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醒來,宮平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抬頭一看表,離上班的時間竟然只剩下不到一個小時,他忍不住驚呼一聲,一下跳了起來。
電視機開著,屏幕上親切地播放著廣告,俞千雨這家伙側臥在床上,睡姿多少有幾分迷人,然而宮平並不關心這個,他關心的是自己時間無多。于是他來不及吃東西,只匆匆洗了一把臉,重新整理了一下衣服,就沖過去,照著俞千雨的狠狠一掌。
沒醒,再打。啪啪兩下後,俞千雨終于捂著坐了起來,瞪圓了眼大叫︰「姓宮的,你想干嘛?」
「對不起,不是干勾于的小姐,我要走了,請您立刻離開。」宮平焦急地說。
「我沒睡醒。」俞千雨打了個哈欠,又倒在了床上。「我昨晚一直看電視到深夜,現在我需要睡……」話還沒說完,這家伙又沉沉睡去了。宮平長嘆一聲,看了看表,時間已經來不及,只好一咬牙,轉身沖出門,在外面將門鎖好後,飛奔向樓下。
「你真是的,怎麼沒有叫醒我呢?」他一邊跑,一邊埋怨著運。運表情木然,失魂落魄的一聲不吭,這把宮平嚇了一跳,急忙停了下來,關切地問︰「運,你怎麼了?」
「我不知道……」運有氣無力地說著,「昨天你睡著後不久,我突然就變成這樣子了。我不知道……我什麼也不知道……」
「這是怎麼了?」宮平吃了一驚,運的變化預示著什麼?難道是運的力量衰弱了,還是自己的力量……宮平皺起了眉頭。然而現在不是思考這些事的時候,如果他還想把這個月的獎金拿到手,他就絕不能遲到。
飛奔而下,他疾沖向公共汽車站,揮舞著雙臂,在如潮的人流之中掙扎向前,終于殺出一條血路,最先一個沖上了剛駛進站的公共汽車,在里面找到了站位後,他終于松了一口氣。
「這就是普通人的普通生活。」他在心底低聲念著,苦笑一聲。「我要這樣過一輩子嗎?」
剎那間,他的眼楮發生了變化,變得更加堅定、更加充滿力量,他在心中暗想著︰「我不要!上天選中了我,用它特殊的方式賜予了我力量,我就應善用這力量,讓自己成為了不起的人,成為不必在人流擁擠中掙扎的人!我有力量,也有智慧,還有朋友,我將用盡我的一切力量,讓我站在眾生之巔!」
「我……」運突然在他耳邊說,「我怎麼好像……好像突然間醒了?」
宮平抬頭看著運,這家伙完全恢復活力,變得和從前一樣生龍活虎。
「難道是因為我?」宮平在心中暗想,「是因為我昨天太過疲勞,意志莫明其妙的消沉,所以影響了運嗎?」
一邊想著,他一邊仔細地打量運,終于發現了運眼瞳的那種變化,他驚訝地看著,卻無法用語言來表達自己的驚訝,只好指著自己的眼楮,向運示意,但運搞了半天也沒搞懂,弄得他只能輕嘆一聲。
到站後,宮平一邊向著公司方向疾奔,一邊低聲對運說︰「找個鏡子,看看你的眼楮,這或許就是你突然變得無力的原因。」
「我的眼楮?」運十分不解。
宮平幾乎是踩著上班的時間打完了卡,長出了一口氣後,回到自己的座位。運飄到附近的鏡子前,仔細地看了看自己閃閃發亮、瞳孔化為晶狀體的眼楮後,嚇得驚呼一聲︰「天啊,這……這是什麼意思?我怎麼長出和人類一樣的眼楮來了?」
宮平忙著弄了幾個電子表後,就跑到了廁所里,檢查一下發現四周無人時,才低聲對運說︰「這會不會是你的力量有所進化的象征?就像上次你突然出現瞳孔一樣。」
「也許吧。」運一邊照鏡子一邊說,「上次是我突發奇想給別人的運按摩,那麼這次又是什麼樣的力量呢?搞不懂。不過,也許這也是你昨晚精神力降低的原因吧?」
「我昨晚……精神力降低?」宮平吃了一驚,完全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是啊。」運說,「你昨晚的狀態啊,簡直……對,就像是疲憊之極,連那相叫俞千雨的小丫頭也斗不過,只知道倒下睡大覺。我想這或許是因為我的變化影響了你。不過奇怪啊,上次我的力量進化,你怎麼沒受影響呢?」
