︰「你怎麼看?」
「就像絕不會有兩個人的相貌長得一模一樣一般,厄運的外貌也很難有彼此相似的。」運說,「除非是雙胞胎。」
「也就是說,這是想殺穆山的那人釋放出來的殺意?」
「沒錯。」運點了點頭。「真是太奇妙了,無心之間,竟讓我們找到了這樣的線索!這可是天賜的良機啊!」
「冷靜下來。」宮平做著深呼吸。太意外了,這真是太意外了!他本來正為如何能找到穆山的那個死敵而在發愁,在用盡一切可以接近穆山的手段,可就在這時,老天竟然將丘華送到了他面前!
現在想想,他多少有些後怕,因為昨夜他如果拒絕了陳大沖的話,就不可能見到丘華,也就不可能平空得到這樣寶貴的線索。運說得不錯,這是一個天賜的良機,也許他很快就可以找到一心想讓穆山死掉的那個人了。
「上了年紀,長期操勞,再加上糖尿病,難怪她的運會敵不過厄運。」運在一旁想的卻是這些事,它一邊嘟囔一邊點頭︰「這麼說來,想要她死的人一定天天都和她呆在一起,否則影響力不會這麼強。」
宮平注意到了運的自語,也不由沉思起來。經過數次深呼吸,他令自己冷靜了下來,慢慢轉過身,重新走回屋內。陳大沖和丘華一臉焦急地等待著他,心中都是忐忑不安,一見他進來,陳大沖立刻站起身問︰「怎麼樣?有沒有……」他想問「有沒有救」,但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他不想嚇壞丘華。
「丘阿姨,請問您是做什麼工作的?」宮平微笑著擺了擺手,平靜地問丘華。
他的態度令丘華安心不少。
「家政服務。」丘華說,「鐘點工,或者叫保姆,反正就是那種活。」
「那您有沒有固定的服務對象?」宮平問。
「固定的有一個。」丘華說,「每天上午十點過去打算衛生,十一點半時回家,中間這段時間我就接一些散活,到下午三點再去那家,去洗洗衣服床單什麼的,再幫做飯的保姆忙活晚飯、收拾廚房,要忙到晚上七八點鐘吧。」
「您在那家干多久了?」宮平問。
「大概有一年多了。」丘華說,「雖然那家的主人脾氣不好,但給的錢多,要是我身體行,真想就一直這麼干下去。」
「你服務的對象是什麼樣的人?」宮平接著問。
「這和她的背痛病有關系嗎?」陳大沖忍不住好奇地問,宮平點了點頭︰「當然有。」
「男主人,這一年里我也只見過十多次,好像是個公司的大頭頭兒。女主人姓黃,叫黃靜,不到五十,沒什麼工作,每天只是出去喝茶打牌。」
「男主人姓什麼?」宮平問。
「姓穆。」
宮平忍不住和身旁的運對神了一眼,陳大沖和丘華則把他凝望空氣的這一舉動,當成了是在思考。
「那位黃女士對您怎麼樣?」宮平問。他現在已經可以肯定,丘華一定是穆山家的保姆,甚至可以推測出,那個想讓穆山死的人是誰。原因很簡單,只有持續保持近距離接觸一百天以上,殺意才會在體弱者身上產生作用,而既與穆山有聯系,又與丘華有聯系的惟一一人,就只有她。
丘華猶豫了一會兒,然後說︰「談不上怎麼樣,反正……反正雇主和員工嘛,就是那麼回事唄。」
宮平看著丘華,腦子里漸漸浮現出虛擬的穆山夫人形象。黃靜如此強烈地希望自己的丈夫死,這他可以理解,因為穆山的精力全用在了公司里的女員工身上,自然冷落了妻子,長此以往,任何女人都會受不了。但黃靜為什麼也希望丘華死呢?如果丘華是個二三十歲的年輕女人,那還可以理解成與穆山有一腿,但……
而且,如果黃靜如此討厭丘華的話,完全可以辭退她,來個眼不見心不煩,可她卻沒有這麼做,這又是為了什麼?
腦海中靈光一閃,宮平一下想到了一種可能。
「穆山有沒有讓你幫他做些什麼不許讓別人知道的事?」他突然問,丘華被他這突如其來的一問下了一跳︰「你……你怎麼知道穆總的名字?我並沒對你說過啊?」
宮平看著丘華,低聲說︰「請回答我的問題,不要隱瞞。我不想嚇唬你,但這事關系到你的性命,如果你不能與我真誠坦白的話,我沒辦法幫你。」
「性命?」丘華嚇得一哆嗦,陳大沖也緊張起來,忙對她說︰「小丘,什麼也別瞞著宮平,我不是對你說了嗎?宮平是有大本事的人,你可千萬別犯糊涂啊!」然後他又轉過頭來對宮平說︰「宮平,你能盡力千萬要盡力啊!小丘是好人,可別……」
宮平點了點頭︰「師父,您放心,我一定盡力,但前提是,丘阿姨一定要合作。如果她不願坦白,那我也無能為力。」
宮平說出穆山名字這事,一下震住了丘華,她原本只是听陳大沖說宮平有些奇怪的本事,報著病急亂投醫的心理試試,但現在,她卻深信宮平是有大本事的人了。本來,像她這種年紀、這種文化水平的人,就少有不迷信鬼神的,現在她更是信得不得了了。
「我說,我合作!」她急忙對宮平說,「宮先生,您可得救救我啊!」
「那好。」宮平盯著她的眼楮,「你現在老實告訴我,穆山到底要你干了些什麼?」
「我說,我全說。」丘華咽了口唾沫,慢慢說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