「也許,這次才是真正意義上的進化吧。」宮平略一思索後,低聲說。
「真正意義上的進化?」運驚訝地問。
「沒錯。」宮平點了點頭,「上次你雖然長出了瞳孔,但那並不是‘質’的變化,簡單來說,在白紙上破開一個洞,那麼它還是白紙,只不過是一個有了洞,可以透過洞來看到紙外世界而已。而且你覺得給別的運按摩,算是什麼進化嗎?」
「你這麼一說,好像也是。」運低頭沉思著。
「這次就不同了。」宮平看著運的眼楮說,「你的瞳孔,或說你的眼楮起了‘質’的變化,就好像在白紙的破洞上粘了一個放大鏡,此時的白紙已經不再是單純的白紙,而有了其它的功能。」
「所以我們兩個才會同時產生負擔。」運一拍掌,「你的精神力降低,我也是如此。而當度過這一時期後,我們習慣了進化來的力量,就……」
「就恢復了正常。」宮平點頭說,隨後又陷入沉思︰「不過,那到底是怎樣的力量呢?」
正在這時,衛生間的門打開,有人走了進來,宮平急忙擰開水龍頭洗了洗手,然後回到了部里。運浮在空中,不斷思考著自己能力進化的事,但這麼干想顯然無濟于事,它找別人的運試了試,但除了為其它運按摩之外,它也想不出還可以干什麼。它滔滔不絕地和別人的運交談,別人的運仍如沉寂的幽靈一樣,一動不動,絲毫不理會它。
帶著一肚子的疑惑,結束了一天的工作,照例先到金善子的發廊報到,練習美發技術,然後跑步去了方泉家里,在方泉指導下練了一會拳擊,然後又陪著方新星紅了一會兒,出了一身在大汗,在他們家沖了涼之後,這才向回走。一路上仍不斷思索著能力到底是哪里進化了的事,想破了頭也沒有什麼收獲。
「糟了!」驀然間,宮平想起了被自己鎖在家里的俞千雨,不由猛地一拍額頭︰「把個大活人鎖在家里,卻忘了一個干淨!」
「對啊!」運也一拍掌,「我也把這事忘了。你家冰箱里空空如也,這小丫頭不會餓死了吧?」
宮平趕忙跑到附近的超市,買了些面包和香腸之類的東西,也不怕費錢,攔下一輛出租車回到了家。
開門進屋,只見俞千雨正蜷縮在床上,電腦打開著,正放著偶像劇,听見門響,看見宮平進屋,這家伙立刻咧開嘴哭了起來︰「你是垃圾透頂的死男人,我一定要告你非法拘禁、虐待婦女……」
宮平嚇得急忙將門關上,生怕被偶爾經過的鄰居听到,再真的打電話報警。他走過去,看著俞千雨,微微一笑,把那一包吃的東西扔給了她。
「我早上叫你起你不起,非要賴在我的床上,怎麼樣,我的便宜不是那麼好佔的吧?」
看到吃的,俞千雨的眼楮立刻亮了起來,一下坐起身,打開一個面包狼吞虎咽起來,一邊吃,一邊抽噎著嘟囔︰「我從小長這麼大,從來沒挨過餓。你個死宮平,我早晚有一天把你關了黑屋子里,餓死你為止!」
「我說你講點道理行不行?」宮平搖頭一笑,「我好歹也是收留了你一夜,都沒向你要過夜費,你睡我的、吃我的、喝我的,還不領情,竟然想要報復我,世上有沒有這種道理?」
俞千雨白了他一眼,又撕開一袋香腸,結果吃得急了,一下噎住,噎得她眼淚直流,一個勁兒沖宮平揮手,宮平笑著倒了一杯水遞給她,她咕咚咚地喝了個干淨,長出了一口氣,又瘋吃起來。
「看你這樣子,好像餓瘋了的母老虎一樣。」
「你才母老虎呢!俞千雨狠狠瞪了他一眼。
她在床上倒了一天,衣服因為都是緊身型,倒也沒什麼,可頭發卻是蹭來蹭去弄得有些凌亂了,這亂發配上這嗔怪的神情,倒是有點風情萬種的樣子。宮平微笑著,忍不住仔細看了她兩眼,可這仔細一看,卻嚇了宮平一跳。
只見俞千雨的身後,蹲著著一個一米多高的厄運,這家伙頭頂圓滑閃亮,耳朵上方有一叢叢頭發似的尖刺,肩膀上長著兩個像印章一樣的東西,背後一對四四方方的翅膀慢慢扇動著,樣子極是怪異。這家伙蹲著就有一米多高,要是站了起來,怕要將近三米,著實是個巨大的厄運。
宮平一細看,運也跟著定楮看去,立刻發現了這個怪物。俞千雨的運站在怪物旁邊,一直側頭看著它,似乎是在防備它突然出手。
「這麼年輕的女孩,怎麼會……」宮平疑惑地抬起頭,看了看運。
驀然間,他呆住了。
「這是怎麼回事?」他怔怔地看著運,一臉驚駭。